早餐将就着开水泡麦乳精吃了一个鸡蛋糕,沈安澜翻出家里的背篓,将东西收拾好,牛皮纸和牙签放进去。端起厨房的盆走出去,里面是满满一盆,她将料汁倒了出来,泡了一晚上,...

早餐将就着开水泡麦乳精吃了一个鸡蛋糕,沈安澜翻出家里的背篓,将东西收拾好,牛皮纸和牙签放进去。
端起厨房的盆走出去,里面是满满一盆,她将料汁倒了出来,泡了一晚上,已经完全浸了味,红油白芝麻挂在上面,很诱人。
沈安澜出门了,一股霸道浓烈的香气从她出门就开始散发。
“什么味道啊,这么香。”
“沈安澜她手上端的什么,那红油油的,看着就骇人。”
“味道好香啊,我闻到了一股辣气,这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钻。”
“妈妈!好香好香!我要吃!我要吃那个!”
有孩子闻到了这股霸道的味道,扯住了家长的袖子吵闹着。
沈安澜往外走,家属院有送孩子上学的,看见出门的沈安澜,尤其是她手上端得红油油的一盆东西,那香味直往她们鼻子里钻。
家里孩子吵着闹着,有人无奈的开口问了。
“喂,沈安澜,你手上端的什么东西?”
沈安澜往问话的人看去,得罪的人太多没印象,但她还是放慢了脚步。
“我做的一点吃的。”
她声音清冷干净。
“你看我家孩子吵着要吃,能给点不……”
王桂花当然知道她端的是吃的,她不接自己茬,若是一般人听到这么问肯定会让主动尝尝的,没想到沈安澜这么不开窍,她讪讪笑了下。
她身边的小胖墩眼睛里流露出渴望。
沈安澜淡声拒绝,“不好意思,不可以。”
扫了眼那小胖子,记忆中,原主没少被那孩子骂。
要问沈安澜为何能记住他,是因为当初原主第一次来家属院,这个小胖墩就带着一群孩子骂原主。
原主是个记仇的,所以记住了这小胖墩。
还有王桂花说话理直气壮的让自己把东西分出去,沈安澜又不是什么受虐狂,她才不会答应。
被拒绝,当着这么多人面落面子,开口说话的王桂花脸色难看一瞬。
“我要吃!我要吃!好香!我就要吃。”吃不到,小胖墩嚎起来,开始撒泼。
“吃吃吃,吃什么吃,人家不给你吃,你嚎也没用,闭嘴滚回去吃你的饭。”
说话间,王桂花一巴掌拍在了抱着自己腿嚎的孩子身上。
本来又是给一家子做早饭,又是洗衣服做家务什么的,早上正是一股火气的时候,现在又被沈安澜落了面子,现在孩子还闹腾,让人一大早火冒三丈的。
“哇哇——我要吃!我就要吃!”孩子被打哭了,张嘴嚎起来,抬手打着他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妈妈,我也要吃!”
“妈妈……”
一个孩子嚎起来,其他孩子也跟着嚎。
那味道真的太香了,尤其是大早上吃得清汤寡水的时候,不说孩子受不了,就是有些大人都觉得馋。
“就一点吃的,给孩子尝尝怎么了,就说这沈安澜安分不到两天,这一大早的就搞得家属院鸡犬不宁的。”
“她做了那么多,给孩子尝尝怎么了,看看现在造成这样。”
“要我说这沈安澜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她天天拿着傅团长的钱挥霍,现在又是弄这么一大堆吃的拿出来显摆。”
王桂花被吵得也头疼,看向沈安澜的目光充斥着埋怨。
整个家属院,就沈安澜和许营长家的媳妇过得最好,他们两家人口简单,仅凭他们丈夫的工资养活他们轻轻松松。
“你们张口就是让我把东西分你们,你们怎么不把你们的东西分我呢?”
沈安澜听着他们一众埋怨,眼眸冷淡。
“我们凭什么要把我东西给你。”
她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反驳。
沈安澜语气平静,“那我凭什么要把我的东西给你们?凭你们脸大吗?谁家日子都不容易,你们张口就要别人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沈安澜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谁欺负到她头上,她肯定也要还回去的。
周围人被她说得脸色难看。
“安澜,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以后大家还要一起相处,你分我一点,我给你一点不是正常的吗?”
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响起。
“就是,大家都是一个家属院的,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
陈兰话一出,有些僵硬氛围缓和,纷纷顺着她话说。
沈安澜看过去,是之前在门口说认不出她的女生。
她扯扯嘴角,现在又能认识她了?
看到沈安澜的眼神,陈兰低下头,莫名觉得心虚。
“这是我拿来卖的,你们若想吃,可以拿钱来买。”
面对他们的奚落埋怨,沈安澜神色都没变。
她可没准备拿自己的东西卖个好讨好他们,她在这家属院也不会待太久了,以后与他们都没什么交集,沈安澜并不在乎他们对自己看法。
当然,她也并不会跟钱过不去。
他们若要买,只自己也不会不卖他们。
“你说什么!你要卖!”
“沈安澜你竟然敢做违法的事!”
“卖?你要做投机倒把的事?沈安澜你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不要牵连我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浅浅淡淡的话,让周围人喧哗。
虽然现在国家已经允许慢慢做生意了,外面已经能看见有小贩卖东西了,但在很多人看来,光明正大卖东西还是违法的事。
“国家现在允许进行小买卖,你们说我做的是违法的事,是在质疑国家的决定吗?”
面对他们的哗然,指责,沈安澜神色未有半分改变,淡声反驳。
“我们可没有!”
“沈安澜!你不要污蔑我们!”
周围人哪敢认这个话,要是被部队领导知道了,够他们当家的喝一壶。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担这个名头,也担不起。
在她话一出口,周围围着她的人就散开了,看样子是不会买了。
沈安澜也不失望,只是端着东西出家属院了。
“这沈安澜胆子竟这么大,竟然敢出门卖东西,她都不怕出事了吗?”
“这沈安澜真是趁着傅团长出任务去了竟然敢做这样的事,她就不怕牵连傅团长吗?要我说,傅团长娶了这样一个祸害媳妇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别嚎了,你买了她的东西,公安叔叔给你抓进去。”
孩子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他们只知道大人不给他们买,哭得稀里哗啦的。
家长们一边说,一边扯着孩子往学校送去。
在她刚走没多久,又有两道身影从家属院另一端出来了。
身侧还跟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小男孩。
女人长相清纯,一头天然卷的长发,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紧身裤,身材窈窕纤细。
她手中牵着一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约摸七岁左右,小男孩脸颊瘦瘦的,但身上穿得很干净。
肩上背着书包,手上还提着一个粉色的小包,他牢牢拿在手里,生怕掉地上弄脏了。
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没什么表情。
母子俩一出现,议论声又渐渐加入了他们母子俩。
“别说了,这许营长家媳妇来了,瞧这妖艳祸样,每天给自己打扮成这样,不知道要勾引谁,许营长娶了这么个作精媳妇真是遭了大孽。”
“这许别离也是造孽的,后妈就是后妈,陈溪禾简直是作孽了,不大的孩子让他做这做那的,等许营长出任务回来了,还不得与她离婚。”
“还有沈安澜,你看看她现在那副样子,不涂脂抹粉了,露出的脸更吸引人了,肯定是跟这许营长家媳妇学的。”
“要我说傅团长遇上沈安澜也是遭了大孽,跟许营长一样惨,两人都娶了这么个败家媳妇。”
陈溪禾牵着孩子出来,听见周围人议论声,习以为常,也并不在意,但是这议论声中怎么还有人替她分担了呢?
她侧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小男孩,眼眸一弯,“哟~离宝,今天议论我们俩的人比较少啊?好稀奇哦。”
许兮惜腼腆的对周围阿叔阿伯们笑了笑,领着沈安澜往自己摊位去。
“姐姐……这些就是我家的菜,你看看你想买什么?”
两人在最末尾的位置停下,沈安澜看着地上篮子里摆着的菜。
洗得很干净的土豆,葱葱郁郁的莴苣,豇豆,番茄,白菜。
每一样都打整得很干净。
“多少钱一斤?”沈安澜问。
“姐姐,七分钱一斤行吗?”
没想到真的能成,许兮惜还有些意外,她紧张拽拽衣摆,小心询问她意见。
“七分钱?”沈安澜还许久未听过这么低的数字了。
“贵……贵了吗?六分行吗?”许兮惜抿抿唇,斟酌一下说着。
“小同志,我们这市场的钱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去别的地方,肯定比我们这贵,兮惜的菜都是她们祖孙俩自己收拾打整的,不贵了。”
旁边摊位摊主帮忙说话。
“可以,帮我来五斤土豆,五斤番茄,五斤莴苣,白菜两颗,能帮我送货吗?豇豆五斤吧。”
沈安澜没想到价格又变低了,六分钱一斤,太便宜了,必须买。
“姐……姐姐……你要这么多吗?你能吃完吗?吃不完会坏的。”
她一下子要二三十斤,让周围人都惊讶了,许兮惜担心的看着她。
土豆五斤,番茄五斤,莴苣五斤,白菜大一个有个四五斤,豇豆有五斤,差不多二十来斤了。
“嗯,都要,能送货吗?”沈安澜点头。
她东西买了不少,拿菜这些可能拿不了,尤其是那白菜,那么大一颗,她提了米又提了油,没法抱。
“送……送货?姐姐你真的要这么多吗?”许兮惜还没遇到过这么大买主。
“可以的,可以的,我那有背篓,等会我帮你送过去,小同志。”
旁边的小摊位主热情说着。
“大叔,你那的藕也帮我来五斤吧。”
她又转头看向旁边摊位热心的大叔。
现在没有火腿肠,丸子那些,只能用蔬菜做。
沈安澜是个敢想就敢做的人。
她既然决定做,就不是个拖拖拉拉的人。
“好好,六分钱一斤。”大叔没想到自己还能沾光,憨厚的面容露出笑。
“小同志,我们这还有茄子丝瓜这些,你要不要看看?都是新鲜的嘞 ”
“是啊,小同志,我们这菜也不差的,来看看啊,买得多我们也包送的。”
沈安澜一出手这么大手笔,周围人忍不住也热情招呼着。
“叔,婶,这次我买够了,下次我有需要再来找你们。”
沈安澜浅笑说着。
“好好好,下次来找我们啊给你便宜。”周围人也知道一般人家买那么多菜都够了。
“好。”
“你称了之后帮我装起来吧。”沈安澜转头看向已经傻住的许兮惜。
“好的……姐姐。”许兮惜回神,看她真要,蹲下身子赶紧帮忙收拾的菜,许兮惜不会看称,还是隔壁大叔帮忙的。
其他摊位摊主还过来帮忙把菜装到了背篓里。
沈安澜最后一共买了三十来斤的菜,花了一块八,加上她买调料,买了油和大米那些,最后还买了洗漱用品,最后一共花了十块。
最后她还剩三块二块钱。
她深刻的体会到了这时候以前大人们口中的钱经花。
这些钱省着花,够花一个月的。
哪像后世,物价蹭蹭蹭的涨,偏偏工资一动不动。
幸而原主花钱都花在了买吃买穿的上,像油票这些都没用,现在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是很多东西还是要票的。
将所有菜都装进背篓,大叔帮忙背着菜,准备给沈安澜送回去。
“姐姐,我帮你拎点吧。”
许兮兮看沈安澜手上又是拎着大米,又是拎着油,小声说着。
沈安澜在许兮惜面前,衬得跟营养不良一样。
“谢谢。”
沈安澜从供销社拎过来,又在这边一通耽搁,手上是十斤的米和二十斤的油,拎了一会,确实有点受不住了。
她将大米给了许兮惜帮自己拎着。
三人一起向家属院去。
家属院离这边也不远,也就走了十几分钟。
很快就到了。
门口站着门卫。
“小同志……你是军人家属啊?”
看见门岗站岗的哨兵,大叔和许兮惜,心里都有些紧张。
“嗯,谢谢大叔,大叔,还劳烦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先进去把东西放了,我再回来拿这些菜。”
沈安澜说着,她这具小身板,实在是太瘦了,一下子无法拿回去那么多东西。
“你把油给我吧。”
她对许兮惜说着。
许兮惜把油给她。
沈安澜拎着东西往家属院里去。
但她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门口站岗的哨兵下了岗亭,“你是什么人?这是家属院,非家属不能进。”
哨兵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沈安澜。
“我是沈安澜。”
没想到自己就变了个发型,门口哨兵就不认识了。
出家属院比进家属院方便,进家属院的家属每个哨兵都会严格排查,若是家属院谁的家属,也是要登记的。
“沈安澜?傅团长媳妇?同志,请你不要骗我,傅团长的媳妇不长你这样。”
哨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安澜,眼中闪过惊艳和意外,但警惕并没有消散。
头发不像,穿衣风格也不像,脸更不像。
傅团长的媳妇最喜欢穿花花绿绿,将脸抹得跟猴屁股一样,唇也会涂大红唇。
但眼前的姑娘,穿衣简单利落,一头利落短发,露出漂亮精致的面容,眼神干净得跟灯泡一样。
这绝对不可能是傅团长媳妇。
哪儿哪都不像。
原主从进家属院开始,就给涂得脸花,后来又剪着厚重黑刘海,遮住脸,没几个人看过她没化妆的模样,以至于沈安澜什么都有没涂,士兵反倒就认不出来了。
“我真的是沈安澜。”
这哨兵太过谨慎了,沈安澜也知道情有可原。
“小刘怎么了?”
有下午送了孩子的家属回来,看见这里对峙,过来好奇问着。
“陈兰同志,眼前的同志说她是傅团长媳妇,我怀疑这人是骗子,陈兰同志,你来看看,你们都住家属院,你看看这是不是傅团长媳妇?这同志长得与傅团长媳妇一点都不像。”
你们都是过来人,事情轻重你们明白。
我沈安澜虽然名声不好,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我和陈同志清清白白,若你们认为我们不清白,请拿出证据,若拿不出,你们就是造谣污蔑,我有理由报警。”
造黄谣无论是在什么年代都是很严重的。
更别提还是现在这个女子名声大过天的时代。
原主就算再闯祸,但也没做出过什么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报警两个字一出,给大家兜头一棒,心头一凛,怎么让人觉得事情越闹越大了。
沈安澜一番条理清晰的话,听得众人沉默了。
是啊,沈安澜说的是对的。
这时代女子名声大过天,他们没想过他们随口说的两句会造成那么大影响。
又或者说,他们没在意过他们说出口的话对别人造成了什么影响。
他们只管说话,根本没在意过后果。
若不是沈安澜今天点出来,他们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一时间,众人有些羞愧难容。
“你报什么警!几句话的事,你非要闹这么大吗?”
王桂花听她还要报警,这下才真的急了,嗓音尖锐。
报警了事情就非同一般了。
要是沈安澜真的报警了,她家当家的不得打死她。
“我是合理维护我的清白名声,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为什么不能报警?我被人污蔑,被人造黄谣,你还不了我公道,难道我还不能找能还清我公道的人吗?”
沈安澜一字一顿说着。
眼底没有半分退让。
“王桂花,你还不是找老张的好 兄弟老刘帮忙,难不成你与老刘不清白不成。”
众人都在催促王桂花道歉,偏偏她闭紧了嘴,就是半天不张开,她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就是几句话的事,能有多大影响,有人急了。
报警啊,这年头没几个人愿意接触警察的。
要是报警了,事情闹得更大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你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王桂花像被踩中了尾巴跳脚的耗子,嗓音尖锐反驳。
沈安澜没错过她眼里一晃而过的慌色。
她微挑眉。
“那你还不跟沈同志道歉。”说话的人没察觉到异常,看她反驳,立马接着。
他们现在就想快点把这事过了,他们自己私底下解决了,不要闹那么大。
“我……”王桂花哪想对沈安澜低头。
但是她看看沈安澜脸色,一看就不是说假话的。
“沈安澜,是我嘴上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跟我计较。”
王桂花知道事已至此,她绝不能再闹大,否则真的闹到警察局去,她家当家的要打死她的。
“小沈你看,这王桂花都跟你道歉了,这样的事我们就算了吧,闹大了对我们谁都不好,而且你家傅团长听说要晋升了,这样的事闹大了对他也不好。”
“是啊,是啊,小沈,事情过了我们就过了吧,这件事我们以后谁都不提了。”
“王桂花,下次说话还不记得要三思,你要是再乱造谣,人家小沈可不扰你。”
周围人也跟着打圆场。
这样的事谁都不愿闹大,就想找着机会捏死按下。
沈安澜被架在了高桥上。
明明王桂花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两句话,也并没有正经的道歉,那双眸子还怨愤的看着自己呢。
偏偏众人就在按着自己,让自己原谅了。
沈安澜嘴角略过讥讽。
刀子不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是不会疼的。
他们看到了他们想看的态度,就认为事情可以过了,从没有考虑到当事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