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癌症晚期,最多也只有半年时间了。”司机开着车。林浅坐在迈巴赫后座,常年的规矩导致肢体形成了惯性。她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双膝合...

“林小姐,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癌症晚期,最多也只有半年时间了。”
司机开着车。
林浅坐在迈巴赫后座,常年的规矩导致肢体形成了惯性。她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双膝合拢,捏着体检单的双手规矩地垂放在身前。
她双目空洞地望着窗外。
脑海里重复回荡医生话音的同时,也闪过了她人生二十四年的画面。
林家是百年的书香世家,从林老爷子那一代开始衰落,到林父手里面临破产,在京圈里已经排不上名号。
自林浅记事起,她就被严格要求。大到她将来从业的方向,小到她日常说话吃饭,全部都必须遵照家训来办。
渐渐地。
她成了京圈第一名媛,颇得众人赞赏,是父母在外的面子。
两年前,父亲为了让家族企业东山再起,与傅家达成了联姻,在没通知她的情况下,把她嫁给了傅家的二公子。
次日,弟弟便拿走了她的彩礼嫁妆。
婚后两年,她尽职尽责做好傅太太的本分。依照母亲教的,参加圈内沙龙,打点人际关系,孝敬傅家长辈。
她妥协。
她忍耐。
在她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女人主内,就该如此。
此刻,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景。有青春洋溢的学生、刚步入社会为事业拼搏的青年、牵手依偎的夫妻以及家庭美满的一家三口,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空。
她没有肆意的学生时代。
她没有甜蜜的婚姻生活。
她更加没体会过被父母疼爱的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滋味。
快要死了,竟然寻找不出半点快乐的回忆。二十四年光阴,将近一万个日夜,她似乎从未有过属于自己存在的意义。
司机这时开口:“太太,我现在送您去李太太家。下午三点半,梁太太办了一个沙龙,五点还有一个茶欢会——”
“送我回梨园。”
听到这道清冷的嗓音,司机顿了一下。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分心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见到林浅的身影,确定车后座上的人是太太,才确定刚刚是太太在讲话。
可是。
太太平时说话都很温柔的,语调跟棉花一样,温润体贴。而且,圈子里谁办沙龙,只要邀请了太太,不管多忙,太太都会去参加。
因为男主外,女主内。
先生在外工作,她便悉心地将家里的事儿都料理好,也尽可能地在贵妇圈熟络,帮衬先生的事业。
今天怎么不去了?
-
梨园别墅。
车子刚停稳,林浅开了车门走了下去,穿过院子石子路,径直进了屋,往二楼去了。
主卧陈设精简。
她的梳妆台、衣帽间都很简单,几乎没有奢侈品。
父亲打小教育她,女人婚后要把全部重心放在家和丈夫身上。节省开支,把钱存放在丈夫的账户,夫妻一体,他的就是你的。
错了。
无论男女,只有手握经济大权,才具备说话的资格。
丈夫会变心,婚姻会失败,只有钱是真真切切躺在账户里,看得见抓得着,能持续给予安全感和底气。
林浅在主卧待了一个下午。
她清算了自己名下所有的银行户头、不动产、基金股票、外债以及现金。联系好专业的信托管家整理资产,办好这一切,天已经黑了。
“扣扣!”
韩嫂敲响了门。
对方推门进来,恭敬道:“太太,先生今天出差回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您可以下楼做晚餐了。”
林浅沉默。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说:“您让保姆把晚餐做好,我十分钟后下来吃,做我一个人的就行。”
“您不亲自下厨给先生做吗?”
“他有手,可以自己做。”
“太太您要是不做的话,那我让保姆做双人餐,等先生回来,您和先生——”
“他出差之时没只知会我,现在回京城了也没跟我说,我为什么要等他一起吃饭?还亲自下厨做大餐等着他回来享用?一天天的,惯的他。”
林浅说完转身去了衣帽间。
剩下韩嫂站在原地凌乱。
韩嫂愣了许久,久到林浅的身影已经消失,她才回过神。刚刚说话的人真的是太太吗?太太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且不说太太是京城名媛的典范,举手投足皆是高贵典雅,话语声轻细温软。就说太太对先生,谈不上有感情,但也是相敬如宾的。
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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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持纤瘦的身材,林浅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
体重只要超过90,父母就不让她吃饭。她的食谱也严格得变态,基本上糖尿病患者吃什么,她也吃什么,份量还比病患要少。
今晚不同。
在佣人们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林浅吃了一碗米饭,粉丝蒜蓉扇贝、清蒸鲈鱼、糖醋排骨、以及一盅冬瓜汤,全部进了她的胃。
饭后她又洗了盘新鲜的草莓,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吃。
不多时。
林荫道方向传来了汽车声,她没理会,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电视。就在她准备拿遥控器调换节目时,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离近。
林浅闻声抬头。
视线里装入傅聿川的身影,他西装革履,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近人情。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斯文冷漠,疏离无比。
他经常出差。
非常忙。
在林浅的记忆里,结婚两年,好像只见过他三次。
见林浅头发随意披散,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里,没半点形象,傅聿川剑眉稍蹙,道:“你不知道我今天回来?”
林浅低头吃草莓,没看他:“不知道,你没跟我说。”
“你吃了晚餐了?”
“是的。”
“没等我?”
“对的。”林浅抱着草莓碗起身,穿上拖鞋,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停了一下:“保姆现在去做你的晚餐,半小时后你就能吃上了。”
眼前的女人似乎变样了。
模样不变。
性格转变太大。
印象里,傅聿川婚后仅有几次回梨园,她都是早早在院门口迎接,笑着走到他身旁,跟着他进了别墅。
又是帮他拿拖鞋,又是帮他整理西装外套。
餐点也会提前准备好。
他这次出差三个月,近一百天时间没见她,她干了什么?
小弟捂嘴很严实。
至少在林浅离开派出所大门前,没再听到那厮狗叫。
-
晚春阳光暖和。
街道两旁的海棠树正在抽芽,目光所及皆是生机。
林浅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她拿出一个记事本,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加粗的大字是:“死前清单。”
她昨天晚上写了好几个小时,一共写了100条心愿。要在生命最后这半年里,全部做完,真真切切只为自己。
No.1:烫卷发
No.2:染头发
母亲教导她,书香世家的名媛都是黑色的长发。她留了二十四年,长度必须过肩但不能过腰,有时因为节食瘦身营养不良导致发色枯黄,都需要立马染黑。
她讨厌黑色。
非常无比。
-
下午五点。
在发廊扫码付完款的林浅,接到傅聿川的电话。对方问她:“在哪?”
她出了理发店。
一眼便望见停靠在街边,打着双闪的库里南。林浅小跑过去,进了后车座。车子驶离,徐徐朝傅家老宅方向去。
车厢安静。
齐特助在前边开车。
林浅靠着车窗,与傅聿川隔着中间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她侧眸,余光瞥见男人西装衣角,他阖着眼休息,修长骨感的双手自然垂放在身前。
日光落入车内。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格外明显。
结婚这两年,林浅与傅聿川好像就只见过五六次。他出差时间长,一般都是过年或者傅父生辰的时候回京城。
两人接触不多。
他很冷淡,话少,两人在梨园独处的时候,他都是把她当空气。从不主动与她说话,她偶尔喊他一句,他会应,但也只是嗯一下。
很明显。
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不过,他倒是一直戴着这枚男士婚戒。林浅以前听齐特助说过原因,一是已婚男人的配置,结婚了就该戴上。
二是:“能免去很多麻烦。”
资本圈子里的社交,或多或少都会跟情色扯上关系。傅聿川皮相与能力俱佳,投怀送抱的异性不少,还有试图巴结他的老总企业家们也会送人。
但是,自从他戴上婚戒,整个世界都干净了。
他喜欢这种干净。
“看什么?”
男人不知何时睁了眼,他低沉嗓音落入林浅耳内那瞬,她下意识抬头,入目便是他深邃如墨的眼眸。
他生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典型的凤眸。
怎奈他这个人过于孤冷,外人来不及欣赏他这份美感,就被他的疏离冷漠击退了。就像此刻,外头阳光那么暖和,落在他侧边身上,也没能衬出他半分温软。
他跟温柔这个词就不沾边。
林浅道:“看你。”
两个字令车厢陷入诡异的安静。
对视之间,林浅眼神平静,仿佛他生来就是给她看的。看得理直气壮,看得无所畏惧。这与平时那个一跟他说话就低头侧眸,虚虚掩掩、谨小慎微的林浅大相径庭。
她这般直白。
倒是让傅聿川有了些许不适应。
傅聿川率先错开了视线,没接她的话。
昨天他回京城见到她开始,她就与先前大不一样。无论是外观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大相径庭。
他不做探究,他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之后,两人一路无交谈。
车子在傅宅外停下。
傅聿川林浅先后下来,她挽上他的手臂,一起进了院子。傅家聚餐来的人很多,女人们都聚集在厅里闲聊。
林浅选了个偏的位置坐下。
听着她们谈话。
听了大概十来分钟,大家忽地静了下来。林浅偏头,就看见管家跟着唐千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傅父是家主。
妻子唐千兰是家母。
大家都说,年轻时候的唐千兰很厉害,手腕不逊于傅父。一直到近几年身体差了,才卸任傅氏骨干职位,留在家里休养。
唐千兰坐在中央的椅子上。
她与众人微笑示意,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林浅身上:“小浅,最近跟聿川还好吗?他性子孤僻,常人很难接近他,你得多费点心思。”
林浅拒绝:“我不想费这个心思。”
音落。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唐千兰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见她不悦,周围的人帮腔,围攻林浅道:“你烫头发了?染发会影响身体,不易怀孕,以后别染了。”
“今天还穿了裙子,都嫁人了就别穿得这样花枝招展。”
“咱们傅家最注重家门风气,林浅你嫁来傅家两年了看来还是不懂。”
“抄几份傅家的家规,过几天送来老宅,这样才能长记性。”
“林浅,你和聿川结婚两年了,什么时候要孩子?”
傅家这些旁系都是这样。
墙头草。
围着唐千兰转。
她们这群人的子女没有傅聿川那么出色,子女在傅氏拿不到高职位,便对傅聿川生出怨怼,这些气不敢朝傅聿川发,就背地里冲林浅撒。
若是以前,林浅会忍着,从小受的教导不允许她跟长辈顶嘴。
现在无所畏惧,反正都要死了。
林浅笑着:“这种事顺其自然吧,要不像大姨您为了生个孩子求医数十年,又是试管又是喝中药,来回折腾费时费力又费钱,最后还落个白费的下场,多不值。”
“一段时间没见,聿川媳妇儿这么能说会道了?”
“比起大姑您还是差了点儿,您去年去酒店抓大姑父和小三的时候,一个人说的话比那一整条街的人说的都多。我当时就想请教您,怎么能一口气连说二十句话?难道一个人在气到极点的时候,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不知道,正常人应该都是用嘴说话。我是正常的,二姑您我就不知道了。”
唐千兰做和事佬,笑着开口:“小浅,大家都是关心你和聿川,是把你当自家人才这样关切的。”
一般长辈这样说,识趣点的晚辈都该知道怎么做。
别闹难堪。
立马闭嘴。
可惜林浅不识趣。
她站起身,注视着中央主人位置上的唐千兰,不慢不急道:“是关心还是挤兑,彼此心里都有数。因为傅聿川是私生子,五年前认祖归宗回到傅家。”
“他能力出众,只花了五年时间就达到了你们富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望都望不到的高度,你们嫉妒了。但是,不敢明面上挑破,就抱团欺负我。”
“别说什么一家人,傅太太您扪心自问,你真的打心里接受傅聿川这个儿子吗?有没有想弄死他的想法?”
“只要他没了,你那三十几岁还一事无成的大儿子,以及智商不太高的小儿子就能继承到更多的家产,说不定傅氏的继承权还能落到他们俩身上。”
唐千兰蓦地握紧椅子把手。
妇人强忍着情绪,保持着唇角边看似和善的笑容。可是,皲裂晃动的眸光出卖了她,林浅能看出,此刻若是四下无人,唐千兰想把她撕烂。
林浅耸肩。
她反正是无所谓。
昨天过了一天,只剩179天可活了。既然如此,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浅看着唐千兰,一字一句道:“上了年纪就要服老,舒坦养老不行吗?非得不怀好意盯着我和傅聿川,让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嘴着我不放,有意思吗?”
有本事去嘴傅聿川啊。
这句话刚到在唇上成型,还没来得及出口,林浅视线里便装入厅外傅聿川的身影。他站在屏风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十五分钟前。
傅聿川在楼上书房与父亲谈了会儿话,齐特助跟在他后方一起下了楼。原本是打算去后院,路过客厅外,听到了林浅说话的声音,男人步伐停了。
齐特助也停了下来。
听太太回怼唐千兰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瞪圆了眼睛。越往下听,齐特助越是惊讶,他甚至探过身子望向屏风外,把林浅的身影装入眼帘,确定站在里头的人是她,才相信这真的是太太说的话。
太太向来温婉。
她是京圈人人夸赞的名媛,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她的脾气。
从不生气。
从不跟人争执。
她就像一块棉花,没有情绪,就算有人故意惹她,她也只摇摇头,说句:“没事。”
她今天竟然呛了这么多长辈。
尤其是唐千兰。
太太是唐千兰选中的,她不是应该对唐千兰马首是瞻,或者说跟唐千兰同一个鼻孔出气吗?
齐特助抬起头,小声说:“先生,您说咱们是不是误会太太了?两年前她跟您结婚,只是单纯的联姻,她也许并不是唐千兰的眼线。”
“这两年里,咱们查了很久,傅寒少爷更是私下亲自跟了太太半个月,都没查到太太与唐千兰有联系。”
“太太今天还为了您,跟唐千兰吵起来了。太太以前都不敢出声,里头那些长辈先前罚她抄家规,她也听话去抄了。”
闻言。
傅聿川剑眉稍蹙,“她抄家规?”
齐特助点头,“是的,应该是半年前,您名正言顺坐上傅氏执行长的位置,次月您去国外出差,太太独自来傅宅参加聚餐,我那会儿正好来送东西,就看见太太交了好大一叠家规,说是上个月她不守规矩被罚的。”
听着助理这番话,傅聿川再次抬眸。刚好迎上厅内林浅的眼眸,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在她的注视下,他绕过屏风进了厅堂。
他只是现身。
厅里那群大姑大姨顿时静了,到嘴的话没了,涌在胸口的气也没了。
傅聿川行至大厅正央,与唐千兰礼貌示意。妇人扬起慈爱的笑容,连忙喊着:“聿川别站着,快坐。”
管家搬来椅子。
放置在林浅位置的旁边,傅聿川走过去坐下。
“聿川在纽约这三个月工作受累了,我听说合作案谈得非常顺利。”
“难怪姐夫(傅父)喜欢聿川,这么能干的儿子换做是我我也当成掌中宝!”
“兰姐你别开玩笑了,咱们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有聿川这么出色的儿子?我儿子要是有聿川一半,我做梦都会笑醒。”
“......”
众人吹嘘。
厅里的气氛和谐又虚伪。
落座后一直没说话的傅聿川偏头,看向妻子的脸,道:“你脸色不好。”
林浅:“?”
齐特助忙声补:“先生,太太是家规抄多了,累得脸色不好。傅家家规那么厚一本,抄一遍就够呛,太太抄了四五遍。”
林浅再次:“?”
她美眸微睁着,就看见身旁的傅聿川起了身,他询问唐千兰:“浅浅在外是京城第一名媛,形象举止都是典范。对内体贴顾家,请问她做了什么,需要抄家规。”
鸦雀无声。
半晌,有人开了口:“聿川,我们是把小浅当自家人。想让她更快融入大家庭,更早熟知傅家的规矩,就用了这个办法。”
“是吗?”
“是呀,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是为晚辈着想的。”
傅聿川点头。
众人以为他应了,正要松口气,就听到他说:“大姨微商造假非法集资,大姑挪用公司公款,二姑放贷——”
堂里有多少人,傅聿川就点了多少位。
多到林浅都抬头望了他一眼。
记性真好。
她要是有他这记忆力,小时候也不会因为记不清规矩而被父母责打。
数完最后一位,傅聿川:“长辈们在傅家少说也有几十载,如果说浅浅进傅家两年就要因为不熟悉规矩抄家规,那么在座的各位是否需要加倍抄写?”
“聿川。”
傅聿川打断唐千兰的话,客气冷漠:“如果您觉得我判错了,父亲半小时后下楼,可以劳烦他。”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们理亏。
身为长辈,私下挤兑林浅不说,还罚她抄家规。唐千兰没想到这事儿会闹到台面上,都是那齐特助多嘴!
傅聿川请来管家:“傅叔,劳烦您给厅里每一位长辈一份家规。半个月内,他们会把抄写的十份拓本交来老宅,到时还需要您亲自检查,少一个字多抄十遍。”
“聿川你这——”
“您是觉得我判得太轻了?”
唐千兰顿了半拍。
没等她开口,傅聿川自圆其说:“您这样想我能理解,毕竟您作为傅家主母掌家三十年,待人待己都很严格。也是因为有您的管理,傅家才日益兴隆。”
“我知道,以您的处事方式,大姑等长辈们理应抄写百遍。但是,看在姑姑她们年纪稍大的份上,您宽容处理,十遍足够了。”
“还是说您打算以身作则,认为大姑她们犯错是您疏于管理导致的,所以想替她们承担几份抄写的惩罚?”
唐千兰顿时咳嗽起来。
佣人很会看眼色,即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抱歉二少爷,太太最近身体太差了,我带太太上楼休息。”
“姐,那我们——”
“嫂子,我们抄十遍,我们——”
厅内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希望唐千兰为她们说话。可惜,她们只看见唐千兰一边咳嗽,一边被佣人扶走的背影。
随着唐千兰离开,厅内再度陷入死寂。
全员低着头。
脸色相当的复杂,青一阵白一阵。
半个月时间,十遍家规,傅聿川是想整死她们这群年过四十的姑姑姨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