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路上,姜北枳就像扯线木偶一样被贺青禾带到一处高级会所。进了房间,安淮南与许言伊已经在里面。从头到尾,贺青禾都没理会姜北枳,仿佛肯让她参加他的生日宴已算恩赐。...

4
一路上,姜北枳就像扯线木偶一样被贺青禾带到一处高级会所。
进了房间,安淮南与许言伊已经在里面。
从头到尾,贺青禾都没理会姜北枳,仿佛肯让她参加他的生日宴已算恩赐。
发起高烧的姜北枳有些不舒服,只好找个无人的角落静静的坐着。
可没多久,许言伊便强行拉她到安淮南与贺青禾的身前。
“淮南哥哥,青禾哥哥,我裙子的拉链松了,我想让姐姐去隔壁房间帮我拉一下,好吗?”
安淮南温和的笑了起来。
“我帮你不行吗?”
许言伊脸上飞起一抹酡红。
“讨厌,这里人这么多,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我跟姐姐去了。”
来到隔壁包厢,许言伊那人畜无害的笑脸瞬间变得怨毒,狠狠给了姜北枳一个耳光。
“就你一个臭卖鱼的烂货,也想跟我抢男人?你以为淮南哥哥说你是他家保姆这件事,我信吗?”
“还有青禾哥哥,我知道他跟淮南哥哥一样以前都很喜欢你,可从今往后,我才是他们最宠爱的公主!”
姜北枳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甘示弱地看了过去。
“我不会跟你抢他们,很快我就会离开这里,嫁给别人。”
许言伊冷笑。
“嫁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淮南哥哥的权宜之计?他不过是变着法金屋藏娇而已。”
“只有你变成脏女人,才会让淮南哥哥还有青禾哥哥对你死心!”
姜北枳心头一寒。
下一秒,许言伊拍了拍手,包厢里冲进几名酒气冲天的男人,如垂涎的饿狼一般直勾勾盯着姜北枳。
许言伊霍然撕开上衣,在胸前抓出血痕,啼哭着出去,直接冲进安淮南的怀里。
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惹得安淮南与贺青禾大惊失色。
“言伊!发生了什么事?”
许言伊哭得楚楚可怜。
“是姐姐,她让一群醉汉把我按在隔壁房间想对我用强,要不是我拼死反抗,或许......”
安淮南听到这里霍然起身,额头冒着青筋。
“她怎么敢!”
一群人来到隔壁房间,正好听到姜北枳的呼叫。
“淮南,青禾,救我!”
安淮南眉头蹙起,正想让人开门,许言伊适时地哭了起来。
“我到底怎么惹姐姐这么讨厌我?我不想活了。”
见她真的想撞墙,贺青禾一把拉住,愤然看着安淮南。
“你看看把她纵容成什么样!”
安淮南脸色陡然变冷。
“给我把门封住,她这么喜欢害别人,那就让她自食其果!”
里面发出尖锐的抓门声,还有不堪入耳的男人调笑声。
安淮南眉头紧蹙,正想让人破门,许言伊却拉住他的手。
“淮南哥哥,我心跳加速,全身有些难受。”
她软绵绵的样子让两个男人同时紧张起来。
“可能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得赶紧送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行。”
靠在门背的姜北枳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在耳畔放大,一抹腥甜在喉咙间弥漫。
她仿佛听到心头在潺潺流血的声音。
姜北枳犹记得,有一次她在鱼档与人发生冲突,被一群人包围。
是安淮南与贺青州两人手无寸铁冲入包围圈将她救出。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还咧着嘴傻笑。
“小枳不怕,我跟淮南这一辈子都会保护你!”
其实那一次,姜北枳一个人就可以对付。
她从小到大为了保护自己,不少跟男生打架,只是,她是女生,也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可这一次,那两个说一辈子会保护她的男人,此刻丢下她去关心另一个女生,任由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姜北枳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落寞。
她凭着一股狠劲冲了上去,一番打斗之下,房间里的男人全数躺下,每个人头上都被酒瓶砸破。
她自己也受了点伤,用尽全力才破开门走出包厢。
可原本高烧的她,又加上一番打斗,早已力竭。
视线模糊的瞬间,一个人接住了她。
姜北枳努力想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可意识最终还是消沉下去,只知道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鲸落,也是新生。
2
姜北枳并非没有自己的工作,她喜欢大海,所以以前卖鱼的闲暇时间都会学习婚纱设计,也喜欢享受手绘婚纱设计的过程,
她很小的时候就憧憬着,穿上自己亲手设计的婚纱,与心爱之人漫步在婚礼殿堂,接受所有人祝福。
就连她当初准备用来嫁给安淮南时所定制的那套独一无二的海蓝色婚纱,也是她亲手设计。
这件事,安淮南十分清楚,曾一脸崇拜抱着她的腰肢对她说,
“小枳,我一定是十辈子积德,才换来你当初一次回眸,能不能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
那时的姜北枳一直以为真心可以换真心,便捧着他的脸,回应得认真,
“好,我答应你这个小傻瓜,永远陪着你。”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份爱沉甸甸,几乎压弯了她的身体,让她喘不过气来。
姜北枳先是定了张出国的机票,然后去了设计公司提交辞呈。
项目负责人十分惋惜以及挽留。
“小枳,你虽不是设计专业科班出身,但你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给客户定制的婚纱都能得到她们高度赞扬,怎么忽然就要离职?是......因为安先生?”
整个设计公司,没有不知道她与安淮南的关系。
也曾有人问起,在一起八年,为什么还不结婚?
她将这句话开玩笑似的转发给安淮南,可他却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有爱何须在意那一张红本?”
于是,他把最盛大的婚礼给了许言伊,把回忆给了姜北枳。
从设计公司出来,就收到婚纱店的电话。
“姜小姐,刚才安先生过来取婚纱,说是无需征得您同意,您看?”
姜北枳握电话的手泛白,微微颤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做出的回应。
她当然清楚,安淮南把婚纱提前取出,是给谁。
回到别墅,却发现许言伊就站在镜子前试她当初为自己设计的婚纱。
那一刹那,姜北枳全身气血上涌。
“姐姐,你看,我穿上这套婚纱是不是比你更好看?谢谢姐姐为我设计的婚纱。”
许言伊甜甜的笑,可下一刻,笑容变成了怨毒。
她假装无意将婚纱勾到桌角,一用力,婚纱哗啦一声撕裂一片。
姜北枳瞬间双眼赤红,狠狠推了她一把。
“快脱下来还给我!”
许言伊整个人撞到尖锐的桌角,额头一片血红。
姜北枳愣了下,她刚才根本没有太用力。
这里的动静引来安淮南,他迅速将许言伊抱起,满眼的心疼。
“怎么回事?一定很疼吧?”
许言伊埋入他的怀里,柔柔弱弱地点头。
“好疼,我是不是要毁容了?那我还怎么做你的新娘子?”
安淮南温柔地安慰,
“不要紧,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眼眸的温柔骤然消散,看向姜北枳的眼神里满满的厌恶。
“不就是一套一文不值的婚纱,你闹什么?快给言伊道歉!”
一文不值?
姜北枳眼眶泛着热泪,心脏抽疼得厉害,想说的话哽在喉咙。
当初她拿着这套婚纱的设计稿找人定制的时候,被店里的设计师一顿嘲讽,贬得一文不值。
是安淮南站出来狠狠臭骂了那人一顿,利用所有资源将对方封杀。
怕她伤心,还捧着她的脸满脸宠溺地笑着说,
“这是你熬了一个月的夜晚,废了五版底稿,才设计出来的,在我心里,它价值连城。”
回忆恍若昨日,姜北枳心如刀绞。
安淮南失去了耐心,声音一沉,
“来人,将她带下去,让她跪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起来!”
被人带下去的时候,从他身边经过时,他连一个目光的权利都不给她,瞳孔里全是许言伊的倒影。
“言伊,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我都可以找人设计,用不着对别人如此卑微。”
“还有,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蓝色的婚纱充满了恶臭的鱼腥味,不适合你。”
听到这句话的姜北枳心脏重重一抽,心头蓄满悲凉。
她是渔女,所以在他眼里,她是恶臭的女人,她不配跟他在一起,更不配拥有他的爱。
原来这就是她在他心里最真实的评价。
姜北枳垂眸,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
“安淮南,离家的鲸迟早要回到大海,你我,总归不是一路人。”
6
这几天,安淮南陪许言伊外出参加钢琴大赛,直到听说贺青禾要与人晚上赛车,他们才回来。
姜北枳趁着这七天,让中介把南城的别墅挂牌低价出售。
很快,以四千万的售价卖了出去。
回家吃晚饭的时候,许言伊当着姜北枳的面分享一路上的见闻。
他们去了苏州划船。
去了灵隐寺烧香。
去了寒山寺、拙政园......
安淮南全程非常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一般。
姜北枳守在一旁,目睹着他的深情。
提及贺青禾赛车,许言伊兴奋不已,吵着要参加。
安淮南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
许言伊拉着姜北枳的手,一脸天真烂漫,
“姐姐也一起去,不然留她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安淮南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行,只要是言伊的决定,我都会答应。”
“还是淮南哥哥对我好,不过,很快就得改另一个称呼了。”
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姜北枳低头不语,心里一阵酸楚。
只是,她已经麻木了。
来到山脚下的赛车现场,一群人已经开始封山。
许言伊摸着贺青禾的赛车蠢蠢欲试,
“青禾哥哥,我可不可以试试你的赛车?”
贺青禾有些为难,看了安淮南一眼,
“这个......赛车可不同一般的汽车,极难操纵,一个不慎......”
许言伊嘟起嘴不满道,
“姐姐她都可以开,我为什么不可以?”
贺青禾正想解释,安淮南不耐地挥手。
“有你在旁边指点,不会有事的。”
许言伊却摇头,
“我听说姐姐也会赛车,大家都是女生,不如她坐副驾驶指导我?”
安淮南与贺青禾看了眼姜北枳。
她的车技,不比贺青禾差,便点头。
“行吧。”
姜北枳本想拒绝,可安淮南却用冰冷的目光看向姜北枳,语气里满满的警告意味。
“我告诉你,你最好保证言伊安全,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许言伊上车后,姜北枳也被推进了副驾驶,她只好将车上的键位解说清楚。
可许言伊却根本没听进去,反而抓着方向盘对姜北枳发出诡异的笑。
“姐姐,你说我要是开车撞死人,你觉得淮南哥哥跟青禾哥哥会保你还是保我?”
姜北枳听到这句话浑身寒毛竖起。
“许言伊!你不能乱来!”
“是吗?”
下一秒,许言伊将油门踩到最底,一阵刺耳的磨胎声与破碎声响彻寂静的夜。
姜北枳连安全带都没有来得及系上,一声巨响,她整个人撞向中控台,玻璃碎片溅了她一身,顿时鲜血淋漓。
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全身骨裂的剧痛游走全身。
她脑袋嗡嗡作响,被血染红的视线里只看到前方一片狼藉,隐约间还有人哀嚎。
许言伊额头磕出了血,受了点轻伤,看向狼狈的姜北枳一脸恶毒。
见主驾驶被打开,安淮南探头进来,她眼里的情绪立马变换,全是惊恐与柔弱。
“淮南哥哥,我是不是撞死人了?我很怕。”
安淮南紧张地将她从驾驶室救出,抱在怀里安慰,
“没事的,有我在。”
贺青禾也冲上去忙着关心,
“言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额头流血了,忍一忍,救护车马上过来。”
姜北枳一个人艰难爬出副驾驶,就看到救护车的灯光从远而近。
只见安淮南与贺青禾两人迫不及待要送许言伊上救护车,医生指着姜北枳的方向低声提醒,
“两位先生,那边好像有位女士伤的更重,不及时送去医院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
安淮南带着命令的口吻,
“谁也没有言伊重要,她过几天还要做我的新娘子。”
贺青禾也催促起来。
“赶紧去医院,言伊的额头要是留下疤痕,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前弹钢琴?”
这些话一直不落全飘进姜北枳的耳朵里,她心头一阵细密的疼。
渐渐的,她只觉得全身很疲惫,黑暗的深渊将她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