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一间布置简洁却不失威严的办公室内,墙壁上挂着几幅军事地图,地图上用红笔蓝笔标记着各种战略要点。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文件,文件的边角都被压得平平整整,显...

与此同时,在一间布置简洁却不失威严的办公室内,墙壁上挂着几幅军事地图,地图上用红笔蓝笔标记着各种战略要点。
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文件,文件的边角都被压得平平整整,显示出主人的严谨。
范天雷神色凝重地走到办公室门前,抬起手,“咚咚咚”,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进来!”屋内传来何志军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范天雷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迅速而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何志军身上时,心中不禁一紧。
何志军坐在办公桌前,额头上青筋暴起,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桌上的一套军装。
那套军装叠得整整齐齐,却像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范天雷一眼便认出那是孤狼的军装,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开口问道:“狼头,这是谁的军装?”
何志军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范天雷,声音低沉地道:“老高的。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解决夏岚的事,还要处理后续所有相关问题。老范,你怎么看?”
何志军的声音虽然平稳,但范天雷还是听出了其中压抑着的怒火。
范天雷微微皱眉,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的老茧,那是多年训练留下的痕迹。
他略作沉思后,挺直了身子,大声道:“狼头,这还能怎么看?就是个失误嘛!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谁能保证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夏岚这事就是个意外,她也是按条例办事,只是没料到马云飞那么狡猾。这不能全怪她,她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谁能想到会出这种岔子呢。”
他往前凑了凑,试图缓和气氛:“大家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倒是老高这小子,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这次怎么这么大火气?居然还把总务的同志都引来了。我刚才在楼下瞧见了,安部长的车就停在院子里,连他都惊动了,这动静也太大了。老高这是要干什么啊,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对谁都没好处。”
说着,范天雷满脸都是诧异之色,眼里还隐隐透露出一丝担忧:“狼头,你说他哪儿来的这关系啊?老高这人我知道,就是个倔脾气,平时除了训练就是琢磨战术,什么时候跟总部的人搭上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看啊,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猫腻。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故意把事情闹大,好浑水摸鱼?”
“这不是重点!”
何志军猛地一拍桌子,搪瓷缸底在实木桌面上磕出沉闷的响,里面残存的茶叶沫子溅出来,在军绿色桌布上洇出星星点点的褐痕。
他抬眼瞪着范天雷,眉峰拧成道铁疙瘩,“你调查这些干什么?总务要来就来,你怕什么?”
范天雷脸上闪过一丝憋屈,嘴角撇了撇,语气带着点不服气:“狼头,您这话说的。不管是纠察还是总务,对咱们特种部队来说,不都是搅屎棍吗?”
他咂咂嘴,语气里带着点愤愤不平,“他们拿着条条框框当圣旨,坐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哪知道咱们在战场上是拿命换任务?净干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事!”
“闭嘴!”何志军的声音陡然拔高,“少在这儿扯犊子!给我坐好,聊聊当年那些事儿。”
“清大的学生?”安涛猛地一惊,“我的天,怪不得叶老会这么重视。”他顿时对这个叫陈凡的年轻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与此同时,临时关押处的房间里,空气里弥漫着啤酒的麦香和淡淡的烟草味,墙角的空酒瓶堆得快有半人高。
小庄抱着个军用水壶,壶口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已经喝得不少,眼神发飘,却还在往嘴里灌。
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脖子,浸湿了军绿色的衣领,留下深色的痕迹,像未干的血渍。
“陈凡,我跟你说……”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含糊不清,舌根发硬,“小影牺牲那天,天特别蓝,跟她最喜欢的那块头巾一个颜色。她还跟我说,等任务结束,就去拍套军装婚纱照……说要穿我送她的那双红皮鞋……”
他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大颗大颗砸在水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像雨点打在铁皮上:“结果呢?结果夏岚一句‘意外’,就把她盖过去了!我去找谭晓琳理论,她让我‘顾全大局’!大局?小影的命,就不是大局吗?她我织的围巾还没完成呢……”
陈凡把自己手里的酒瓶递过去,瓶身上的水珠沾了他一手,冰凉凉的:“少喝点。”
“不喝?我不喝难受!”小庄一把抢过酒瓶,猛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脖子,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红得像充血,“我对不起小影!我要是当时硬气点,跟他们闹到底,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就不会……”
“你没错。”陈凡的声音很沉,“换成是我,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史大凡蹲在地上,用军刀撬开一瓶新的啤酒,泡沫“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小庄,你这就没意思了。陈凡为你把事扛了,不是让你在这儿自怨自艾的。当年小影总说你是条汉子,能为她挡子弹,你现在这样,对得起她吗?”
邓振华拿着一瓶酒,点点头:“就是!等这事了了,咱哥几个去给小影扫墓,把夏岚那娘们被受伤的事情烧给她看!让她知道,公道自在人心!到时候我给她敬个标准的狙击礼,保证枪枪瞄准那帮混蛋的黑心肝!”
老炮靠在墙上,手里转着个空酒瓶,瓶底在墙上磨出细微的声响:“陈凡,你要是能出来,我把我那把珍藏的军刀送你。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缴获的,砍钢筋跟切豆腐似的,给你防身。”
强子蹲在小庄旁边,拍着他的后背,手掌宽大有力:“别哭了,再哭就成娘们了。陈凡说了,这事没完,咱们得相信他。等他出来,咱哥几个一起去找谭晓琳算账,让她给小影道歉!”
小庄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凡,忽然把酒瓶往桌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不哭了!陈凡,我敬你!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爷们!”
他拿起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到陈凡面前,两只酒瓶“哐当”一声撞在一起,酒液溅了两人一身,冰凉的液体顺着衣领往下淌,却浇不灭眼里的火。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又有些执拗。
“小庄,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房间里的喧闹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邓振华手里的酒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史大凡刚撬开的啤酒泡沫溢了一地,老炮转着酒瓶的手停在半空,强子猛地站了起来,军靴底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什么情况?
聊当年的事儿?
范天雷一脸疑惑,偷偷抬眼打量何志军的脸色,见对方眉头紧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发慌。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军靴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不知道狼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范天雷还下意识地把椅子往桌子跟前挪了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那是他心虚时的老毛病。
何志军端起搪瓷缸,呷了口凉透的茶水。
他放下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老高离开基地前,为了陈凡去军部找人,这事他跟我提过一嘴……”
“玛德!”范天雷没等他说完就炸了,猛地一拍大腿,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他还真为了那个炊事班的小子把总务的人搬来了?那陈凡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老高忽悠得团团转?”
“闭嘴!”何志军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跟你聊正经的,少插科打诨!”
范天雷连忙收住话头,讪讪地笑了笑:“不是那个意思,哈哈,狼头,您说,我听着。”
何志军的目光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年边境那趟任务,你坑死了两个好兵——何卫东,陈勇,这俩名字,你没忘吧?”
范天雷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眼神暗淡了下来。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那双手曾扣动扳机,也曾……没能抓住战友的手。
“怎么会忘。”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懊恼,“这辈子都忘不了。”
范天雷顿了顿,抬起头时眼里蒙着层雾:“这些年我一直在恕罪。把何卫东的儿子何晨光当亲儿子养,教他打枪,带他训练,盯着他一步步成长为优秀的战士,我总想着,老何不在了,我得替他看着儿子出息……”
“那陈勇的儿子陈凡呢?”何志军突然打断他,目光像探照灯似的锁在他脸上,“他也是孤儿,你关心过他一天吗?”
“这个……”范天雷的手猛地顿住,指尖在裤缝上掐出几道白印,“狼头,说出来您可能不信。要不是这次陈凡闹着要上审判庭,我压根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很奇怪。”
他皱着眉使劲拍了拍后脑勺,像是要把尘封的记忆拍出来,“直到在审判庭上,陈凡说他爸是陈勇,我才想起陈勇的名字,那些零碎的画面才慢慢冒出来——陈勇牺牲时穿着的那件染血的作训服,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总感觉,这些记忆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了十几年,突然就掀开了盖儿。”
“这个先不说。”何志军摆摆手,往前倾了倾身,双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我来问你,你当年坑死何卫东、陈勇的事,你觉得与夏岚这次坑死小影,有没有直接关系?
范天雷像是被人用枪指着太阳穴,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军靴在地板上磕出“咚”的一声:“狼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那个疯女人是教条主义上头,分不清轻重缓急,我当年是……是战场意外!怎么能混为一谈?”
“意外?”何志军冷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子,“你也知道夏岚是疯女人?那出事之后,是谁跟我说‘狼头,这就是执行任务的意外,夏参谋也是按条例办事,没必要闹大’?是谁劝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别影响了咱们和军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