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握住我的手,温暖而有力,轻声说:“窈窈,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了。”我心中一暖。她看着我,笑着问:“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当初会嫌弃你的家世?”我有些...

她反握住我的手,温暖而有力,轻声说:“窈窈,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了。”
我心中一暖。
她看着我,笑着问:“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当初会嫌弃你的家世?”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确实这么想过。
毕竟裴家当时门第那么高。”
“傻孩子。”
她失笑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和予川他爸,当年也是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到奋斗出一番事业,苦日子我们都过过,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就看不起她呢?”
“那……许璐呢?”
我忍不住问。
“许璐不一样。”
她冷哼一声。
“她从踏进裴家的第一刻起,眼睛里就写满了对名利的欲望和算计。
我不是反对予川谈恋爱,我是不能接受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毁了他。
可惜,他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听不进去。”
她叹了口气,随即又释然地笑了:“但你不同,窈窈。
你看着他的眼神,是纯粹的,是心疼,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爱。
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是能陪他走一辈子的人。”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接纳了我。
“所以,窈窈,”她认真地看着我。
“即使你和予川离婚了,你也永远是我的女儿。
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妈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的名字——谢景蕴。”
“谢景蕴……”这是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我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温婉而雅致,就像她本人一样。
“是啊,”她眼中泛起一丝怀念的波光。
“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人叫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没出嫁前,大家叫我谢家丫头,结婚后,大家叫我裴夫人。
有了予川后,我又成了裴母。”
“所有人都有一个称呼给我,却唯独没有一个人,再叫过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被身份和责任困在“裴夫人”这个躯壳里太久的灵魂。
正在努力挣脱束缚,想要找回最初的自己。
我看着她,郑重地叫了她的名字:“景蕴阿姨。”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微微泛红,脸上却绽放出灿烂如少女般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而明亮,洗尽了铅华,涤荡了岁月。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叫谢景蕴的小姑娘,在父母的爱与呵护里,无忧无虑地慢慢长大。
也恍惚间看到了还没遇见裴予川之前的我,那个同样对未来充满憧憬,笑得没心没肺的舒窈。
我们的人生轨迹何其相似,又何其幸运,在历经风雨后,还能有机会找回自己。
裴予川顿了顿,犹豫着开口:“窈窈,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就是……许璐她租的房子跟房东闹了点矛盾,被赶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
“你看,能不能让她先搬到我们家来住一段时间?
就当是过渡一下。”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裴予川的脑子是有坑吧?
“你觉得合适吗?”
我冷冷地反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的声音瞬间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窈窈,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我都说了,我和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心里只有你。”
“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无依无靠的,我们帮她一把怎么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他信誓旦旦。
可他已经背叛我了。
在他决定将我们的家送给另一个女人的那一刻起。
“裴予川,”我一字一顿地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陪你吃了那么多苦,就活该被你这样践踏?”
他沉默了。
许久,他才疲惫地说:“窈窈,你别胡思乱想。
我只是在帮一个朋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接她。”
说完,他便直接出了门。
听着门被砸上的声音,我闭上眼,将涌到眼眶的酸涩硬生生逼了回去。
为一个烂人掉眼泪,不值得。
这时,裴予川的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
“窈窈啊,明天周末,和予川一起回老宅吃顿饭吧。”
裴母一直对我不错,实在不好拒绝,我只能答应。
“好的,妈。”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一片冰冷。
第二天,我独自一人回了老宅。
裴家的老宅,在裴家破产时就已经被抵押拍卖了。
后来裴予川东山再起,想把这栋承载了他童年记忆的房子买回来,可新买主说什么也不同意。
是我提着礼物一次又一次地登门拜访,跟那位性格古怪的退休老教授磨了整整三个月。
他才点头同意,以原价将房子卖还给我们。
裴母见到只有我一个,皱起了眉:“予川呢?
又在忙他那些破事?”
“公司临时有会,他晚点过来。”
我替他找了个借口。
裴母拉着我的手,带我到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窈窈,你别替他瞒我。
他最近做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心中一凛。
“他是不是又跟那个许璐搅和到一起去了?”
裴母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早就警告过他,那个女人心术不正,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让他离远点!”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裴母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里满是心疼:“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你放心,我们裴家认定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
他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我心里一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妈,没事的。”
正说着,裴予川到了。
他看到我,脸色沉了下来,显然对我比他先到感到不满。
“妈,你又叫窈窈回来告状了?”
他一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
裴母气得拿起靠枕就砸了过去:“你个混账东西,说什么呢?
窈窈是那种人吗?
她要是在我面前说你半个不字,我今天就不会让你进这个门!”
“那是什么?”
裴予川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她要是不说,您怎么会知道许璐的事?”
“我用得着她说?”
裴母冷笑一声。
“你把人都安排进公司做你的贴身秘书了,恨不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们那点破事,当我眼瞎吗?”
我心中苦笑。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轻笑一声:“怎么?
现在知道破防了?”
“和许璐上床的时候挺开心的啊?
就没想过我会有知道的一天?”
“还是说,你想要享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齐人之福?
裴予川,你想得未免也太美了!”
在我的话落下的瞬间,裴予川彻底崩溃了。
他站在那里,所有的辩解和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身后的篱笆上,才勉强站稳。
“窈窈,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事实摆在眼前,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裴予川。”
我看着他灰败的脸,继续说道:“你知道吗?
在我发现房产证名字不是我的那一刻,我从未觉得如此累过,比当年一天打三份工还要累。”
“我陪你住地下室,陪你啃馒头,陪你还清几千万的债务,不是为了让你东山再起之后,用我们的家,我们的钱,去养另一个女人的!”
“你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来时路。”
裴予川拼命地摇头,“窈窈,我当然记得最难的时候是你陪着我,我不会忘,也不敢忘!”
“我只是一时走岔了路,我和许璐那天晚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够了!”
我打断他的狡辩。
“你做了那么多混蛋事,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回头?”
裴予川看着我脸上的决绝,终于撑不住了。
他蹲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可如今,我的心已经不会再动摇了。
“离婚协议,我希望你尽快签了。”
我转身,准备回屋。
“我只想尽快和你撇清关系,开始我的新生活。”
“不要!”
他猛地冲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窈窈,不要离婚!
我不能没有你!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用我的命来补偿你,好不好?”
温热的眼泪透过单薄的衣衫,烫在我的后背上。
我没有挣扎,只是冷漠地开口:“放手。”
“我不放!
死也不放!”
“裴予川,”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们本来可以就这样散了的。”
我把他圈在我腰间的手一根根掰开,转过身直视着他。
“你还记得这里吗?
是我们约定好的蜜月地。
我有多期待,你是知道的。”
说完后,裴予川震惊地看向我,完全不记得这个地方。
真是可笑。
我的声音里染上了颤意:“可你还是一次次爽约,对我的邀请变得不耐烦。”
我垂下眼,不想把眼角的湿意露出来。
“你连这样一件事都不能兑现,还要我怎么敢相信你的任何承诺?”
再抬眼,我的眼神变得狠厉,“如果你再纠缠,别怪我闹得难看。”
他身体一僵,抱着我的手臂,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小木屋,关上了门,将他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那天,他在我的屋子外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我推开窗,外面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桌上,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是律师发来的。
“舒小姐,裴先生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并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
“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祝你……前程似锦。”
看着那四个字,我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