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不能抓到花鼠狸,还得看运气。没办法。狩猎这玩意儿,除了讲究手艺外,最主要还是靠运气。像远古时期,人们能够通过狩猎填补温饱,但为什么后来以狩猎为主的人们,逐...

至于能不能抓到花鼠狸,还得看运气。
没办法。
狩猎这玩意儿,除了讲究手艺外,最主要还是靠运气。
像远古时期,人们能够通过狩猎填补温饱,但为什么后来以狩猎为主的人们,逐步进入了农耕时代呢?
就是因为人们单纯通过狩猎来获得食物的方式,远没有种地来得稳定。
狩猎的风险和收益,很难保证对等。
当然。
也正是因为投入会有风险,但收益又有可能远超风险,这种类似赌博的行为,也极为刺激心跳。
所以狩猎不仅依旧是获取食物的手段之一,也演变成了一项运动。
这里扯远了。
话说回来,陈旸对周围的环境完全不熟悉。
他隐约猜测。
自己应该是穿过小土沟后,又往牛心山深入了七八百米的样子。
别小看这七八百米。
在老林子里面,只要不熟悉环境,就是几百米的范围,都能把人困死在里面。
好在叶儿黄有着敏锐的嗅觉,它带着陈旸,一路嗅着来时的气味,很轻松地带着陈旸返回。
又半个小时过去,陈旸逐渐发现,周围的环境熟悉起来。
他根据记忆,来到自己布置了三副狐狸套的区域,想着一晚上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兔上套。
但等他陆续找到三副狐狸套,见每副狐狸套都空空如也时,顿时大失所望。
看样子,这附近并没有野兔出没。
不过陈旸并不泄气。
他已经融入了猎人的状态,作为一个猎人,自然要有承担风险的意识。
何况陈旸并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
既然这里不是野兔的活动区域,那就换一个地方。
反正只要有三副狐狸套在手,只要找到了野兔活动区域,就能捕捉到野兔。
陈旸唯一要付出的,无非就是试错的时间。
而时间却是也够紧的。
算了一下,还有两天,就到了约定给林安鱼两百块的日子。
陈旸不敢耽搁,收了狐狸套,带上叶儿黄,沿着小土沟,往西边的丛林走了几百米。
又在一片茂密的树丛下,将三副狐狸套布置了下来,然后做了个标记,便准备下山了。
今天没有收获。
陈旸多少有些不甘心。
下山的时候,他特意走得很慢,四处观察周围的动静,将弹弓握在手里,想看看能不能再抓只野鸡回去。
叶儿黄是天生的捕猎好手。
陈旸在亲眼看到叶儿黄抓到野鸡后,便认定了这点。
下山的时候。
陈旸一边拿着弹弓,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叶儿黄到底是个半大的小狗,精力十分旺盛,跟着陈旸的时候一路上蹿下跳,对这林子里的一切都感兴趣。
若是被路过的草木划了一下,那叶儿黄一定会不依不饶,对着草木狂吠,见对方不搭理,它便一定要扑上去撕咬。
陈旸嫌叶儿黄闹腾的动静太大,折了一根枝条举起来,吓唬叶儿黄。
叶儿黄屁股一扭,嗖的钻入草丛中。
无论陈旸如何呼唤,也不回来。
可等到陈旸刚走两步,叶儿黄便从草丛里扑了出来,冲着陈旸欢快地摇尾巴。
陈旸便没好气道:“傻狗,我没空陪你做游戏!”
叶儿黄似乎听懂了,唔唔叫了一声,扭头又钻入了草丛不见了。
不过这小东西很通人性,怕陈旸担心,便时不时在陈旸看不见的地方弄出点动静。
陈旸心想再被叶儿黄闹腾下去,恐怕下了山也抓不到一只野鸡。
睡大街这种事,肯定是不现实的。
陈旸看了看林安柔。
林安柔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陈旸见状,便准备跟负责人去交钱。
见两人要离开,林安柔赶紧出声然道:“再加一床被子,要打一个地铺!”
“行,多付一毛钱就行。”
负责人头也不回道。
陈旸交了六毛钱的房费,抱着一床被子回到院子里。
他知道。
自己肯定是睡不到床上的,所以打开房门,直接把被子铺在地上,把床留给了林安柔。
林安柔进入房间,把蛇皮口袋放在门口,看了眼房间的布置。
这个房间,布置极为简陋,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摆了一个水瓶,其他就没了。
但比起睡大街,那就好得太多了。
陈旸麻溜铺好地铺,抬头一看,林安柔还杵在门口,表情十分纠结。
显然。
她心里正在说服自己,接受和陈旸同住一晚的安排。
陈旸没有说话,出了房间,去街上买了四个白面馍馍,准备简单对付一下晚饭。
回到房间后,他又去拎着热水瓶,去旁边的锅炉房打了热水。
整个过程。
林安柔依然站在门边上。
等提着热水瓶回来,陈旸又去找旅馆负责人,借了个脸盆回来。
“你坐了这么久火车,先去洗把脸吧。”
他没有直接把脸盆递给林安柔,而是放在书桌上。
从进门到现在,陈旸主动和林安柔保持距离。
林安柔也觉察到陈旸今天的举动,和以往印象中不一样了。
她看了眼书桌上的脸盆,没有说话,但走过去端起脸盆,出了房间去了锅炉房。
接了热水。
林安柔便开始简单洗漱。
洗漱完,准备回房的林安柔,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左边那间房里,传来了哭声。
哭的是个男人,旁边还有个女人在劝。
“孩儿他爸,这病得治啊……你要是走了,留我娘俩可咋办呐!”
“怪我啊,得了这肺病,花光了钱也治不好,是我……我拖累了你们娘俩。”
“要不……娃就不读书了,先把你的病再治一治。医生都说了有希望,可千万别再这节骨眼上放弃啊!”
“媳妇,你糊涂啦?咱们一辈子第一不认识几个字,就指望娃读了书有出息,咋能让娃不读书啊!”
“可是你怎么办……”
女人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情绪奔溃地也跟着男人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
一个小孩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呜哇哇……爸爸妈妈别哭了,我不读书啦,我要爸爸好起来……”
孩子的哭声穿透力强,从房间里传出来,就像在林安柔耳边回响一样。
林安柔在房间外,听了明白。
原来是这一家的男人得了肺病,为了治病,花光了积蓄,身为妻子的女人,想用孩子的学费来为男人看病。
林安柔清楚,这怪不得女人对孩子心狠。
毕竟男人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倒下了,整个家就没了。
林安柔没想到。
自己洗个脸的功夫,就遇到了这种难以抉择的人间疾苦。
作为一名老师。
林安柔十分清楚教育的重要性。
如果让孩子不再读书,无疑是摧毁了孩子的一生。
在回来教书前,林安柔的一个前辈就曾说过,教育是改变人生的根本。
在这位前辈的言传身教之下,林安柔已经养成了力所能及去帮助学生实现读书梦的习惯。
所以。
听到一个孩子可能无法再读书后,林安柔的心瞬间揪痛了一下。
“咕咕哒……”
“噗噗!”
灌木林中,飞出一只野鸡,半空中扑腾了两下,便一头栽倒在地。
一个皮肤古铜色的青年,迈着矫健的身形,从一旁的林子钻出,飞快跑到野鸡面前。
只见他扯了一根枝条,三下五除二便把野鸡绑了个结实,笑呵呵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两只野鸡,拿一只给家里炖肉,再拿一只换点米面……”
陈旸如此计划着。
他运气不错,一个上午时间,打到了两只野鸡。
中午太阳当空,山林中气候升温,陈旸不着急回家,摘了些羊奶果充饥,准备下午再碰碰运气。
但陈旸忽略了一件事。
这人啊,干什么事都有新手保护期。
从昨晚到现在,陈旸一共收获了三只野鸡和一只小斑鸠。
到了这里,他的新手保护期结束。
下午的时候,陈旸的运气极差,几乎没有再碰到什么野物。
比如好狩猎的野鸡,也特娘的像突然开了灵智似的,老远察觉到人的动静,扑腾两下翅膀就飞入林中不见了。
陈旸这才反应过来。
后山野生动植物资源的确有不少,但那都主要集中在深山区域。
只有经验老道的猎户,才能深入山林狩猎。
他到底是半路出家,没装备没经验,能一口气打到几只野鸡,也算是老天爷够意思。
但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
要想靠狩猎,一星期赚200块,还得再想办法。
否则真有这么容易打到猎,牛家湾的村民早特/么发家致富了。
不然为什么。
村里大多人守着牛心山,却老老实实种地呢?
“歘!”
陈旸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好像是一只野兔。
从一旁的灌木里抛出,咻的一下钻入另一边的草丛。
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今天一上午,陈旸遇到了好几次野兔。
不过玩意儿跑得贼快,反应比野鸡还鸡贼,一对长耳朵能听到危险,猎枪都不好打中,更别提用弹弓了。
所以,陈旸一直没考虑狩猎这长耳贼。
但下午一直一无所获,本来心情就有些郁闷。
再看到野兔在旁边蹦跶而过,跟挑衅似的。
陈旸忍不了了,起了狩猎野兔的心思。
弹弓不行,只能用陷阱。
这也是狩猎野兔的惯用伎俩。
老道的猎人,会布置一种特别的陷阱来对付野兔。
这种陷阱,需要用到绳子。
绳子中间套成活扣,再在其中抵住一根木棍,摆在草地上。
另外,绳子的两头,则绑在两根压弯的树枝上。
两根树枝有弹性,被绳子一拉扯,便生出两股反作用力,从两头又拽紧了绳子。
抵在活扣中间的木棍,则抵消这两股作用力。
当野兔踩到木棍后,绳子一拉,活扣立马将野兔的腿绑得死死,任凭这畜生如何挣扎,都绝对挣脱不出。
这种陷阱,一般都布置在野兔常出没的地方。
不需要诱饵,百试百灵。
不过问题就在于,陈旸没有绳子。
这种陷阱,用的绳子也有讲究。
据说老猎人会用狐狸皮,晾干了抹上草油,在搓成麻线粗细。
这种皮绳,不仅结实,而且韧性强,弹力足。
关键还容易吸引兔子。
但陈旸上哪去找这种狐狸皮绳子?
没办法。
他只能从树下巴拉下来两根细细的藤条,把皮剥了,用根茎两股一拧,编了一根绳子。
结不结实不敢保证,只能凑合着用。
头一回狩猎野兔。
陈旸专门在野兔常出没的山坡背影面,为这群兔爷找了个风水宝地布置陷阱。
他把藤条绑在两棵香泡树之间。
又把藤条的活扣埋在地面,用几片落叶稍作掩盖。
不仔细看,看不出有什么玄机。
陈旸上辈子精通野外生存,做的陷阱不说万无一失,至少十拿九稳。
但此刻他心里也没底了。
野兔的四肢比家兔要有劲很多,藤条有个缺点,就是不够结实。
不管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陈旸布置好陷阱,直接躲在了十几米外的下风口,一个土坡下,静静等待野兔上门。
野兔嗅觉和听觉灵敏,陈旸躲在下风头,不听到动静,坚决不露头。
都说老林子肥,肥就肥在泥土上。
牛心山上,覆盖了大量未开化的老山林。
林中的植被,生长了不知多少年月,落地的枯枝腐叶,层层堆叠,已经化作了泥土丰硕的肥料。
有的地方,踩一脚下去,滋滋冒黑水。
这样的土地,生长出的植被,枝叶异常茂盛。
再加上,这些年国家加大了护林工作。
牛心山的林子,茂盛得跟屏障一样,很多时候只能听到猎物发出的动静,但根本看到不猎物的影子。
在等待野兔上钩的一个小时内,陈旸觉得自己一直很专注。
但直到听到一声“叽叽”的嘶叫之后,陈旸才猛地反应过来,探出头朝陷阱望去。
一只野兔,不知何时钻入了陈旸下的套,左后腿被藤条死死绑住。
“妈的,什么时候来的……真特娘的神出鬼没!”
陈旸有些佩服人类的聪明。
要不是会使用陷阱,野兔这种机灵玩意儿,恐怕能把人类耍得团团转。
但好在,陈旸的陷阱发挥了作用。
只见那只野兔,中了套以后,便拼了命的往前拱。
四条爪子跟刨土机似的,把地上的泥土和落叶,刨得满天都是。
两颗香泡树的树枝,也愣是被它拉扯弯了。
套住它脚脖子的藤条,也在这时发出“咯吱”的声音,随时有断掉的风险。
陈旸的心瞬间一紧,二话不说掏出弹弓,趁着野兔还未挣脱藤条的束缚,瞄准野兔的脖子,一连打出三枚石子。
这个操作是有风险的。
受了惊的野物,能在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意志。
所以陈旸愣着憋着一口气,中间不带一点瞄准,全凭感觉,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三枚石子。
在野兔挣脱藤条前,他务必要打晕这只野兔!
“啪!”
“啪!”
两声响,一声清脆,一声沉闷,同时在陷阱位置发出。
清脆的响,是藤条断裂的声音。
沉闷的响,是一枚石子,打中野兔脑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