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手心。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眼中那片被仇恨和算计冰封的荒原。夜幕深沉,浓得化不开,像泼洒的墨汁,沉沉...

起那部沉甸甸的卫星电话,冰冷的金属外壳贴着手心。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照不进她眼中那片被仇恨和算计冰封的荒原。
夜幕深沉,浓得化不开,像泼洒的墨汁,沉沉地压在临海市废弃的东港码头上空。
咸腥潮湿的海风带着铁锈和腐烂海藻的气味,呜咽着穿过破败的仓库骨架,发出鬼哭般的声响。
巨大的龙门吊只剩下锈蚀的轮廓,如同史前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浑浊的海水边。
仓库深处,一盏昏黄摇晃的孤灯,勉强照亮一小片狼藉的地面。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水的酸臭。
“阳哥!
阳哥饶命啊!
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邦叔……不,叶振邦那老狗想害您啊!”
一个满脸横肉、纹身爬满脖颈的光头壮汉被死死按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淌着血沫和涎水的混合物。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拼命挣扎着,却被身后两名如同铁塔般的黑衣保镖死死踩着,动弹不得。
他是“黑鲨”刘彪,叶振邦手下最凶悍的打手头目,此刻却狼狈得像条濒死的癞皮狗。
叶沐阳就站在几步开外,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仓库深处粘稠的黑暗里,只有指间夹着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像一只窥伺的兽眼。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衣摆被腥咸的海风猎猎吹动,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这夜风更刺骨。
他没有看地上哀嚎的刘彪,目光投向仓库外墨浪翻涌的海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和海浪的呜咽:“刘彪,你跟了我叔多少年?”
“十……十五年!
阳哥!
整整十五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涕泪横流地嘶喊。
“十五年……”叶沐阳缓缓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扭曲消散,“时间不短。
那你应该很清楚,”他微微侧过头,黑暗中,那双眼睛冰冷地锁定了地上的男人,“我最讨厌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彪的哀嚎戛然而止,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肉体的闷响!
刘彪的双眼猛地凸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死死盯着自己胸前突然冒出来的一截雪亮刀尖——那刀尖是从他背后透出的。
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汗衫,迅速在地面积成一滩粘稠的暗红。
他身后,一名面容冷硬、眼神如同死水的年轻保镖,缓缓抽出了染血的短刀。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
叶沐阳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迅速失去生机的躯体,仿佛刚才被处决的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臭虫。
他的目光,投向仓库更深的阴影里。
那里,另外两个被牢牢捆缚、嘴里塞着破布的人影正在
疯狂地扭动、挣扎,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个是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却已狼狈不堪的赵启明,叶氏集团的财务总监;另一个,则是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旧疤的陈锋,叶沐阳父亲生前的贴身保镖,如今叶振邦的安全主管。
叶沐阳一步步走过去,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丧钟敲在赵启明和陈锋的心头。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阴影笼罩下来。
“赵总监,”叶沐阳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却像冰锥刺向瑟瑟发抖的赵启明,“拉斯维加斯‘金殿’赌场的债务,利滚利,快压垮你了吧?
挪用集团三个离岸账户的资金去填窟窿……账做得不错,可惜,”他微微俯身,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百密一疏。
你忘了,你前妻的弟弟,上个月刚在澳门输掉了你转移给他洗白的最后一笔钱,他为了保命,什么都肯说。”
赵启明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
叶沐阳直起身,目光转向陈锋。
看着这张曾经熟悉、此刻却写满惊恐和哀求的脸,叶沐阳心底那最后一丝因过往情分而生的涟漪也彻底冻结。
他蹲下身,与陈锋惊恐的眼睛平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锋叔,”这个称呼让陈锋浑身剧震,“看着我长大,教我打枪,教我搏命……父亲待你如手足。”
叶沐阳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回报他的,是勾结他亲弟弟,在他儿子的药里下毒。”
他的目光扫过陈锋手腕上那道因挣扎而磨破的旧伤疤,那是多年前为保护他父亲留下的。
“瑞士洛桑,圣玛丽私立医院,VIP病房,那个叫‘小锋’的男孩……他的脊髓移植手术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