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他掏出手机,手指发颤地拨通了林妍的电话。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林妍低低的啜泣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林妍!”沈岩几...

“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他掏出手机,手指发颤地拨通了林妍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林妍低低的啜泣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妍!”
沈岩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餐馆的地沟油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负责人写的是我?!”
“我、我不知道……”林妍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我只是开了个餐馆,营业执照的事我不清楚……沈岩,你要相信我……放屁!”
沈岩怒极反笑,“餐馆是你的,油是你进的,现在出事了,负责人却成了我?
你当我是傻子?!”
林妍还在抽噎着辩解,可卫生局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冷声打断:“沈先生,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现在请你配合调查。”
沈岩攥紧手机,指节泛白,正要再骂。
突然,一旁的小阳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红着眼睛大喊:“你们是坏人!
不许抓我爸爸!
林阿姨也不会害人的!”
卫生局的人皱眉,语气不耐:“家长管好自己的孩子,再闹就一并带走。”
沈岩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低头对小阳说:“小阳,听话,先跟……”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我,声音微沉,“先跟妈妈待一会儿,爸爸很快回来。”
我冷笑一声,还没开口拒绝,小阳已经猛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要!
我不要她!
我要林阿姨!
你们都是坏人!!”
他哭喊着,甚至伸手去推卫生局的人,场面一时混乱。
沈岩脸色铁青,最终只能妥协,对卫生局的人说:“麻烦你们,让人把他送到林妍那儿。”
对方不耐烦地点头,叫了个下属过来,拽着小阳往外走。
小阳挣扎着,回头冲沈岩喊:“爸爸!
你别跟他们走!
他们冤枉林阿姨!
你要帮林阿姨洗清嫌疑。”
我瞧着小阳,眉头微微皱起,竟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小阳的心里,林妍的分量竟然比沈岩还要重要。
我原以为小阳只是不喜欢我这个妈妈,现在看来,是所有人在他心里都比不上林妍。
沈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怒意,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临走前,他死死盯着我,声音压得极低:“给我找律师。”
我双手抱胸,淡淡一笑:“放心,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给你送过去。
至于其他的……就别找我了。”
儿子过生日,老公带着儿子去了他白月光新开的餐馆。
没有片刻犹豫,我让律师帮我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看到协议书,沈岩居然笑出了声。
“就因为儿子生日,我想让他吃顿像样的饭,你就要离婚?”
“结婚十年,但凡你肯花点心思在孩子的饮食上,而不是整天做这些连狗都不吃的玩意,我至于要带着孩子出去吃吗?”
我将离婚协议书推过去,十分平静的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婚我是离定了。”
我提着热气腾腾的保温饭盒去找老公和儿子时,却在楼下“家味小厨”的餐馆门口看到了他们。
沈岩和小阳坐在最里面的卡座,而他的白月光林妍就坐在他们对面。
晚上的客流已经不多,她干脆关了收银台,端着杯红酒加入了他们。
三个人面前摆满了金黄色的炸鸡、淋着厚厚奶油的蛋糕和冒着气泡的饮料。
这些全都是我严禁小阳碰的食物。
“哎哟,这一家三口真幸福啊!
孩子过生日呢?”
邻桌老太太的声音透过玻璃传出来。
我屏住呼吸,等着沈岩解释。
可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小阳嘴里塞满蛋糕,根本顾不上说话。
林妍的目光在沈岩脸上转了一圈,假惺惺地说:“阿姨您误会了,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有这么好的丈夫和儿子。”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泛起恶心。
更让我崩溃的是接下来的一幕。
小阳突然扑过去抱住林妍的腰,态度是我从未见到的亲昵。
“要是我妈妈是你就好了!”
“阿姨也想有你这样的儿子呀!
只可惜阿姨是没有这个福分喽!”
“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不像我亲妈,连生日都不给我吃蛋糕,整天给我吃那些连猪都不吃的健康餐,跟后妈一样!”
周围几桌客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有人附和道:“现在后妈都比亲妈疼孩子啊!”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抖,手指死死掐进保温饭盒的提手里。
这里面装着我花了三个小时准备的生日晚餐:清蒸鲈鱼、少油少盐的蔬菜沙拉、用无糖酸奶调制的奶油蘑菇汤,还有全麦面粉做的迷你胡萝卜蛋糕。
医生说小阳的过敏性体质需要严格控制饮食,这些年来我翻烂了营养学书籍,甚至考了健康管理师证书,就为了让儿子能吃上既健康又可口的饭菜。
我记得小阳三岁那年全身起疹子住院,我三天三夜没合眼;记得他每次哮喘发作,我背着他跑急诊室的夜晚;记得为了找到他能吃的食材,我跑遍全市所有有机超市的周末。
而现在,他一句话就把我这些为他好的辛苦变成了自我感动。
保温饭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里面精心准备的饭菜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
林妍得意地搂着小阳,看向沈岩。
沈岩终于开口了,他伸手握住林妍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妍妍,还是你好。
知道给孩子准备他真正爱吃的东西。”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妍妍?
他已经亲密到可以这样称呼她了?
“哪像有些人,”沈岩继续说着,眼睛里面却盛满了我熟悉的嫌恶,“整天就知道‘这个不能吃’‘那个不健康’,把家里搞得像医院食堂。
小阳上次家长会都不敢带她做的点心,怕同学笑话。”
林妍掩着嘴轻笑,手指在沈岩手背上暧昧地画圈:“沈哥你别这么说,姐姐也是为孩子好嘛。”
她故意把“好”字咬得又重又长,带着明显的讽刺。
我浑身发冷,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家餐馆开业时,沈岩连续加班了一周。
现在想来,那些深夜回家时身上的油烟味,根本不是在单位加班,而是在这里帮她装修筹备吧?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都有着蛛丝马迹。
上个月我买菜回来,就看见他们父子坐在靠窗位置,林妍弯腰给沈岩倒茶时,领口都快贴到他脸上。
上周三小阳本该在家写作业,我却在他书包里翻出“家味小厨”的优惠券,上面用口红写着“小阳专属”。
每次我向沈岩提起,他都用那种不耐烦的眼神看我:“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人家开门做生意,对熟客热情点怎么了?”
然后第二天照样带着儿子去光顾。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们竟然把我的儿子教唆到憎恶我的地步!
那个我怀胎十月,为他忌口三百天,产后大出血差点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现在竟然厌恶我!
玻璃门被我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餐馆里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我身上。
“你来做什么?
我不要你来!
我不要吃你做的饭,难吃死了!”
小阳一眼就看到了我,不由分说的就闹腾了起来。
沈岩皱着眉头站起来:“简安,你至于吗?
今天儿子生日,你就不能让他高兴一下?
非要他去吃你做的那些健康餐吗?”
他指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蛋糕,“你看看,这才是孩子该吃的东西,不是你那些连狗都不碰的健康餐!”
林妍红唇勾起一抹笑,假意去拉小阳:“别这样和妈妈说话……”她故意顿了顿,“虽然她确实不像个当妈的样子。”
我浑身发抖:“你算什么东西?
天天勾引别人老公,现在还想当我儿子的妈?”
“简安!”
沈岩厉声喝止,但林妍已经捂着脸哭起来。
“我勾引?”
她眼泪说来就来,“是你自己留不住男人和孩子!
沈哥每次来都说你做的饭像喂猪的泔水,小阳说他宁愿没有你这个妈——”我扬起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餐馆里瞬间死寂。
然后我眼前一黑,沈岩反手就给了我更重的一巴掌,我撞在身后的餐桌上,后腰传来尖锐的疼痛。
“给林妍道歉!”
他声音大得整个餐馆都在震动,“立刻!
马上!”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见小阳扑到林妍怀里,看仇人一样瞪着我:“你打林阿姨!
我讨厌你!
你走!”
他抓起我手上的保温饭盒狠狠砸向墙面。
盒子弹开的瞬间,清蒸鲈鱼和蔬菜沙拉飞溅得到处都是,全麦蛋糕碎成渣滓,像极了我此刻粉碎的心。
林妍搂着小阳,脸上还带着我的掌印,却笑得得意。
沈岩挡在他们面前,仿佛他们才是需要保护的一家人:“简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今天这事没完,你先回去冷静冷静。”
我摸到嘴角有血,可能是牙齿磕破了口腔。
但比起脸上的疼,心口的疼更让我窒息。
那个曾经趴在我怀里说“妈妈最好”的小男孩,现在正用看垃圾般的厌恶眼神看我。
“好,很好。”
我弯腰捡起变形的保温盒,手指碰到打翻的鲈鱼,已经凉透了,“沈岩,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走出餐馆时,我听见小阳在喊:“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我要林阿姨当我新妈妈!”
夜风刮在红肿的脸上像刀割,我颤抖着划开手机。
指尖悬在律师的对话框上方,停顿了三秒,终于按下了语音键:“陆律师……帮我拟离婚协议吧。”
手机很快震动,对方回复得专业而克制:“有什么需要特别争取的吗?”
需要特别争取的?
我瞬间就想到了小阳。
那个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可他此刻正亲昵地挽着别人的手,喊别人妈妈。
“我再考虑一下。”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很冷。
原来心死的时候,连呼吸都是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