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卖?”锦城澜景庄园,蒋静舒局促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这般难堪的羞辱。纤细的身子微颤,交握的十指用力到指尖泛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远处背对她站着的...

“你现在怎么卖?”
锦城澜景庄园,蒋静舒局促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这般难堪的羞辱。
纤细的身子微颤,交握的十指用力到指尖泛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不远处背对她站着的男人姿态高傲,语气嘲讽,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好像她是个什么脏东西。
可她只能忍着。
这人是她相恋两年的前男友,当年分手后,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
就在刚刚,她才知道,她年仅四岁的女儿,竟患上了白血病。
任凭段明煦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也救不了她。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她再要一个孩子,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救她。
若非因此,段明煦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见她一面。
“怎么?还没想好你值多少钱?”
段明煦悠悠转身,冷冷地瞪着蒋静舒。
眼前的女人,苍白,虚弱,面上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颓靡。
可依旧美的动人,脆弱的模样让人控制不住想将她搂进怀中,好好哄一哄。
可一个为了钱,连亲生女儿都能卖掉的人,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就算有一张美丽的皮囊又怎么样?只会让人厌恶。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当初一定是瞎了眼,否则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我,我不是......”
蒋静舒想解释,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段明煦却没耐心听她讲,而是对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秦叔,打开投影。”
“是。”
大厅的灯瞬间暗下,不远处的大屏上赫然映出一个充满粉色气息的卧室。
可床上躺着的孩子脸上插着管子,不住痛呼。
“妈妈,我好疼。”
“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温柔地轻声哄着她,可这痛意哪有那么容易消失?
孩童微弱的痛呼声传入蒋静舒的耳中,像是一根根利剑捅进她心间,扎得她鲜血淋漓。
这是她的女儿,血脉相连。
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蒋静舒生不如死,恨不得以身代替。
对她的心疼大过于一切,她甚至不在意,女儿在叫别人妈妈。
段明煦抬手关掉了投影,冷冷地望着蒋静舒,彻底没了耐心。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才能救她?”
“我不要钱,我答应。”
蒋静舒几乎是急切地开口,她根本没有想过拒绝,刚才只是在想怎么和段明煦解释。
那也是她的女儿啊!怎么能看着她死?
“不要钱?”
段明煦突然笑了,五官冷硬英俊的男人猝然笑开,本该是迷人的景象,可他脸上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蒋静舒,跟我装什么?”
“算了,就跟上次一样,等你确认怀孕,五千万,我会让人打进你的卡里。”
“生下孩子,我会再给你五千万。”
“我不......”蒋静舒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就被打断。
“适可而止,还是你嫌少?”段明煦眉头皱起,俨然怒得不轻:
“当年的事情我不愿意与你计较,但是,你要是以为我现在用得上你,就会任你肆意妄为,那你大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段明煦转身离开,懒得再看蒋静舒一眼。
“你就住在这里,秦叔会安排。”
看着段明煦的背影消失,蒋静舒压下心中的苦涩,突然笑了一声。
是啊,已经当了婊子,再立牌坊又有什么用呢?
自欺欺人,简直可笑。
做了就是做了,她不怕被羞辱。
就在这时,一道高挑清雅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拐角处,她慢条斯理下楼,一步步走到蒋静舒身边,悠悠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明煦这么生气了。”
蒋静舒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人是谁,谢书墨,段明煦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和他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方才,女儿就是在叫她妈妈。
谢书墨微微一笑,轻声道:“当年,你不告而别,明煦足足找了你两个月。”
“一向高傲的他求了无数人,才终于联系上你,当你告诉他,你怀孕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开心。”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样子,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陌生人,他直接跪地,向你求婚。”
“可你不仅没有回到他身边,而是跟他说,想你留下孩子,就给你一个亿。”
蒋静舒满脸厌恶:“蒋小姐,时至今日,我仍然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女人?”
“背叛爱人,卖掉孩子。”
“那一个亿,你花着可还安心?”
谢书墨凉凉一笑,同段明煦如出一辙的嫌弃和鄙夷。
然而出乎她意料,蒋静舒并没有羞愧,也没有慌乱,她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她。
“凭本事挣来的钱,花的自然安心。”
蒋静舒缓缓勾唇,原先的怯懦彻底消失,她近乎挑衅的开口。
“命运待我不薄,又给了我再赚一个亿的机会,我很荣幸。”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好机会。”
“贱人!”
谢书墨怒了,但她到底出身书香门第,实在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咬牙骂了一声,怒而离开。
她是真的很爱段明煦吧,喜他所喜,恨他所恨。
真是般配。
蒋静舒静立在原地没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挪动到沙发上坐下。
这座庄园发生的事情,尽在段明煦掌控之中。
想来刚刚她和谢书墨的对话,段明煦已经知道了吧。
可是那又如何?
她闭上眼,无声笑了笑。
书房中,段明煦看着监控画面,瞬间暴怒,一拳砸在屏幕上。
她竟然敢说这话?她怎么敢的?
这个贱人!
恨得眼睛发红,段明煦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么愤怒的感觉了。
久居上位,已经太久没有人敢这么不知死活的挑衅他了。
蒋静舒,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知过了多久,段明煦终于冷静下来。
敲了敲桌面,平静道。
“秦叔,将蒋静舒送到我房间。”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蒋静舒耳边炸开,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安安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像一根尖锐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太阳穴,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明明之前见面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她是谁啊?
安安依旧定定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陷在粉色的被褥里。
那张脸有七分像她,可是此时,苍白的像是随时会碎掉。
她的眼睛眨了眨,红了眼眶。
“你回来,是因为我生了严重的病,还想问爸爸要钱。”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尾音微微发颤,可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下下剐在蒋静舒的心上。
蒋静舒猛地回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摇头,想解释,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不是的......安安,你听我说......”
“我都听到了。”安安打断她,吸了吸鼻子,小眉头紧紧皱起。
她顿了顿,小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子上的蕾丝花边,声音低了下去,却字字清晰:
“我听那些姨姨伯伯们说,你才是我的妈妈,生下我就是为了骗爸爸的钱,拿到钱就不要我了。”
“她们还说......”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的!安安,不是这样的!”蒋静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想上前抱住女儿,想告诉她那些都是谣言,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
那些话像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疼得她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安安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明明之前,她还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让她别哭。
是因为她的回来,让佣人多嘴了吗?
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这几天安安才茶饭不思,病情加重了吗?
蒋静舒不敢深想,也没时间深想。
可安安却像是根本不想听她说话,只是别过头,看向窗外,小小的脸上满是委屈。
“我不想听你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蒋静舒的心里。
半晌,她才吸了吸鼻子,低垂着小脑袋,瓮声瓮气的开口,“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不要我?
这五个字,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蒋静舒的心上,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她看着女儿决绝的侧脸,心像是被人掏了个洞。
原来,母女连心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在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心里,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形象。
可她没法怪她,她缺席了她四年的光阴,她不认她,她怨她,都是应该的。
蒋静舒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张了张嘴,想告诉她自己当年的苦衷,想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如今道德感不如从前高,并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
下楼吃早餐,她依旧只要了一碗清粥。
吃过后,她又回了客房,吃饭时,她敏锐地注意到,佣人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明晃晃的监视。
她虽然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想这样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可没过多久,佣人就来敲门,段夫人来了。
没等她作出回应,客房门被推开,段夫人走了进来,冷冷地盯着蒋静舒。
“你倒是好手段,五年了,还能把我儿子耍得团团转。”
“你有事吗?”
蒋静舒早没了五年前面对段夫人的恭敬,冷冷地望着她,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人。
当年若不是因为段夫人,她和段明煦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
哪怕她罪有应得,却也不会再给段夫人一个好脸色。
“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当年的事情,你应该还没忘吧。”
“托您的福。”蒋静舒微微勾唇:“这辈子也忘不了。”
她脸上的笑容缓缓扩大。
“不过,我也要说一句。五年了,我也不是当年的软柿子,你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告诉段明煦,当年你都做了什么。”
“我是他妈,你以为他会信你?”
被这样挑衅,段夫人怒不可遏: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要不试试?”
蒋静舒依旧笑:“若不是我对你有了威胁,你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找我,不是吗?”
段夫人哑口无言,蒋静舒只是笑,跟个疯子一般。
笑够了,她才继续开口。
“你放心,当年我都没有说,现在更不会,前提是,你别惹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段夫人灰溜溜地离开,她一辈子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
可她偏偏不敢赌,如果蒋静舒真的说了,段明煦一定会去彻查。
到时候,他们的母子之情,可就彻底完了。
她绝对不能赌。
反正蒋静舒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段夫人一脸阴狠的笑。
也就是她命大,还能活到现在。
等她死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段夫人下楼时,谢书墨急忙迎了上去。
“伯母,我......”
“别说了。”段夫人摆摆手:“安安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蒋静舒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那毕竟是我的孙女,我也心疼。”
“等蒋静舒生下孩子,救了安安。我就会让她滚得远远的,到时候,就让你和明煦结婚。”
“这段时间,你就先忍忍吧。”
谢书墨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话。
段夫人竟然叫她忍着?
可她一向温婉乖巧,自然不能忤逆,只好低着头,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好,我知道了。”
“伯母您放心,现在安安才是最重要的,我受点委屈没事。”
段夫人这才满意点头,抬步离开。
她走后,谢书墨瞬间满脸阴狠。
为什么连段夫人都奈何不了蒋静舒?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可她绝对不会让她如意。
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