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非辞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的胖太监小跑着跟着。“皇上,您慢点,老奴跟不上了。”这可是夜晚,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我这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吗!这皇上最近是怎么...

朝非辞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的胖太监小跑着跟着。
“皇上,您慢点,老奴跟不上了。”
这可是夜晚,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我这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吗!
这皇上最近是怎么了?
脾性越发难以捉摸了,难不成有什么娘娘给了皇上气受?
朝非辞眉头往中间聚拢,这忠福忠心倒是忠心,就是心里想的太多了,太聒噪了。
前几天不知怎的,他竟然能听到人的心声了,他向来是知道人就是心口不一的,不过他倒是远远低估了,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他捻着手里的佛珠,面无表情,在夜里月光的照耀下,像是覆了一层阴郁,无端的显得很是冷漠。
“忠福,你退下吧,朕只想一个人自己走一走而已。”
“是!”
忠福只能应声退下,陛下可不是软弱的先皇,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他越走越偏,竟然走到了冷宫,这里破败不堪,连侍卫都懒的来巡逻。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朝非辞正想走,突然听到了呼救声,那是濒死的心声。
这宫里看着光鲜亮丽极了,背地里的腌臜事从来都少不了,他走上前去看看,心里也没什么怜悯。
在冷宫后的暗河里,一个小太监在垂死挣扎,一只秀气的手狠狠的把他按在河里。
行凶的是一个穿着浅绿色宫女服的女子,一张讨喜乖巧的小圆脸上尽是淡漠,像是在做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她啧了一声,好像是在苦恼这个小太监的生命力太顽强了,手上越发的使劲了,青色的脉络显现在纤长的手上,小太监最终还是无力的失去了呼吸,连心声都没了。
“噗通!”
一条生命就这样永远沉在了这寒凉的湖底。
是她?
朝非辞挑了挑眉,他的记性向来不错,这个宫女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秦简简。
朝非辞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时常带着可亲的笑容,看着软绵绵的没什么心机的样子,实际上能做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的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可见这相由心生着实不妥。
褪去了和善的假面,倒是能看出几分这秦简简凉薄狠辣的本性了。
他看见秦简简捡起在地上的一个帕子,很是粗糙明显是那个死去的小太监的,她擦了擦染了血的手然后丢在河里,轻声的说了一句,“倒是运气不好,也是命。”
倒是运气不好,也是命。
朝非辞看着这样的秦简简竟然觉的有种诡谲的艳色,原来真的有表里如一的恶人。
他捻了捻手,眸色有些晦暗不明的看着秦简简神色自如的走了。
......回到寿康宫的秦简简向太后复命去了。
李太后一身简朴的在佛堂前捡着佛豆,一幅诚心的模样,但是秦简简最是了解她面慈心黑的本性。
一个对权力欲望过大的老妇人,可惜阴狠有余,谋算不足,不然怎么会被皇帝一步步逼到困守寿康宫的境地。
“回太后娘娘,已经处理干净了。”
秦简简面上半点不显内心的想法,恭顺的跪下说道。
“你办事哀家向来放心,也是辛苦了,今天就去歇着。”
太后起身,她身边的何嬷嬷连忙扶着她。
秦简简带着欣喜的笑,“是,这是奴婢该做的。”
等李太后走后,她的笑就放了下来,这李太后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你求的可怜些,朕可能还会饶你一命。”
秦简简没有想到一向淡漠雍华的陛下怎么会有这种的恶趣味。
不就是卖可怜吗,只要能活着,让我干什么不行。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声线颤抖,哽咽的不成样子,“奴婢是想活的,奴婢是想活的呀!”
一张姝丽的小脸上带着泪珠,眼尾还红着,明明是不折不扣的恶人,但朝非辞就是生出了几分怜惜。
哭的是好看的,真想叫她哭的再凶些,话都连不成线才好。
她看着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的朝非辞,跪着膝行了几步,到了他跟前,哭的都抽噎了起来,“求您了,饶奴婢一命吧,您叫我做什么都成的。”
这幅场景倒是和朝非辞昨夜的梦有些相似,梦里的秦简简就是这一般柔弱无依的情态跪在他跟前,然后乖顺可人的将头倚在他的腿上。
朝非辞觉得那样才应该是秦简简求他的正确姿态,他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他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
他伸出了右手,摩挲着眼前女子白皙的后颈,他的手因常年习武带着一些茧子,叫秦简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战栗。
别是要当场扭断我的脖子,不至于吧。
“哼~”朝非辞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像是古琴的那最后一拨弄,撩人心弦的紧。
他的右手用轻巧的力道把她的脖子往下压,秦简简完全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就这样顺着力道的将头倚在了他的膝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在她眼里清晰可见。
朝非辞的手挪开了,她还是不敢将头抬起来,她小心的用手抓住龙袍的一小角,手指像初春冒出来的笋尖一般鲜嫩欲滴。
陛下这个行为实在是太过暧昧了,不管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命保下来再说!
朝非辞:“还算听话,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三天之内把慎刑司的那个侍卫的嘴给撬开,查出他背后是谁。
朕就让你活着,你为李太后做的事,朕既往不咎,你还是乾清宫的掌事大宫女。”
前几天一个御前侍卫行刺被活捉,在慎刑司受了好几天的酷刑,还是不肯供出幕后主使,让慎刑司颇为苦恼。
秦简简如闻天籁,她抬头仰望着朝非辞,眼里满是劫后逃生的喜悦,“多谢陛下开恩!
多谢陛下开恩!”
不就是逼供吗,我就算把那人的骨头一寸寸的磨碎了,也得把他嘴给撬开。
他弯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甚至有些温和,“去吧。”
秦简简谢过恩之后就离开了,往慎刑司方向赶去,三天时间说长也不长,是半点都不能浪费的。
忠福谄媚的开口了,“陛下安排好了,这几日在慎刑司当差的换成了沈和风。”
他讨好的说道,“陛下,其实您实在喜欢秦简简,可以把她纳入后宫,她哪敢拒绝。”
还要如此的迂回,可不是麻烦了,那个沈和风还真敢和陛下抢女人不成,哪怕是活腻味了。
朝非辞拿起茶盏,刮了一下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才说道,“你叫一个吃肉的鹰断了翅,在笼里装做一个拿来把玩的雀儿有什么意思。
把她放在跟前,看着她阴狠的撕咬着别人的脖颈,不也很不错吗。”
“鹰是要慢慢熬的,那才会认主而又不失野性。”
朝非辞去上朝了,秦简简多了一些空闲的时间,她想着就去寿康宫把自己的东西给拿回来。
“秦姑姑安好。”
“见过秦姑姑。”
一路上见到她的小宫女和太监们都微微行礼,口上说着见过秦姑姑,比往日更加的尊敬了。
可不是吗,在他们的想法里,这秦简简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能从寿康宫的大宫女一跃到乾清宫的掌事宫女,其间的跨度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偏生还被她给做成了。
到了寿康宫她原来的耳房,发现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里面就住进了另一个人。
是一个看着才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一张稚嫩的脸上有着莫名其妙的傲气,她敷衍的说了一声,“秦姑姑,这间房何嬷嬷指给了我,您的东西都被 放在了堆积杂物了库房里,您可以去那里找找去。”
秦简简笑了,她本来就是一张小巧的讨喜圆脸,这样显的更加的温和了,她向前了几步,因着她的身量比这个小宫女高一些,她微微低下头,“这般小的年纪,就有了单独的耳房吗?”
小宫女的头昂的更高了一些,她想着这个秦简简也没有传言中的可怕吗,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而已。
秦简简的手抚上了小宫女的脸,语气颇有感慨,“我在你这般的年纪......”小宫女眉眼飞扬,她还想多听这位近日大出风头的秦姑姑对她的艳羡,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扼住了脖子,被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嘣!!”
用力之大连桌子都散架了,秦简简放开了手,小宫女就倒在了地上,小宫女头上流下了血,变的太快她都还没缓过神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下一秒就要死去了。
秦简简将笑收敛了起来,将刚才还没说完的话给补充完全了,“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都不知道暗地里搞死了多少你这样的不知所谓的蠢货了。”
语气哪还有什么温和,只有无尽的森寒,小宫女听了这话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浑身发颤,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她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秦…秦姑姑,奴婢知错了。”
秦简简将用手将她低垂的头给抬了起来,“真是可怜,怎就一不小心摔了,可还要紧?”
语气毫无波澜,平铺直叙的敷衍极了。
小宫女的脑子好像一下子灵光了好多,她僵硬的扯起了一个笑,配上眼里快溢出来的恐惧,有一股离奇的怪异,“多谢秦姑姑的关爱,奴…奴婢不要紧的,也是自己实在不小心,没看仔细路,这才摔着了。”
秦简简眉梢一挑,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管她,直径离开往堆积杂物的库房去了。
看着秦简简离去的背影,小宫女彻底瘫倒了在地上,好可怕!
去了杂物库房,发现自己的东西果然还算妥当的放在了一起,没有什么乱丢的现象。
她拿了东西就走了,走之前李太后身边的何嬷嬷还出现了,明里暗里的警告了一番,叫她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实际上就算是她真的什么都没讲,李太后她们也是不会信的,以她对她们的了解,她以后大概率是不会清净了。
哎,秦简简内心长叹了一声,陛下的一时兴起真是害苦了她。
在经过一个拐角处,一双手将她拉了进去。
“简简,是我。”
原来还想挣扎一下的秦简简放松了下来,她转身就看到了一身侍卫服的沈和风。
她的声音惊喜,“沈大哥,你是在特意等着我嘛?”
沈和风是三等御前侍卫,御前的侍卫和普通的侍卫是不一样的,三等的御前侍卫相当于五品的官,像他这般没有背景的人能在这般年岁就爬到这等的位置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
他和秦简简虽然才认识了一年,但是少年慕艾,两个人之间都有一些暧昧的情感,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
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是,那层窗户纸就是明年秦简简出宫的时候。
对于秦简简而言沈和风是她出宫后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他性情良善真诚,又是一个孤儿,家中没有什么大户人家的腌臜事。
最主要的是两个人之间都有那一种想法。
沈和风点了点头,端正英俊的脸上有些焦急,“我听说你被陛下调到了御前伺候,我便很是担心。”
李太后和皇上不和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他怕秦简简受到了牵连。
秦简简安慰的拍拍了他的手,说了好一通话,“............,所以我觉得我对陛下而言没什么的,陛下也没必要对我一个小小的宫女痛下杀手。”
听了她这一番话,沈和风内心才缓和了一些,他突然看见了什么,将秦简简的手臂给抬了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秦简简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处沾了一点血迹,想来是那个小宫女头上流下的血。
她和煦的笑了笑,将手腕处的血给擦掉了,往他眼前伸了伸,声音带着少女自带的清澈,“看,没有受伤,是今天寿康宫的一个宫女不小心摔倒了,头磕到了地上,留了好些血,不过还好无大碍,我只是扶了她一把沾上的而已。”
沈和风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确实没有什么伤痕才放心了下来,少女的皓腕纤细莹白,他看着看着,面色竟然有些发烫,抬头就看见了秦简简揶揄的眼神,一下子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秦简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沈大哥的耳朵怎么红了起来?”
她真心实意的笑起来实在是好看极了的, 顾盼生辉,娇俏的把他直直的看呆了去。
两个人在一起讲了一些话就分开了,朝非辞快下朝了,秦简简得在乾清宫候着。
回到了乾清宫,秦简简安排了一些事,朝非辞就回来了,他先去换了一身的简单的衣袍,龙袍委实太过繁琐了些,有时候他练武的时候很是累赘,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秦简简进了乾清宫才了解了一些这位帝王的习性,他不像以往的帝王一样循规蹈矩,这很大缘故上可能是因为,这位帝王是君主集中制发挥到最好的一位了。
天下权势竟归他一人之手,言官御史分毫奈何不了他,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