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偏执地摇着头,眼里一片死灰。我笑了。“你的妻子?我们的婚姻不是早就被你以欺诈为由取消了吗?”沈叙白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你知道了?那是假的!我从没承认过...

沈叙白偏执地摇着头,眼里一片死灰。
我笑了。
“你的妻子?
我们的婚姻不是早就被你以欺诈为由取消了吗?”
沈叙白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你知道了?
那是假的!
我从没承认过她是我的妻子!”
“怎么会没有承认呢?
你不是还让她住进了我特护病房吗?”
我平静打断他,声音带着戏谑。
“其实刚回国那天,我就回了医院一趟。”
话落,沈叙白的脸色彻底白了。
我继续道:“我亲耳听着你在病房里和她温存软语,恩恩爱爱。”
“哦对了,你为此还挂了我好几个电话。”
父亲猛地回头去看沈叙白。
而沈叙白则是踉跄着后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他这辈子大概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都知道了,这些她都知道了……他卑微又绝望地看着我,泣不成声。
沈叙白知道完了,我和他彻底结束了。
父亲听着这些,早已泪流满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小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
父亲努力平复心绪,哑着嗓子开口。
“女儿,你还认我这个爸爸吗?”
我看着他,语气认真。
“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你把属于我的糖给了别人,那我不要你了。”
父亲的脸一下变得惨白,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裴时宴这时捏了下我的脸蛋,对他们道:“时间不早了,月初和安安都该休息了,两位请回吧。”
我们转身往屋里走,身后传来沈叙白和父亲绝望的呜咽。
“月初……”声音被风卷着,听不清。
关门时,安安忽然抬头看我。
“妈妈,他们是谁?”
“不重要的人。”
我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裴时宴握着我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掌心温暖而坚定。
“月初,我终于放心了。”
“什么?”
“没什么。”
裴时宴笑着没有解释。
他看着我那张懵懂的脸,重重叹了口气。
“我很幸运,幸好你没有跟着他们回去……”而这时我恰好在逗着安安,没有听清。
“什么回去?”
裴时宴已经没有解释。
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像是开心,又像是后怕。
他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真的很幸运。”
多年后,我再次听到沈叙白的消息——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苦行僧,在西藏一座偏远的寺庙里修行,终日诵经,为他曾经犯下的错赎罪。
网上对此议论纷纷。
都说他抛弃亿万家产,是为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爱人。
说他真是个情种。
我随意看了一眼,关掉了网页。
网上还有父亲的葬礼直播。
他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在疗养院里孤独地走了。
葬礼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姜月落。
她从精神病院出来了,神情木然,眼神空洞。
镜头里,她那双枯槁的眼睛似乎能和我对上视线。
“妹妹。”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空寂。
风卷起她的黑色裙摆。
“爸爸想明白了,他不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余生平安喜乐,岁岁无虞。”
接着她只是对着镜头,深深一拜。
姿态虔诚,像是在朝拜她生命里的神明。
又像在和谁做最后的告别。
我关掉手机,落下一滴泪。
裴时宴从身后环住我,“结束了。”
我点头。
是啊,结束了。
过去种种,终究远去。
而我,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
(全文完)我在手机里,通过公寓的监控看到了这一幕。
我没有什么感觉,无趣地关掉了监控。
旋即将安安抱起:“来,我们回家。”
而医院里父亲发疯打沈叙白的一幕,也被拍了下来。
还上了热搜。
裴时宴津津乐道地和我复述。
“你前夫和你父亲,这是在演哪一出?”
“你走了难道不正合他们意吗?
这样他们就可以和姜月落一家团圆了。”
我笑着摇头。
“也许是我走得太突然,他们一时接受不了吧。”
很快,更大的新闻爆了出来。
我通过裴时宴,将父亲伪造姜月落死亡证明,以及这些年偷偷资助她的证据,匿名交给了他商业上最大的对手。
“科技巨头为保联姻,不惜伪造长女死亡”的丑闻,瞬间引爆全网。
姜氏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跌停,濒临破产。
父亲苦心经营一生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
而沈叙白作为同谋,名声扫地。
那个不染尘埃的“佛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家为了自保,立刻与他切割。
姜月落失去了父亲和沈叙白的庇护,被媒体和债主围追堵截,精神彻底崩溃,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在做完这些后,沈叙白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月初,我不会再犯错。”
“我不逼你,你想要自己待一段时间,我给你自由。”
……又过去半年。
我和裴时宴,带着安安在一个靠近海边的小镇住下。
安安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舒心又自在。
这天,我在院子里浇花。
竟然看到了沈叙白和父亲。
他们站在栅栏外,贪婪又眷恋地看着我。
海风吹乱了沈叙白的头发。
曾经清冷的眉眼,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愁绪和偏执。
父亲的变化也很大。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老了太多。
昂贵的西装套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从前看我时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如今蒙着一层死灰。
对上我的视线,父亲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你们来了啊。”
我淡淡开口。
我平静得像是在面对两个陌生的路人。
沈叙白艰涩地开口,“月初,和我们回去吧。”
“不了。”
我头也不抬,继续浇水。
我的反应落在沈叙白眼里,狠狠扎向他心口。
他焦急地往前一步,“月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
我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沈先生,我们不可能了。”
父亲哽咽着开口。
“女儿,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爸爸会好好弥补你的。”
“就这样吧,我在这里已经有了新生活。”
我打断父亲的话。
在他让姜月落代替我时,我就没有爸爸了。
这时,裴时宴抱着安安从屋里走出来。
他自然地揽住我的肩,明知故问:“这两位是?”
我仰头对他笑了笑。
接着看向父亲和沈叙白,挽着裴时宴的胳膊。
“这是我先生,裴时宴。”
我看向安安,“这是我们的孩子。”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那两个男人脸上。
尤其是沈叙白,最是接受不了。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裴时宴搂着我腰的手,胸膛剧烈起伏。
“你……嫁给别人了?”
沈叙白声音抖得不像话。
裴时宴笑着回应,还带着几分炫耀,“没错,我们半年前领的证。”
“半年前!”
父亲惊愕抬头。
那不就是我刚出国那段时间。
“不可能,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嫁给别人?”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我存在的意义了。
和对方交代完一切细节,我便着手准备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将名下的一些资产悄悄变卖,转入了新的账户。
而父亲和沈叙白,似乎也因为姐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
我乐得清静。
直到几天后的深夜,我被细小的动静吵醒。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却动弹不得,像是被下了药。
是父亲和沈叙白的声音。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
“沈叙白,我们真的要用月初的签字去平息舆论吗?
她…她已经为月落流掉了三个孩子了,我们欠她的太多了。”
沈叙白的声音冷硬如铁。
“伯父,这是唯一的办法。”
“而且,这是她作为替身该付出的代价。”
“当初如果不是用她的胎盘做药引,月落也醒不过来。”
我浑身血液倒流,四肢百骸如坠冰窟。
我频繁的小产,我那三个还未成形就死去的孩子……竟然是他们为了救姜月落,亲手设计的!
他们用我孩子的命,去换姜月落的命!
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她毕竟是无辜的……月落的身体最重要,等这件事过去,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沈叙白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接着,他熟练地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摁在印泥里。
再将我沾着印泥的手指,重重地摁在一份文件上。
“好了,有了这份声明,就能彻底洗清月落身上的脏水了。”
我脑袋里一片轰鸣,恨意滔天。
他们蹑手蹑脚地离开。
我看到新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姜月落被大家扒出插足妹妹婚姻,发到了网上。
一时间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可她当小三的热搜门没存在多久,就被我指纹的声明取代。
本人姜月初郑重声明:姜月落是我的姐姐,也是我姐夫沈叙白的正牌妻子,并非小三,网上言论纯属捏造。
我快要把那行字盯出窟窿。
他们就这样把我和沈叙白的婚姻定死了。
那我这些年又算什么?
我牺牲的孩子又算什么?
他们两个美好爱情的祭品吗!
我的内心只剩下一片死寂和冰冷的恨。
忽然,我的门铃响了。
姜月落站在门外。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
“月初,请你不要误会叙白和爸爸。”
“他们只是太担心我,才会频繁去医院看我...那年我生了大病差点死掉,父亲和叙白也是偶然知道那个办法。”
她咬着唇,眼眶泛红。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毕竟,我占了你的位置,还害你失去了孩子...”她忽然情绪激动地跑到楼梯间。
我眼睁睁看着她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楼道倒下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跑过去。
“姐!”
我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
可下一秒,她却使劲把我往后一拽。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时,沈叙白和父亲从电梯冲出来,径直奔向姜月落。
他们一左一右地拉住她,将她紧紧地护在怀里。
“月落!
你怎么样?”
姜月落声音忐忑,微微颤抖。
“我没事,你们快看看妹妹。”
“她好像摔得很严重。”
顺着她的视线,父亲和沈叙白这才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我。
恍惚间,我看到他们两个跑了过来。
沈叙白甚至因为太过着急绊住了脚。
父亲年迈地脸上满是慌张、害怕。
“月初!”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你的新老公报道!”
“机票已经订好,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接你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