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梁氏虽然平时看起来持家有度,但她被困在侯府内宅多年,心思都在谢询安的父亲谢庭轩身上,可谢庭轩跟她的感情早就被时间消磨淡了,整日跟姨娘们寻欢作乐。所以她虽然...

她知道梁氏虽然平时看起来持家有度,但她被困在侯府内宅多年,心思都在谢询安的父亲谢庭轩身上,可谢庭轩跟她的感情早就被时间消磨淡了,整日跟姨娘们寻欢作乐。
所以她虽然表面上极能忍,但一旦刺激她,她就知道痛了。
因此,云舒棠拿给她的供词中,特地抽掉了供出她房中丫鬟的那一份。
这不,可把梁氏给刺激坏了,连下手都比平时要狠得多。
“母亲,各房收受这些钱财的丫鬟也不能留,必须发卖。”
梁氏也深知斩草要除根:“你放心,她们房中的丫鬟,我会全部让人换掉的。”
正巧,她许久都没找到机会收拾姨娘身边的丫鬟,怕是姨娘们都又养了自己的心腹。
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姨娘们身边的丫鬟都换成自己的人。
这个儿媳倒是会帮她大忙。
“另外,这桩贪案中还有一个罪魁祸首尚未处理。”
“什么?竟然还有罪魁祸首?”梁氏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云舒棠嫁妆如此丰厚,都不够侯府使用,原来有这么多人暗中作祟。
他们侯府至今留着云舒棠,不就是指望着云舒棠的嫁妆和让她抚养孩子吗?
这些人哪里贪的是云舒棠的商铺钱啊,贪的分明是他们侯府的花销钱!
“母亲,这人实在胆大妄为。”云舒棠义愤然道:
“她许久以前就将她的舅舅安插在我身边,主管各商铺账本,结果她的舅舅不光在账本上作假、暗中吞钱,还将他的亲属朋友安插在我在京城各处的铺子,吞走银钱无数。”
“更可恨的是,她这个舅舅是用苦肉计留在我身边,他事先安排人袭击我,再假装用性命来保护我,让我对他信任至极;母亲你说,她刻意安排这种人在我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梁氏倒吸一口冷气。
刻意安排袭击再假装以命相救,这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啊。
这何止是吞钱那么简单,关键时刻是能要人命的啊……
“舒棠你说的是谁?”
梁氏已经隐隐猜测到这人不简单,于是试探地问。
“按照母亲您的意思,这种人应该如何处罚?”
云舒棠既然已经将她逼到这种份儿上了,梁氏也不好说得太轻:
“倘若是侯府内的人,轻则家法处置,重则……可以直接处死。”
云舒棠嘴角扯过一抹冷笑。
随即她跪在梁氏面前,重重磕头。
“那就请母亲,直接将沈攸宁处死吧!”
梁氏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攸宁?”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激动。
于是放缓声音询问道:“舒棠,你确定你没有说错吗?”
当初沈攸宁怀着孩子来好侯府时,她和谢老太太就亲口承诺过。
只要沈攸宁足够安分守己,不破坏侯府内部和谐,等将来云舒棠帮他们将孩子抚养成人,他们便会让云舒棠让出侯门主母的位置。
而她这些年来,只管安心在蘅芜苑享清福就是了。
这么多年来,她们对沈攸宁包容喜欢,不仅仅是因为沈攸宁是谢瑾瑜和谢修身的亲生母亲,还因为沈攸宁确实足够安分守己,不惹事也不给侯府招惹麻烦。
可沈攸宁这段时间老是整出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手伸到云舒棠的商铺里去了?
就凭用苦肉计安插人手到云舒棠身边,这心思,就不简单。
“母亲,被安插在我商铺中的内奸名叫陈鹤轩,这是他的口供。”
“这……”墨梅迟疑地看向云舒棠。
目光跟云舒棠相对,却见云舒棠不着痕迹地轻阖眉眼。
墨梅立刻知晓夫人一定知道了某些内情,但惊讶的是夫人竟然叫她说出来。
她以额点地:“禀告长公主殿下,眼下无事,奴婢只是有些事想告知夫人而已……”
话虽说没事,可肩膀处的颤抖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害怕。
长公主殿下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藏有猫腻。
她冷笑道:“既然无事,那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走,马上带我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长公主……”墨梅假意焦急地阻拦。
可长公主殿下携带众人,愤然而去。
云舒棠也紧跟着而去,临走前不由赞赏地看了墨梅一眼。
墨梅这招以退为进果然用得巧妙,她越害怕,长公主殿下就越是觉得那边有猫腻。
等谢询安和沈攸宁的丑事被揭开,她就顺势提出和离!
一想到马上就能远离永宁侯府这座监狱,云舒棠感觉心都要飞出来了。
谢瑾瑜也警觉不妙,今日不正是母亲回府跟父亲相聚的日子?
难不成母亲被人发现了?不行,他必须尽快通知祖母和曾祖母。
一行人很快来到谢询安居住的雅竹苑。
竹林深处,鸟语花香,但很快便传来床第间的污秽淫荡之语。
今日到访的各府女眷,大多已为人妇,自然听出这声音到底有多难堪,一时都羞红了脸。
“哎呀这……”
“什么人竟然敢白日宣淫?好不要脸。”
云舒棠脸色当即难看下来:“哪里来的贱奴贱婢,竟敢趁侯爷出府为皇上分忧之际,闯入侯爷房间行如此污秽之事!墨梅,马上命人将人拖出来,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墨梅深深震惊。
夫人应该明显知道里面是侯爷啊,竟然直接要将侯爷打死?
但转念一想,夫人为侯府尽心竭力,更为抚养府中后代劳神费心,侯爷竟谎言欺骗夫人,还将这等无谋苟合的下贱女子带进侯府厮混,她真为夫人感到不值。
“是,夫人!”
“做得好!”长公主钦佩地多看了云舒棠一眼,“侯府门第岂容这等腌臜之事玷污?夫人行事果断,不愧是将门之后,本公主就喜欢你这种不拖泥带水之人。”
“长公主谬赞,臣妇只不过是履行侯府宗妇之责而已。墨梅,吩咐行杖的小厮,冲进来时就用棉被蒙住这对贱奴贱婢的脑袋和身体,免得污了公主和各位夫人的眼睛。”
侯府小厮们立刻拿着棍棒冲了进去。
很快,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云舒棠也不闲着,她特邀长公主和各府女眷们进屋坐下,沏上茶准备好瓜子,免得烦闷。
很快,棉被下便传来了谢询安震怒的声音:“云舒棠,我是你夫君,你竟敢……啊!”
他的声音在乱棍下变了音,任谁都听不清。
云舒棠脸上露出震怒的神色来:“一派胡言!我的夫君正奉命到南方调查水患,三月未曾归来,这件事府中人人皆知。你竟敢冒充侯爷,诋毁侯府名声?来人,加大责罚!”
“啊……”乱棍杖责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看着被蒙住身子被乱棍打得惨叫的两人,云舒棠心里一阵畅快!
现在趁机打死这对***才好!
他们前世做的那些事,让他们死一千次都不过分!
可惜的是,谢老太太和谢询安的母亲梁氏匆匆赶来了。
看到在棉被下惨叫的两人,谢老太太和梁氏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住手!都干什么?这里面的人可是侯爷!”
“什么?”长公主眼神震惊,各府的女眷们也都面面相觑。
侯爷不是南下治理水患至今未归吗,怎会瞒着夫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这里面是我儿啊!云舒棠,作为侯府宗妇,竟然敢杖责侯爷?你好大的胆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给侯爷和小姐拿衣服过来?”
谢老太太和梁氏连忙冲上前将棉被掀开,谢询安和沈攸宁的脸也露了出来。
此刻两人已经被杖责得血泪斑斑,沈攸宁沈攸宁娇柔的小脸盈盈挂着眼泪,可怜楚楚地栽进了谢询安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安哥,我好怕……我好怕啊。”
“乖,别怕。”谢询安一手安抚着沈攸宁,森冷的寒眸死死瞪向云舒棠。
那眼神,仿佛云舒棠不是他的夫人,而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云舒棠眼眸微阖,唇角扯过一抹冷笑。
谢询安还真是恨她啊,刚刚没打死这畜生真是可惜啊。
谢老太太生怕这件事再闹大,连忙借口将各府夫人请回了府邸。
可永宁侯府丢了个大脸,这肮脏丑事怕是怎么都掩盖不了了。
长公主殿下被邀请进侯府大堂。
“云舒棠,你可知罪?!”谢老太太啪地拍在桌面上,威严的气势让人震撼。
云舒棠腰背挺直地站在大堂中间,脸上泛着清冷的寒意:“请问祖母,我何罪之有?”
“你身为侯府宗妇,竟然还不知悔意?”谢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你棍责侯爷在先,扰乱侯府名声在后,让咱们侯府颜面丢尽;恐怕不出一日,这件事就能传遍整个京城,你竟然还不知错?舒棠,你向来温柔大度,岂能这般善妒?”
云舒棠冷笑。
前世的永宁侯府就是这样,不论是谢老太太还是梁氏,永远都以侯府宗妇的规矩对她进行德行捆绑,不仅处处要她处处宽容,还要她无条件包容谢询安的所有过错。
可她后来才知道,她的处处包容忍让,根本不会换来她们一丝一毫的尊重。
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让他们得寸进尺!
“祖母您说笑。”云舒棠眸中透着寒意,“我恪守侯府宗妇规矩,以为侯爷在外为国分忧至今未归,哪里知道侯爷竟然瞒着我偷偷回了侯府?再者,与人做出这种下作之事的人是侯爷,祖母您非但不训斥侯爷不洁身自好,反而来责备我?是我让侯爷做出这等腌臜事的吗?祖母您还让我宽容大度,不知如果老侯爷也做出这种腌臜事,祖母您是否能做到宽容大度!”
说着,她深深笑了笑。
“况且,看刚刚母亲和祖母的反应,你们早就知道今日夫君会带着外人滚到床榻上去了吧?母亲和祖母暗中这般放纵夫君,又对我加以欺瞒,是觉得我活该被你们欺辱吗?”
“你……”谢老太太和梁氏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从前的云舒棠温柔大度,她们好拿捏得很。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她们总感觉曾经风姿夺目的将门之女又回来了。
一番话,竟怼得她们哑口无言、脸上羞愧!
“既然祖母对我如此不满,我也不愿在破坏侯爷与他心爱之人的感情,所以我跟侯府就此和离吧!”云舒棠没给谢老太太继续说话的机会,掷地有声地道。
“宛姨娘房里的青莲,她说想见识下大少爷每天吃的什么菜肴……”
“糊涂!”云舒棠沉声,把丫鬟吓得连忙跪下。
“给少爷和小姐的膳食不允许经由他人之手,就是为了防止途中出现差错,被别有用心之人下毒陷害,你们竟然敢给别人看?”云舒棠震怒,“马上把青莲带过来。”
“是!”丫鬟急忙跑开。
云舒棠表面愤怒,心里却很是欣赏宛姨娘的聪慧。
她果然一下就懂了云舒棠的提示。
可是她倒是很好奇,宛姨娘仅仅只是想到用青莲给谢瑾瑜下毒,还是已经联想到云舒棠要利用青莲来对付刘主管的事情、而故意将青莲送到她的面前来……
如果宛姨娘只想到了前面,那宛姨娘只是小聪明。
但如果她连云舒棠后面的计划都想到了,那就说明宛姨娘比云舒棠想象中还要心思深沉,云舒棠可得好好提防着点宛姨娘了!
青莲很快被带来。
只一眼,青莲便知道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
“夫人。”她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听宛姨娘的吩咐,在瑾瑜少爷的饭菜里下毒。
可她向来用毒精细,极少被人发觉,这次怎么被夫人识破了?
云舒棠让丫鬟们离去,只留下红袖和墨梅。
“你给少爷下毒,原本是死路一条。我原本马上就可以将你乱棍打死……”云舒棠漫不经心地呷了一口茶:“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要你的命。”
青莲抬头:“那夫人是想让我帮你卖命了?”
“果然聪明。”云舒棠将茶杯放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委身于刘管事,是因为刘管事家中是经营药材生意,而你的弟弟当年因为以身试毒而瘫痪卧床,需要刘管事长期给你弟弟提供维持生命的药材。”
“假若你愿意投靠我,我可以帮你收拾趁机强迫你委身的刘管事。还能一直给你钱财和药材,帮助你弟弟维持生命。这笔交易很划算,你是否考虑?”
“当然愿意!”青莲毫不犹豫:
“从今天开始,夫人想知道什么、想要求我做什么,青莲绝不推辞。青莲虽然只是贱婢,但青莲只有这一个弟弟,青莲愿意为我弟弟做任何事情。”
云舒棠道:“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卖命,我只需要你在刘主管面前演一出戏。”
“演戏?”
“没错。”云舒棠将后续计划告知了青莲。
青莲陷入了沉思:
“演戏这件事我当然能帮夫人,但是夫人真的不愿让我为夫人卖命?”
“不需要。”云舒棠淡淡道:
“我也不需要你背叛宛姨娘,等我将你放回去以后,你便将我发现你下毒、将你放回去这件事如实告知宛姨娘,宛姨娘自然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
“青莲遵命。”
云舒棠目的达到,便将青莲放了回去。
青莲会因为弟弟背叛宛姨娘和刘管事,自然也可能因为弟弟背叛她,这样的人不能久留。
但至少现在,青莲能帮她拿捏刘主管。
见青莲离去,墨梅这才道:
“夫人,奴婢不解。夫人既然已经拿捏住了青莲,为何不让青莲背叛宛姨娘?”
这样一来,夫人不就等于在宛姨娘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对夫人以后也有帮助啊。
云舒棠坐在梳妆镜前,悠然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发簪:
“我现在跟宛姨娘算是合作,既然是合作,那就得让宛姨娘看到我的一点诚意,不能让宛姨娘觉得我连她都算计了进去。更何况,青莲这个人能背叛刘主管,自然也能背叛我,我如果让她背叛宛姨娘,她转头就到宛姨娘那里,把我出卖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