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网友对小说《从精神病院看到了世界》非常感兴趣,作者“哪一叶你没有拒绝”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张之年荷鲁斯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张之年,一个被外界视为无可救药的重...
张之年猛地停住脚步,环顾四周。街上的行人依旧面无表情地走着,纸马车也没停,没人看他。
“谁?”他低声问,声音在发抖。
“醒了就别再睡了……”那声音又响起来,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祂在等你……”
张之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街道尽头。那里的白光更亮了,那棵深紫色的老槐树清晰可见,树下的人影还站在那里,这次他看清了,那人影脸上蒙着的不是白布,而是一张纸,纸上用朱砂画着五官,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而槐树的枝桠上,挂着无数白色的东西,像是一条条晾着的布。仔细看,那些“布”在动,像是有人穿着它们在荡秋千——是无数个没有脸的人形,四肢扭曲地挂在树上,随风摇摆。
“槐树……开了……”
张之年想起电话里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那些不是布,是人皮。
树下的人影抬起头,脸上的纸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王婆婆。
王婆婆对着他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她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淌着墨绿色的黏液,和他梦里那只巨眼的黏液一模一样。
“小张,来呀……”王婆婆朝他招手,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玻璃,“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张之年转身就跑,这次却没地方可跑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堵高墙,墙上爬满了深紫色的藤蔓,藤蔓上结着一个个圆滚滚的果实,像是人的脑袋,眼睛嘴巴都清晰可见,正无声地哭泣。
他被困住了。
高墙在慢慢合拢,把他往槐树的方向推。王婆婆站在槐树下,笑容越来越大。张之年看见她的手心里,握着一张纸条,和他口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手腕上的镇魂珠烫得惊人,七颗珠子像是要炸开一样。张之年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坠落的悬崖、布满倒刺的巨眼、墙壁里的哭声、医院的白大褂……还有那双金色的眼睛。
“啊——!”他发出一声嘶吼,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痛苦。
镇魂珠突然裂开了一颗,裂开的地方冒出一缕黑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消散了。
随着第一颗珠子裂开,高墙停止了合拢。
张之年愣住了,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珠子。裂开的那颗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剩下的六颗珠子依旧滚烫,但那股束缚感却消失了。
他看向槐树下的王婆婆,王婆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黑洞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
“醒了……真的醒了……”张之年喃喃自语,忽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疯狂和释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不知道真实和虚幻的边界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但他知道,从镇魂珠裂开的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些看不清的东西,那些一直缠着他的幻觉,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
他不再跑了,转过身,朝着槐树下的王婆婆走去。脚底的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步都踩在发黑的血印上,却异常坚定。
手腕上的镇魂珠还在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他。
张之年看着槐树上挂着的人皮,看着王婆婆手里的纸条,看着那扇正在慢慢打开的、通往未知的门。
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不再是浑浑噩噩的猎物。
他要去见“祂”。
不管“祂”是什么东西,不管等待他的是新生还是更深的地狱。
张之年走到离槐树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王婆婆脸上的黏液正顺着下巴往下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墨绿色的水洼,水里浮着几粒白色的虫子,像是被泡胀的米。"
“李娟想烧坛?王婆婆想当引路人?李医生想借祂看万相?”张之年猛地抬手,攥住一根从眼球里垂下来的根须,根须上的倒刺扎进他的掌心,流出的幽蓝血液却像硫酸般腐蚀着根须,“你们都以为自己在利用祂,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你们的‘想’就是祂喂给你们的饵!”
他突然发力,硬生生将那根根须从眼球里拽了出来。根须断裂的地方喷出墨绿色的汁液,溅在骨槐的树干上,滋滋作响地烧出一个个黑洞,洞里露出无数双惊恐的眼睛——那是所有被当成“相”的人的眼睛,此刻都在死死盯着张之年。
“祂不是‘饿’本身,是‘执念’本身!”张之年举起断裂的根须,像举着把染血的剑,根须在他掌心慢慢融化,变成一把骨刃,刃口还在滴落幽蓝的汁液,“李娟的执念是复仇,王婆婆的执念是活下去,李家人的执念是掌控万相……祂就是靠这些执念长骨头的!你们喂给祂的哪是肉?是你们自己的命!”
骨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树冠上的人皮纷纷调转方向,露出一张张扭曲的脸,都在异口同声地喊:“杀了他!他在骗我们!”
“骗?”张之年笑着撕开胸前的皮肉,露出下面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一半是血肉,一半是鳞片,根须在上面钻来钻去,却怎么也啃不透中心那块泛着寒光的骨核,“你们以为民国二十三年的火是李娟放的?看看这个!”
他猛地将骨刃刺进心脏的骨核,幽蓝的光芒瞬间爆发,照亮了一段被根须掩盖的记忆:
民国二十三年的火海里,李娟举着的木板上,刻着和张之年骨核上一模一样的符号。她根本不是在烧坛,是在给坛“淬火”——用自己的执念当引信,把“祂”的一部分魂魄封进了即将裂开的头盖骨里。而她胸口插着的那把手术刀,刀柄上刻着“张”字,正是张之年太爷爷的遗物。
“李娟是我太爷爷安插的棋子!”张之年的笑声震得骨坛簌簌掉灰,“你们以为张家三代人在喂祂?错了!我们在‘养’祂——养出一个能装下所有执念的容器,再亲手捏碎!”
他突然抓住胸前最粗的一根根须,那根根须连接着树冠上的巨大眼球,此刻正疯狂地往他心脏里钻。张之年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像把把小刀,顺着根须的纹路狠狠划下去——
根须的表皮被剥开,露出里面盘错的白色丝线,每根丝线上都缠着段记忆:有王婆婆给婴儿喂艾草水时的犹豫,有李医生第一次缝人皮时的颤抖,有警察给女儿藏薄荷根时的不忍……这些被他们自己遗忘的“动摇”,此刻都在丝线上发光,像一颗颗埋在污泥里的珍珠。
“看见没?”张之年的声音里带着嗜血的兴奋,“祂能吃执念,却消化不了这些‘动摇’!这才是你们藏在骨头缝里的真东西,是连祂都啃不动的骨头!”
他突然将骨刃横在自己脖颈上,幽蓝的鳞片顺着刀刃往上爬,在他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特殊?我特殊就特殊在——我疯!我敢把自己的脑子当战场,敢把祂的根须往自己的血管里引!”
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里炸开:
七岁那年,他把奶奶藏在床底的人骨扔进灶膛,看着骨头烧出幽蓝的火苗,奶奶却笑着说“烧得好”;
十五岁那年,他用美工刀划开左眼角的青痕,看着流出的不是血是黏液,却在镜子上写下“我没疯”;
进精神病院的那天,他抢过护士的针管,把镇静剂全扎进了墙里,墙皮剥落处露出的,正是和骨坛上一样的符号。
“你们把精神病院当牢笼?”张之年突然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汁液,在下巴上凝成一把把小骨刃,“那是我的战场!我在里面斩过的‘神’,比你们见过的相都多!”
他猛地拔出脖颈上的骨刃,没有血,只有无数道细小的光从伤口里射出来,照亮了骨坛的每个角落。那些光里,是他在精神病院里无数次崩溃又无数次站起来的影子——
有时他是穿着病号服的囚徒,用指甲在墙上刻下镇魂符;
有时他是挥舞着铁链的狱卒,把幻觉里的怪物锁进铁柜;
有时他只是坐在窗前的疯子,对着月亮反复念叨“我是张之年,不是容器”。
“看见没?”张之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祂能吃我的肉,能钻我的骨,却拿不走我这口气!这口气叫‘不服’,是你们这些把自己当祭品的东西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坛心的果实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真相——那根本不是什么心脏融合体,是无数个张之年的意识碎片凝成的球,每个碎片上都刻着“我没输”三个字。根须钻进碎片里,却被碎片上的字烫得冒烟,发出阵阵焦糊味。
“祂想借我的眼看清自己?”张之年突然伸手,抓住那颗意识球,往自己的左眼里塞,“我偏要让祂看看什么叫‘人’!”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左眼角的鳞片全部炸开,露出里面的景象——不是眼球,是个旋转的黑洞,黑洞里漂浮着无数把骨刃,每把骨刃上都插着个被斩碎的“相”:有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有没皮的李娟,有后颈带窟窿的李医生……
“这才是真正的‘换坛’!”张之年的左眼变成了纯粹的幽蓝色,照亮了骨坛外的世界——根须织成的网正在裂开,被网住的人们左眼角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惊恐却清醒的眼睛;警察的女儿正把薄荷根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早餐摊的老板娘扯下围裙上的血渍,露出下面渗着血的“张”字刺青。
“你们以为付出是为了祂?”张之年的声音像天雷滚过,震得整座城市都在摇晃,“你们的犹豫是我的刀,你们的动摇是我的刃,你们藏在骨头缝里的那点‘不想输’,全都是给我铸剑的铁!”
他突然从胸腔里拽出一根最粗的根须,那根根须连接着地下三千年的骨桩,是“祂”的脊椎。张之年将全身的力量灌进骨刃,顺着根须的纹路狠狠劈下去——
“我张之年!生在精神病院,长在疯癫里!见过最真的幻,摸过最假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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