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去江西剿过匪,又跟他们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是红党?”李学文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虽说李学文前世在大学时入过党,但是这一世李学文可真没接触过红党,更别提入党...

“我又没去江西剿过匪,又跟他们没接触过,怎么可能是红党?”李学文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
虽说李学文前世在大学时入过党,但是这一世李学文可真没接触过红党,更别提入党了。
再说了,在国军里面,只要有嫌疑,哪怕是嫡系军官,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别说亲口承认了。
盯着李学文看了好久,萧平波这才收回目光,虽说不怎么相信,但是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对于萧平波来说,李学文是不是红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淞沪战场的惨烈程度他已经看到了,也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马上都要死在战场上了,是不是红党又怎么样呢?只要知道他是打鬼子的中国军人就行了。
李学文看着萧平波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刚刚冒险的试探稳了,自己这个副营长从现在开始,彻底跟自己一条心了。
接下来自己哪怕是做些违反军令的事,萧平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次停战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窗外传来士兵们愤怒的叫骂声。
来到上海已经好几天了,搜索营虽然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是都是血性军人,眼见着前线同袍用命换来的战果就这样被白白葬送,谁又能咽得下这口气?
“***娘的”一个老兵狠狠将钢盔摔在地上:“前线兄弟们的血白流了,停战停战,又是停战,想把上海变成下一个东北吗?”
“这仗还打个屁”另一个士兵用拳头捶打着装甲车,憋屈的说道:“前面打下来的阵地,后面就让人送回去”
骂声像野草般在营地里蔓延,有士兵把步枪往地上一摔,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咽。
还有人红着眼要去打小鬼子黑枪,被身边的弟兄死死拉住。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比硝烟更呛人。
就在此时,特务处派来的政训官王楚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冷冷扫视着骚动的士兵们。
“都吵什么,国难当头,不思奋勇杀敌,反倒在这里散播动摇军心的言论,你们想干什么?”
王楚名几步走到那个摔钢盔的老兵面前,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步枪,冷着一张脸开始了上纲上线:
“你刚才说什么?想把上海变成下一个东北?这话是谁教你的?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影射领袖,质疑国策?”
老兵被问得一愣,涨红了脸辩解:“俺就是心里憋屈....”
“憋屈就能胡言乱语?”王楚名猛地提高音量:“东北沦陷是谁的责任?是赤匪在后方捣乱,是地方军阀拥兵自重,不听调令”
“现在委员长力挽狂澜,领导全国抗击日寇,你们不感恩戴德,反倒在这里说三道四,其心可诛”
说着,他又转向那个捶打装甲车的士兵,继续上纲上线的输出:“你说前面打下来的阵地又送回去?知道这是什么言论吗?”
“这是在否定党国的战略部署,是在给日军传递情报,是通敌”
这么一番扣帽子的话砸下来,那捶打装甲车的士兵脸都白了,手里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却愣是没敢再吐出一个字。
通敌这罪名,在如今的局势下,跟掉脑袋没什么两样。
周围的士兵也都吓得噤若寒蝉,刚才还弥漫着的愤怒气息瞬间被恐惧取代。
谁也没想到,几句发发牢骚的话,竟然被这个狗特务上升到了通敌,通匪的层面。
坦克刚刚到达阵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呢,八十七师的人就催促坦克赶紧进攻。
郭恒健要求八十七师派出步兵跟随掩护,伴随坦克进攻,八十七师的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六辆坦克沿着四川北路,一路轻松突入到杨浦的小鬼子阵地中。
六辆坦克组成的强大火力,沿途一路横扫小鬼子的火力点,打的路上的小鬼子抬不起头,一路杀到了本次配合进攻的目的地汇山码头。
坦克突入到汇山码头后,油料也用的差不多了,郭恒健就命令停车,等步兵上来以后再继续进攻。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连友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迟迟等不到人,战车连回去的油料都没有,郭恒健一下子就急了,跳下坦克往回跑去找友军。
可惜的是,八十七师的人被小鬼子堵在了四川北路,郭恒健在去找友军的路上被小鬼子狙杀。
二连那边跟一连的情况差不多,同样是冲到汇山码头,同样是战车没了油料,身后没有友军,并且还被小鬼子给包围了。
自知回不去的二连选择了自杀式冲锋。
打光所有弹药后,用最后一点汽油,踩着油门冲进了小鬼子阵地,用履带来回碾压,最后壮烈牺牲在了冲锋的路上。
听完具体的经过,李学文和萧平波对视一眼,俩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俩人死的憋屈,坦克兵的牺牲不值。
在为俩人惋惜的同时,李学文也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二六四旅的副旅长钱伦体是个明白人,幸好八字桥不长。
如若不然的话,自己的搜索营也免不得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好了,这事怪不到八十七师,他们虽说是国军精锐,但是并没有接受过步坦协同的专业训练,不知道怎么配合坦克作战”
杜长官疲惫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咱们自己也有责任,没提前跟他们讲清楚协同的关键。”
李学文沉默着点头,杜长官的话有道理。
这次是国军坦克第一次成建制上战场,别说基层军官了,就算是高级军官也搞不懂步坦协同是怎么一回事。
在不懂坦克作战的人来说,坦克这个铁王八,反正子弹打不透,一个劲猛冲就行了。
要什么步兵配合,步兵跑得过坦克的履带吗?
步兵跟在后面的打扫战场就行了。
“哼”
参谋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明显心里还在生着八十七师的气。
杜长官脸上挤出个笑容,转而看向李学文,笑着说道:“学文,这次把你叫过来,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交给你们搜索营”
李学文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等待着下文,经历了战车连的惨痛损失后,团部交给搜索营的任务绝不会轻松。
“经过白天的教训,我已经向集团军那边提出意见,明天再次进攻时,为了避免昨天的情况出现,步兵的指挥权必须交由我们兵团来指挥”
说着杜长官目光炯炯的看向李学文,继续说道:“你小子在装甲兵系统里混过,也在步兵里混过,前几天还出动装甲车配合八十八师拿下了八字桥,也有步坦协同作战的经验”
“所以,我打算让你担任明天进攻汇山码头的前敌指挥”
李学文心头一震,立即明白了杜长官的用意。
小鬼子虽然残忍暴虐,但是对于自己的同胞,小鬼子还是保留着几分人性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连自己人都杀。
能稳压弹道的机枪大神,哪怕是鬼子那里也不多,被李学文打掉后,小鬼子的增援部队中再也没有响过机枪声。
“李营长,咱们有什么办法能支援一下钱副旅长他们吗?”
安排装甲车后撤回来的刘星宇,看着对面惨烈的厮杀,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学文摇了摇头:“没办法,地方就这么大,只能容纳那么多人,不管是我们还是鬼子,都只能靠着人命填”
刘星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站在李学文身后,担忧的看着前面的厮杀。
小鬼子两百人的增援已到,由于国军日军全都混战在一起,带队的大尉佐佐一郎看着眼前的乱战脸色黑如锅底。
“啪”
佐佐一郎身后响起一声枪响,六五子弹从眼前划过,精准的击中前面一名正准备用刺刀捅死鬼子伤兵的国军士兵。
由于子弹的穿透力比较大,击中国军士兵后,子弹从国军士兵的胸口贯穿而出,又击中了后面一名正在拼刺的日军士兵。
六五子弹穿透力强,如果说国军还有机会活命的话,被误伤的那个日本兵绝无抢救的可能。
佐佐一郎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一个穿着崭新军装,但是腰板并不挺直的士兵,正在兴奋的拉栓上膛,准备继续射击。
“八嘎”
看着这个明显是新兵的士兵,佐佐一郎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把揪住新兵的衣领,怒吼道:“八嘎!谁让你开枪的?”
新兵被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大尉,我...我看到那个支那兵要...”
“八嘎”佐佐一郎一巴掌扇过去:“在混战中乱开枪,你是想打死自己人吗?”
“大尉我....”
新兵话还没说完,佐佐一郎又是一记耳光扇过去,打得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闭嘴”
佐佐一郎一脚踹在新兵肚子上,愤恨的又踢了两脚,对于手下的士兵们,佐佐一郎心里十分的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
现在日军在上海的兵力不足,海军陆战队只有几千人。
虽然有军舰的支援,但是想要凭借这么点人,就能抵挡数倍的国军精锐进攻,无疑是痴人说梦。
没办法,小鬼子只能紧急征调在上海的侨民参军,打算用这些炮灰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佐佐一郎看着身后不少眼中露出恐惧神色的侨民士兵,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又看了眼己方已经陷入下风的阵地,佐佐一郎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尉官刀。
寒光一闪,佐官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佐一郎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了天皇陛下,冲锋”
那些被强征来的侨民士兵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恐惧。
但在周围老兵们的刺刀威逼下,他们不得不端起步枪,颤抖着向前冲去。
“杀啊”
佐一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他身后的日军士兵排成散兵线,在队伍里老兵的带领下,挺着刺刀往前冲锋。
白刃战在桥面上激烈展开,刺刀与军刀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
二六四旅的士兵们与日军绞杀在一起,每一寸土地都在用鲜血争夺。
国军们与鬼子扭打在一起,有的用刺刀,有的用枪托,甚至有人用牙齿撕咬着敌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