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行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段知远,你所谓的报仇,不过是你自我感动式的赎罪。”“你烧死了他们,也让自己成了杀人犯。”“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对夏语桐和茜茜的伤害...

墨景行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段知远,你所谓的报仇,不过是你自我感动式的赎罪。”
“你烧死了他们,也让自己成了杀人犯。”
“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对夏语桐和茜茜的伤害吗?”
“你错了,你带给她们的痛苦,是你死一万次都偿还不清的!”
墨景行的话字字如刀,扎得段知远体无完肤。
我看着段知远那张绝望的脸,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段知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是因为我不够大度。”
“而是因为,我的茜茜她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墨景行立刻跟了上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语桐!
语桐!”
段知远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充满了不甘和崩溃。
我没有回头,走了很远,还能听到他跪在原地嚎啕大哭。
后来,段知远就去自首了。
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终身监禁。
这个结果,不好,也不坏。
对他来说,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段知远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
我的生活,也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在墨景行的安排下,我搬到了一个靠海的城市。
我们住在一栋带院子的房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茜茜最喜欢的向日葵。
每天推开窗,就能看到一片金色的海洋。
墨景行真的很忙,他有自己的商业帝国要管理。
但他总会抽出时间来陪我。
我想起高中时代,我们是全校公认的金童玉女。
他英俊优秀,是天之骄子。
而我,是老师眼里的乖乖女。
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青涩而美好的时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高考后,他突然不告而别,举家移民。
我发了疯一样地找他,却杳无音信。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后来,我上了大学,遇到了段知远。
他对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我渐渐被他打动,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幸福。
我把对墨景行的那份感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我嫁给了段知远,生下了茜茜。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平淡地过完一生。
直到杨婉茹的出现,直到那场手术,直到茜茜的死……我才知道,我所以为的幸福,不过是一场骗局。
现在想来,如果当年墨景行没有离开,如果我没有遇到段知远,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我看着他,问出了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问题。
墨景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
“那时候,我家里出了事,公司破产,父亲被人陷害,欠下了巨额债务。”
“我们不得不连夜逃到国外。”
“我不敢联系你,我怕连累你,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给不了你任何未来。”
“我只能拼了命地往上爬,想着等我足够强大了,再回来找你。”
“可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
他语气带着深深的遗憾和落寞。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们之间,不是不爱,只是错过了。
段知远被赶出病房后,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离婚,求婚,我答应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无法接受。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个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爱他如命的夏语桐,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决绝和陌生?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推着小车从他面前经过。
她看到了段知远,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和鄙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
“段先生。”
段知远抬起头,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您女儿,茜茜的事,我很抱歉。”
护士轻声说。
提到女儿,段知远的神经猛地一跳。
“她没事,她就在隔壁病房睡着呢。”
他喃喃地说。
护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段先生,您别再自欺欺人了。”
“茜茜,真的已经走了。”
“那天手术过后,我们正准备给你女儿缝合伤口。”
“结果醒来的杨小姐阻止了我们。”
段知远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你胡说!
婉茹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下去。
“她说,她说怕万一肾脏出现排异反应,你女儿的肾还能作为备用。”
“在确定夏小姐的肾脏完全适用之前,不能缝合,要让伤口一直开着。”
“我们跟她解释,这样孩子会因为感染而死的,但她根本不听。”
“我们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的情况越来越糟,最后没抢救过来。”
护士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圈也红了。
段知远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不,不可能……婉茹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和夏语桐串通好了骗我!”
他无法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柔弱善良、善解人意的杨婉茹,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
他疯了一样冲出医院,开着车一路狂飙回了别墅。
当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心心念念,以为还在病床上虚弱休养的杨婉茹,此刻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纠缠。
衣衫不整,浪语不堪。
陌生男人对着杨婉茹抱怨道:“小茹,你那颗肾卖了个好价钱,你答应分我的一半什么时候给我?”
“还有那个小丫头的,听说价格更高,你可别想独吞啊!”
“我们费了那么大劲,又是买通医生,又是让你装病,才把这两颗肾搞到手,你可不能过河拆桥。”
肾被卖了?
装病?
段知远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杨婉茹的病是假的。
她对他的依赖和崇拜是假的。
唯一真的,是他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装病骗了他,骗他夺走了妻子和女儿的肾,结果却被她转头卖了!
而他的女儿因为这个谎言,真的死了!
那当时,他亲手打翻的真的是茜茜的骨灰!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我不管!
只要我没签字,她就还是我段知远的女人!”
段知远像是被踩到了痛处,大声吼叫。
他绕过墨景行,抓住了我的手:“夏语桐,你跟我回家!
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回家慢慢说!”
“我不准你跟他在一起!”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
“段知远,我们已经完了。”
墨景行将我护在身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钢笔,连同离婚协议一起,拍在了段知远的胸口。
“签了它,否则我让段氏集团彻底完蛋,我的本事你应该很清楚。”
段知远死死地瞪着墨景行,又看看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我冷漠地撇过头,不愿看他。
“段知远,签吧,看在茜茜的份上,给我们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提到茜茜,段知远的身体明显一震。
他死死地捏着那份协议,手背上青筋暴起。
僵持了许久,他终于泄了气,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景行拿过协议,看了一眼,满意地收了起来。
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转身面向我,单膝跪地,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钻戒盒子。
他仰头看着我,眼神专注而深情:“语桐,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我等了太多年,我不想再等了。”
“你受了太多苦,从今以后,换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嫁给我,好吗?”
整个病房,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惊呆了。
段知远也惊呆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不行!
夏语桐!
你不准答应他!”
他想要冲过来制止,却被墨景行的两个保镖架住。
我看着墨景行眼里的真诚和期待,心中百感交集。
我要答应他吗?
我刚从一段地狱般的婚姻里逃出来,满身伤痕,心如死灰。
我还有资格去拥有幸福吗?
可看着段知远那副气急败坏、仿佛自己珍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模样,一股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凭什么他可以为了白月光肆意伤害我,我就要为他守着一片废墟?
我突然释然地笑了。
紧接着,我对墨景行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一句话,让墨景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让段知远的挣扎,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愣在了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会的……”墨景行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尺寸刚刚好。
他站起身,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转身对那两个保镖冷冷地说道:“把段先生请出去。”
“我不走!
夏语桐!
你不能这么对我!”
段知远被拖拽着,还在不甘心地咆哮。
直到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病房里才终于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