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戒指很独特,一个人的身份ID只能送一人,霍司临从前玩笑着说要送给她。江知夏这人很土。对这种东西倒真有几分执念。后来却不了了之。如今,霍司临却要送给陈安安。江...

这家戒指很独特,一个人的身份ID只能送一人,霍司临从前玩笑着说要送给她。
江知夏这人很土。
对这种东西倒真有几分执念。
后来却不了了之。
如今,霍司临却要送给陈安安。
江知夏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好像,这一切是意料之中的一般。
“会的。”江知夏很客气地回,“霍总用心了。”
她是真的觉得霍司临用心了。
爱一个女人也无非如此,予她所想而已。
只是有一瞬间,她会萌生出一丝遗憾。
她坚持了六年,到底没能如愿。
......
听晚馆的包厢里。
霍司临却盯着屏幕,凤眸底是恼火和冷意,恨不得把屏幕盯出个洞。
神色更是讽刺。
用心?
江知夏什么时候转了性?!
陈安安刚回来时,她不是阴阳怪气,还因为进公司的事跟他闹过?
“哥......怎么了?”
一旁的男人见霍司临脸色阴沉,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问你个事。”
霍司临把玩着手机,神色晦暗,淡淡道:“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突然间不和你闹了。”
男人抓抓头,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试探着开口:“要么是死心了,懒得闹了......?”
霍司临的眼神冷了下来。
男人咽了咽口水,又补充道:“要么是,另有所爱了。”
他说完,霍司临面色更加阴冷了。
霍司临没呆多久,他盯着手机界面那句“霍总用心了”,莫名烦躁,干脆打车出去兜风。
却不想,转到了清远湾。
霍司临赶到时,江知夏整个人都发烫,迷糊间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
“江知夏,起来去医院。”
“我不。”
江知夏怕极了医院,她下意识拒绝。
睁开眼,却迎上霍司临的目光。
江知夏有些意外,怔了下:“霍总。”
她一开口,嗓子都哑了。
霍司临给她倒了杯热水,语气淡淡:“烧成这样子,你是想在家里等死?”
他并不知道,陈安安支使江知夏跑工厂的事。
江知夏接过热水,摇摇头:“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她的脸烧得通红,唇有些干裂。
看上去出乎意料的乖巧和孱弱。
霍司临忽然心里一软。
江知夏对医院十分排斥,他抿了抿唇,没多说。
目光却落在她捧的水杯上,眉头微挑:“我给你买的那套水杯呢?怎么不用?”
去年她生日。
除了生日礼物,霍司临还给她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情侣杯放在家里。
只是霍司临来得少,那套情侣杯也没用过。
江知夏准备离开,收拾时,自然而然地把那套情侣杯一起收了起来。
她愣了下,含糊解释:“有个朋友很喜欢,高价收,我就卖给对方了。”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高价卖给别人?你很缺钱?”
霍司临挑眉看向她。
江知夏笑着接过话:“谁也不会嫌钱少。”
“你还真是喜欢钱。”霍司临语气讥讽,他眯了眯眼,忽地似笑非笑道,“这么喜欢钱,干脆嫁给我,做霍太太上位,不是更直接?”
江知夏顿住,垂了垂眸,随口道:“霍总,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她死心塌地跟了霍司临六年,起初天真懵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肖想过。
后来,天真散去,念头渐渐淡了。
等到陈安安出现,她没有再生出过念头。
她最大的心愿,就变成了卑劣而贪婪地希望霍司临爱过她。
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
霍司临目光落在她身上,却有些冷。
她的脸色因为发烧,苍白又红润,眸中清明又平静。
意识却清醒又冷静。
霍司临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
江知夏和霍家的身份有如天壤,即便霍家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同意。
可霍司临还是无端地生出些许恼火。
他冷冷讥讽:“你倒是懂事。”
换作以往,她这样平心静气,真心实意地回答,换来他的冷嘲热讽,她总是会有些不悦的。
可此时,江知夏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什么不快。
她抬眸,主动开口:“霍总,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就当是那对杯子的赔偿。”
从前霍司临的生日,她都是私下里自己准备礼物。
可,这是她陪霍司临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霍司临凤眸半眯,半晌,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栖霞山的日出不错,作为赔偿,陪我看个日出。”
江知夏愣了下,有些意外。
霍司临并不是什么浪漫的人,而她作为他的秘书兼床伴,两人最亲密的时刻也不过是在床上。
她却从未想过,霍司临会让她陪他看一场日出。
“好。”
江知夏笑了笑,没有拒绝。
也好,就当是他们的道别。
连同那些礼物和回忆。
霍司临没有离开,他洗漱换了衣服就要上床。
江知夏委婉提醒:“霍总,我还在发烧。”
她和霍司临那档子事做多了。
一看到霍司临留下,她下意识以为霍司临要做些什么。
霍司临脸色一黑。
他拉下灯,冷冷道:“睡觉!”
江知夏怔了怔。
这是她第一次和霍司临什么也没做,单纯和衣而眠。
只是未曾想,是在她离开之前的这段时光。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出乎意料的,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差。
再次醒来时,霍司临已经不在了。
江知夏赶到公司时,没多久,陈安安就找上她。
她眼眶泛红,神色满是不安。
“江秘书,听说你生病了,都是我的错,让你连轴转跑工厂,才害得你发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司临哥已经教训过了,不该这么支使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江知夏看向一脸无辜的陈安安。
突然间,没了和她逢场作戏的耐性。
她都要离开了,这种小姑娘的套路和手段,她确实有些腻了。
江知夏抬起眸淡淡道:“陈经理,都是千年的狐狸,少装什么天真。这是公司,霍总把我指给你当助理,你支使我是应当的,但,样品这种事不需要一遍遍跑工厂确认。还有,在公司,我希望你不要一口一个司临哥。”
昨天她就提过样品的事,可当时陈安安找借口坚持,她拗不过。
今天,却又当着这么多人面,表面上是道歉,实际更像是她这个老人如何欺负她这个不懂事有背景的新人。
爆!霍氏集团总裁深夜贴身照顾神秘女子
是国内一个知名狗仔团队发布的,其业务涉猎范围极广,他们发布的消息,早已不局限于明星的花边新闻了,就连豪门世家的艳闻轶事,也被他们抓拍到了很多。
据说狗仔团队背靠着某神秘财团家的小公司,所以从来不接受买断。
因此,他们发布的瓜保真!
江知夏本想关闭,却不小心往下滑,新闻页面里的照片,赫然暴露在眼前。
前两张,是医院住院部大楼对面的偷拍视角。
病房里,霍司临正在喂陈安安喝水,神色温柔,再配上暧昧的文案,照片中的他被形容得像是高冷禁欲的谪仙,甘心拜服于女子的罗裙之下。
最下面一张,是霍司临出入一家知名珠宝品牌店的照片。
文案末尾总结,霍司临好事将近!
联想到前些日子,霍司临给自己发来的那张戒指照片,想来狗仔总结的颇有道理。
江知夏的心莫名刺痛。
自己一走,二人就好事将近了,看来的确是自己碍了他们两个的路。
相较之下,自己陪伴了霍司临六年,倒像是个笑话!
虽然换了电话号码,但是江知夏知道,只要霍司临想,他总有办法能联系上自己。
说白了还是不重要。
摇了摇头,江知夏甩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那就不要再回头。
关云正好敲门进来汇报工作,江知夏的思绪被及时抽了出来。
而此时,霍司临的办公室里气压极低。
助理团整整齐齐站在霍司临面前,脑袋缩成了鹌鹑,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霍司临的脸色明显阴沉,拳头抵着眉心。
如果江知夏在,根本不会允许被狗仔拍到这些照片,编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
她说走就走,丝毫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这一次,江知夏真是过分了。
“司临哥......”
陈安安敲开了门,小心翼翼从门后探出头来。
霍司临抬眸,在看到陈安安的瞬间,严肃神情缓和了些许。
“怎么从医院出来了?不是告诉你了,要好好休养?”
“网上的消息......我都已经看到了。”陈安安红着眼圈走上来。
“对不起司临哥,我不知道会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
“这不是你的错。”霍司临低声安慰她。
陈安安面色更加愧疚了,眼梢绯红:“都怪我不好,自己不知道注意安全,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早知道,我就不叫你来医院了!”
“如果我不去,谁还能照顾你?”霍司临低声安抚她:“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我送你回医院。”
“公司的事要紧!”陈安安上前一步,苍白小脸上满是委屈。
“现在网络上舆论很大,得赶紧让那个狗仔团队删帖!”
“而且江秘书看到了......会不开心的。”
提起江知夏,霍司临心中更加烦躁。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不信江知夏看不到。
放在往常,自己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不管二人再怎么闹矛盾,江知夏也早就赶回来解决了。
她总是这样,面面俱到,极负责任。
可这一次,江知夏却不闻不问!
看来还是自己平时对她太宽容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们走吧。”霍司临站起身来。
一旁助理忍不住上前:“可是网上那边......”
“公司的公关团队都是吃干饭的?这点小事都要来问我!”
助力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霍司临扶住陈安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临哥,江秘书那边真的没有关系吗?虽然狗仔团队很难对付,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江秘书解释清楚。”
陈安安躺回病床上,看着给自己盖被子的霍司临,十分懂事开口道。
提及她,霍司临面色阴沉,额头青筋突突地跳:“她只是我的秘书,和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陈安安一脸为难的看着霍司临,欲言又止,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窃喜。
这时,霍司临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陈安安一眼,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和对方交谈了几句,霍司临转身嘱咐陈安安。
“我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去处理,你在医院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看你。”
陈安安乖巧点头:“我等你。”
霍司临驱车来到了城南的一家酒馆,推开门,吧台后等候多时的好友林浚抬起头,一脸看到救星的模样。
“你总算来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找我过来。”
“还不是我家老爷子。”林浚哭丧着脸,把手中的文件推给霍司临。
“老爷子说了,这个月底必须得把和DS合作的项目拿下来,要不然就让我滚回集团去上班。”
霍司临嗤了一声:“普通人家的孩子都盼着有家业能继承,你却非要躲。”
林浚挠了挠头:“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
也是。
林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从小精心培养,一碗水端平。
可大儿子林清瞧不上自家那些老旧产业,独自在外创业;小儿子林浚风花雪月,不想被规矩所束缚。
可以说林老爷子这一辈子,大号小号算是都练废了。
“就算不喜欢被约束,这些年来你帮林氏集团谈下的大小项目也不少,你林少爷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都得找我来帮忙了?”
“别提了。”林浚一脸晦气的表情。
“本来,我和DS那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结果今天上午空降了个女经理,那叫一个杀伐果断!”
“不光是我,好几家企业和DS几乎要谈拢的项目,全都被驳回了!不是说项目策划有问题,就是说利益分配并不合理, DS需要斟酌,还告诉我们,想合作就要拿出更大的诚意来。”
DS是这几年的新兴企业,虽然和国内的老牌企业没得比,但是他们手中掌握着不少新兴科技,和稀有的项目。
这,才是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关键!
江知夏没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闹剧。
她解释完,就回去整理剩下的工作了。
除了交接手头的项目,她深知霍司临的生活习惯,又特意准备了一些提示的便利贴。
脑海里一点点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她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算起来,霍司临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她。
他教她成了无所不能的江知夏,让她变得坚定自信,杀伐决断。
她付出的这六年青春,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她离开,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曾爱而不得,不适合留在这里。
仅此而已。
任何人,终其一生,都是会遇到惊心动魄又戛然而止的美好和遗憾。
霍司临却因为江知夏的话莫名烦躁和慌乱,想到昨晚她一个人被丢在远郊,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抓了下。
莫名的刺痛。
脑海里又浮现她苍白的脸。
江知夏跟了他六年。
起初也是青涩稚嫩的,是他教她变得强大,以至于,他真的以为江知夏无所不能。
细想想,她比陈安安只大了两岁。
陈安安有他的保护,才得以留存那份青涩天真。
霍司临薄唇紧抿。
隔了会,他拨出一个电话,眸色晦暗不明:“我定做的情侣项链,做好了吗?”
他知道江知夏喜欢那家戒指店的寓意。
在这种事上,她和普通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可是,那家店太普通。
他因此特意定制了一套项链。
等明日看日出,他再拿出来。
这是赔罪,也是......
告白。
晚上,是霍司临送江知夏回的家。
上了车,霍司临嗓音低沉地开口:“昨晚的事,抱歉。”
他薄唇微抿,眸色温和。
难得多了些怜惜。
江知夏有些意外。
霍司临不是一个爱低头的人。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轻易不会认错。
尤其是在他们的关系上,霍司临一直占据主导地位。
霍司临似乎察觉到她的讶异和茫然,他握住她的手,声音醇厚而动人。
“江知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好。”
江知夏怔了下,随后笑了下。
她应得太干脆利落,霍司临反倒有些怀疑地皱起眉,薄唇微抿:“你不信我?”
“我信。”
江知夏眨眨眼,红唇弯了弯,半真半假道:“霍司临,看在你快过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生气了,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
她当然信。
因为她快离开了呀。
他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霍司临心里的那丝狐疑很快散去。
“今天早点睡,明早栖霞山......别忘了。”他勾了勾薄唇,眸色暗了暗,意有所指道,“我有话和你说。”
江知夏乖顺地点点头。
霍司临看向她,心里蓦然一软。
她和他在一起六年,她是他精心养大的玫瑰。
别人......又怎么可能摘走?
江知夏回到家,却接到万茗的电话。
“宝,你把江小夏送到我这做什么?”
江小夏是江知夏养的乌龟。
准确来说,是她和霍司临一起养的。
霍司临不耐烦养什么小猫小狗,唯独这只小乌龟,是她生日时许愿长命百岁,霍司临送她的,还特意取名叫江小夏。
他为数不多在江知夏这里的留宿的几回,都会逗弄小乌龟。
这是霍司临少有的送给她不那么珍贵她却分外爱惜的东西。
如今,她要离开了。
江小夏承载着她和霍司临的回忆。
她不打算带走,就让它留在这吧。
江知夏回过神,她没有提离开的事,只含糊道:“过段时间要出差,把它放你这养一段时间。”
“你倒是舍得。”万茗忍不住打趣,“这只乌龟不是霍司临送你的吗?当初你跟个宝贝似的,都不让别人碰,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她对霍司临送的东西总是分外珍惜。
哪怕是只小乌龟,她也放在心尖上。
江知夏开玩笑似的接过话:“可能是大女主意识觉醒,突然意识到要爱自己了吧。”
万茗愣了下,笑着接话:“那祝你成功,从恋爱脑转型大女主。”
江知夏笑了下。
她身边少有几个朋友都说她是披着女强皮子的恋爱脑。
无所不能,无坚不摧,都是为了帮霍司临冲锋陷阵。
好在,很快,她会迎来属于自己的主场。
江知夏的机票已经买好了。
一切收拾妥当,江知夏平静地看着留存她六年回忆的房间,没有一丝怅然。
这样很好。
她想。
她不能在这段感情里泥足深陷,最终一无所有。
她离开,将会开始新的人生。
而她离开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陪霍司临看最后一场日出。
隔天,五点不到。
江知夏拎着行李箱,赶到了栖霞山脚下,她把行李存放好,等到看完日出就顺路去机场。
原本她和霍司临定的是在山脚会合。
一起爬上栖霞山看日出。
栖霞山不是什么高山,只是日落日出时,辉煌灿烂,美不胜收,成了观景的最佳景点。
她等了一会,却始终没见到人。
隔了会,霍司临的电话打过来。
“江知夏......”他顿了下,半晌,才欲言又止地迟疑道,“你先上栖霞山吧,我很快就到。”
江知夏没多想,干脆利落地应下:“好。”
山路难行,尤其此刻还有些昏暗。
江知夏没什么爬山的经验,手腕脚腕还是被沿路的荆棘刺刺破。
好在,没多久。
她终于爬上山。
高山之上,风霜微冷,江知夏默默等着霍司临。
这是,她和他的最后一场日出。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霍司临却始终没有出现。
山上信号不好,江知夏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霍司临都没有接。
最后一通,霍司临终于接通了。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却一如既往的低沉动听:“夏夏,我马上赶来。你再等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
江知夏刚要挂了电话,另一头却传来医生的声音。
“霍先生,陈小姐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陈?
陈安安吗?
江知夏沉默了一瞬。
最终,她还是说服了自己。
再等等吧。
这次之后,她和霍司临,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江知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在山上静静地等着,朝露卷湿了她的裙摆,林间影子渐渐拉长。
她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看着天边的日出一点点灿烂。
光晕铺满整个山间。
霞光崔璨,美得惊心动魄。
栖霞山的日出,确实美极了。
只是,霍司临终究失约了。
江知夏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里闪过这六年。
再见,霍司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