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在疯狂中,散发无尽的恨意,看我的眼神如同敌人。我苦笑一声,咽下心里的委屈。是啊,都是我应得的。是我不该爱上了你,不该害死的先太子和太子妃。脑子里那根弦...

他整个人都在
疯狂中,散发无尽的恨意,看我的眼神如同敌人。
我苦笑一声,咽下心里的委屈。
是啊,都是我应得的。
是我不该爱上了你,不该害死的先太子和太子妃。
脑子里那根弦像是突然断了,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地上跪得笔直朝他们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是我错了,求太子殿下和芝芝姑娘原谅。”
赫连沐眼中闪过一丝怔愣,却很快又被厌恶所代替,“找到芝芝的耳环这件事就此作罢!”
他抱着林芝芝回了顶楼。
而我从大堂找起,一丝一毫的角落都不放过。
各种宾客的刁难我都充耳不闻,打在身上的痛也丝毫不及我现在心里的麻木。
好在他们还顾及着我是太子妃,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的行为。
我每翻找一处便有数不尽的起哄声响起,或调笑,或唏嘘,或怜悯。
我现在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架在火上烤。
而小腹的坠痛,又让我不得不加快寻找的脚步,我只求尽快找到那细小的耳坠。
宾客散了又来,来了又去,楼上两人的欢愉声却一直没停,我也依旧没找到那所谓的耳坠。
感到下身的湿润我有些慌张,因着这胎有些落红,上台跳舞之前我便特意多用了几个月事带。
而现在我已感觉到褥裤的湿润,想起身离开,这绝不能在众人面前出此糗状。
在站起来那一刻,跪久了的腿酸软无比,我连忙扶住了手边的椅子才好歹没摔下去。
只是这一动作下身犹如开了闸一般,裙子立刻鲜红一片。
而旁边的宾客也有些被我吓到:“她这不会是有身孕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未必,她这般不要脸的人,殿下怎么可能让她怀孕!”
我看着那刺眼的红,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般,向后倒去。
下一刻,赫连沐猛地把我抱进怀中,声音都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宋初雪!”
“这些血是怎么回事,你别给我装可怜了!”
“哎呀!
芝芝姑娘你怎么了!”
铃铛声从楼梯上落下,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林芝芝坐在楼梯处,捂着自己的脚踝哭得梨花带雨:“不过就是来了月事,我没想到太子妃竟会用如此下贱的手段,引得殿下为你伤心。”
“若是你不愿为我找那耳坠,我也不强求,可是你为何要在这楼梯上放上这铃铛,害我受伤!”
这一番颠倒是非的言论,气的我耳朵一阵嗡鸣,恶狠狠地盯着她,“我不屑于做这些下贱的手段!”
赫连沐顿时松开放在我腰间的手,心疼地揽住林芝芝,没了支撑我猛地摔倒在地上。
赫连沐再转过身来,眼里的慌张早已被怒意替代:“你果然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择手段!”
“竟然用月事骗我装可怜,可真有你的!”
他把林芝芝抱在怀中,就往太医署去。
“赫连沐!”
他猛地停住脚步,我有多少年没叫过他的名字了,他记不清了。
我咬牙撑起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才抓住他的衣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太医,我母亲……”花楼顿时安静,一片无人再敢吱声的景象。
赫连沐眼中隐秘的惊喜瞬间熄灭,脸色一阵变化。
可在他怀中的林芝芝,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一脸挑衅地看着我,似是嘲笑我的不要脸。
我了然,整个人再次跪下去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是麻木。
就在我再次行礼道歉时,赫连沐脸色阴沉一块令牌砸中我的额头,咬牙切齿:“宋初雪,我真是欠你的!”
“日后这些,你都要加倍给我还回来!”
他抱着林芝芝大步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两行清泪,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也随之而去。
赫连沐,我和你再没有以后了,下次见面便是仇人了。
我握着手中令牌,一步一步朝东宫走去,只有有了这令牌,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带我母亲回家。
看着正在太医署处理伤口的林芝芝,不知为何赫连沐总有些心神不宁。
几个太医围着林芝芝转,赫连沐却烦躁地走到了另一处院子。
看着院子内摇曳的竹叶他心中一软,却只是远远地向院子内看去,想找到那个小时候待他极好的姨母。
毕竟四位长辈现下只余她一人,即使再有仇恨心中总是有一丝柔软在的。
可院内空无一人,连往日的医者都不在。
“人呢?”
赫连沐几乎失了声,颤抖地朝身后的太医吼道。
“太子妃她母亲,前,前日便毒发生亡了……您还是好好看顾着太子妃吧,伤心过度容易亏的身子,这胎怀的极其凶险,需得好好养着。”
赫连沐一连昏睡了三天才醒,好像有好些时日都未曾睡觉了一般。
这日我如同往日一般给他送药,却发现他沉默地靠在床头。
看着我进来才缓慢地抬起眼,虚弱地开口,“初雪,我错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已经查清了,我母亲的死和你母亲没有关系,你父亲也没有把他作为人质。”
“当年的事一切都是匈奴所设的局,就是为了让我们两国产生隔阂。”
我站在床边,平静地听着他讲述以前发生的事情,他想要牵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还有我知道了第一个孩子并不是因为你不想要,而是我自己混账才让他没留下来。”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为何你都不解释呢?”
我心中有些无语,解释要我如何解释呢,我解释了他又会听吗?
许是这些话触及了我的回忆,我又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冬日。
那小时候待我很好的姨母,把正在发烧的赫连沐交到了我手中,自己独自一人引开了那凶残的匈奴。
临走前亲了我额头,“小初雪,姨母去打坏人,你在这照顾沐儿哥哥,别出去好不好。”
我哭着摇头,却换不来那坚决的背影回头。
我带着赫连沐躲在这废弃的水井中,一连躲了三日,待母亲找到我们时,两人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只知道从那水井出去后,赫连沐的爷爷重新回归朝堂。
往日疼爱我的四位长辈,只剩下我母亲一人,还每日垂泪。
从那时开始,赫连沐便恨上了我父亲母亲,我找不到原因。
可是姨母让我好好照顾他,这一照顾便是13年。
我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声音哽咽,“我没有辜负姨母的期望,照顾了你这么久我尽力了。”
“可是赫连沐你是怎么对我母亲的!
他重病时,你不愿太医为她治疗,你甚至还纵容别人对她恶语相向。”
“可是她最后都不怪你!
都还在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性格!!”
“赫连沐,你到底对得起谁啊……”赫连沐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对不起初雪,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无力地闭眼平复心情,“你回去吧,别再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知道这话对他没用,可我确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可我没想到第二日他竟不在房中,而往日这个时间点会来的卫澜也不见人影,我一路寻着过去。
却发现往日用来庆祝的舞台被人影团团围住,不见得两人赫然在舞台上缠斗在一起。
我惊愕不已,这是要干什么?
我刚想要上台阻止,却被村长拦下来,“宋姑娘,这可是我们村的传统啊,若是两人都喜欢同一个姑娘,便要在这比武。”
“这不分输赢啊,不下台,你这时若是阻止了那卫澜那小子的打可就白挨了。”
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着我都肉疼,一个是在外风吹雨打的真本领,另一个却也是六艺骑射样样不落的当朝太子。
若论输赢,我还当真分不出来。
眼看赫连沐的拳头就要落在卫澜眼睛,我忍不住要冲上台,“不要!”
赫连沐顿了一下,卫澜抓住这个空档一脚把赫连沐踹下台。
见比赛结束,我着急忙慌地冲过去,跑在地上的赫连沐以为我是去找他,心中欣喜。
却没想到,我径直越过他走上了台,心疼地看着卫澜受伤的地方。
看着他嘴角肿起的蠢样,我忍不住扇了他肩膀一巴掌,“你这个莽夫,谁让你和他比试了,经过我同意没有?!”
卫澜傻笑着,“我要证明我比他更强,我才是最配得上你的那一个!”
“傻子!”
余光瞥见赫连沐落寞离去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不会再来了,他不会允许自己如此丢脸。
卫澜强硬捧着我的脸,忍不住瘪嘴,“看他干什么,是我赢了!”
“以后他再也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我弯眼浅笑,亲了上去。
“好,若你食言,我会亲自杀了你。”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赫连沐却怎么也不敢进那宫门口。
远处的皇城灯火通明,可这东宫却死气沉沉。
他不敢想,不敢进去面对我怨恨的目光。
他也想和我好好吃一顿饭,可是看着我的脸,他就会心动,可是他又会想起母亲的惨死。
道德的极致纠缠让他痛苦不已,他只能克制着自己与我少见面。
就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因着我而心动。
直到三更声响起,他在如梦初醒一般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宫门。
他没有拿起带给我的礼物,他现在还在生气,并不想和我服软。
走到我的院子前,看着地上蜿蜒的血迹,他顺着血迹朝树下看去,只看到一堆燃尽的灰烬。
他猛地想起,今日早晨我好像流血了。
可林芝芝说的那不是月事吗?
难道是……小产?
脑中一片轰鸣,赫连沐只觉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他顺着血迹推开了我的院门,一股浓烈的烧焦味钻入他的鼻腔。
他顾不得其他,在院内
疯狂寻找我的踪迹。
“宋初雪,你在哪里?
快出来我已经宣了太医!”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最后他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树下,看着那团灰烬,他被未烧完的宣纸所吸引。
那一角纸上只余四个字——吾妻初雪。
赫连沐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这是自己写给宋初雪的信件,往日宋初雪都宝贝不已,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闯入我的寝殿。
环顾四周,却发现属于我的痕迹已经全部清除,连一件衣服也不剩下。
他顾不得这些颤抖地打开我往日装有信件的盒子,只看见一个空空的木盒,那厚厚的信件不知所踪。
他抱起那盒子,却发现盒子下压了一张纸条,纸条飘落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赫连沐,我与你此生不复相见!”
他捡起那张纸条,狠狠地攥入手心。
宋初雪!
你怎么敢!
怎么敢自己一声不吭地就想要离开我?!!
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赫连沐只觉整个人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神志都有些不清楚。
招来小厮一脸阴鸷地开口:“太子妃去哪了!
叫她滚回来见我!”
他气得手都在颤抖,却想着我已有了身孕,又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都带着太医出去找,找到先稳住她的情绪别再让她受了刺激太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任何问题,你们就提头来见!”
小厮们连忙应是,惶恐地跑了出去。
待他们走后,我的寝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赫连沐死死盯着那张纸条,似是陷入了回忆。
这么多年的恨意让他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忘记了我本就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这么多年都是因为她的母亲才不得已向自己服软。
现在自己做了这么多混事儿,宋初雪还会原谅自己么。
脑中一直闪现的是我们以前幸福的时光,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能怪谁呢?
他一动未动,呆坐到了天明。
直到小厮进来禀报,才有了一点反应。
小厮颤颤巍巍地跪下,不敢抬头看赫连沐一眼,说的话也磕磕巴巴。
“殿下,我们找到了太子妃的……踪迹,她一路南下了。”
“还有……太子妃她两个时辰前在太医署拿了一副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