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苏清漪独坐莲清阁中。想着近期京中谣言,心里一阵泛酸。碧桐在一旁侯着,欲言又止。“夫人,侯爷回来了。”“秦将军也随侯爷一起来了。”苏清漪手中动作一顿,“...

夜幕低垂,苏清漪独坐莲清阁中。
想着近期京中谣言,心里一阵泛酸。
碧桐在一旁侯着,欲言又止。
“夫人,侯爷回来了。”
“秦将军也随侯爷一起来了。”
苏清漪手中动作一顿,“嗯,阿明说过了,你去吩咐小厨房把醒酒汤热一热,给秦将军送过去。”
“夫人,您怎么不生气啊?”
碧桐实在忍不住,一直低头的脸抬起,脸上都是泪痕。
“成婚七年,侯爷没去战场前对夫人千好万好,还承诺夫人永不纳妾,怎么现在回来了,倒和别的女人在外面拉拉扯扯?”
“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侯爷要纳二房了!我们却才知道!”
苏清漪鼻尖泛酸。
她仰起脸,泪被逼了回去。
“承诺了又能如何呢,又没立字据,官府也是不能承认的。”
外面,喧嚣声越来越大。
“别拦我,我还要喝!”
女人大剌剌的声音自院中传来,苏清漪抬头望去,就见萧凌骁只着一件单衣,小心翼翼地护着女人。
他身上的盔甲被阿明拿着。
六岁的儿子萧丞安守在秦霜箬的另一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去够着秦霜箬的手臂,想要帮忙搀扶。
苏清漪站起身。
“凌骁,这里是我的莲清阁,你该带秦将军去客卧才是。”
原本要扶着秦霜箬进来的萧凌骁脚步一顿,“客卧的床霜箬睡不惯,我想着你细心些,能照料好她。”
苏清漪彻彻底底的冷下了脸,“客房的床睡不惯,她就应当回她的秦府,照料她的事自有她秦府的下人来做。”
让她做醒酒汤给秦霜箬服用,她能够理解,是萧凌骁想抚恤下属,也想在京中博一个爱兵如子的美名。
可将她的床榻让给别的女子睡,还让身为主母的她亲自照顾,这算什么?
萧丞安不耐道:“行了娘,你别无理取闹,箬箬娘亲喝了酒难受,你照顾一下又怎么了?”
“你叫她什么?”
苏清漪一时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箬箬娘亲啊!”
萧凌骁理直气壮,“今天在鹳雀楼的时候爹就答应我了,要让箬箬娘亲当我的母亲。”
苏清漪看向萧凌骁,“你答应了?”
她眼里的质问让萧凌骁下不来台。
他轻咳一声,“这件事等我安顿下箬箬再说,你先让我把箬箬扶进来。”
“把她扶进来,然后将我赶出去是么?”
苏清漪轻嘲一笑。
萧凌骁皱眉,“我没有这意思。”
“清漪,我只不过是想着让箬箬醉酒后能够舒服些,就像你当年照顾醉酒的我一样,你一向识大体,怎么这回就捻酸吃醋了?”
萧丞安认可的点了点小脑袋。
“娘亲,爹爹和箬箬娘亲上战场已经很累了,如今一起回来成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好吗,你为什么非得斤斤计较?”
他一双眸子像极了萧凌骁,此刻是与萧凌骁如出一辙的冷漠。
苏清漪抿着唇,脸色惨白。
撕裂般地痛楚自心尖传来,她抚上心口,只觉得失望。
夫君上战场回来后就要另娶他人,连她的儿子都巴巴跑过去认别人为母亲,如今,就连自己的院子都要被别人占去。
她不愿意被这般欺辱,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口中便成了斤斤计较。
她拧眉,刚要开口。
一道嘤咛声打破了僵局。
“唔......”
秦霜箬睁开眼的瞬间,萧凌骁和萧丞安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怎么了,不舒服么?”
萧凌骁微垂着眼,抬手轻柔的揉着秦霜箬的脑袋。
“箬箬娘亲,喝点茶水!”
萧丞安毫不犹豫地跑到桌前,拿起茶壶,他伸出白嫩的小手触碰着茶壶,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他重重放下茶壶,“这茶水怎么是凉的,箬箬娘亲怎么能喝呢?”
“去烧一壶茶水来!”
碧桐没动。
萧丞安质疑的目光扫向苏清漪,“娘亲,你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吗?”
苏清漪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我没教过你如此不懂礼仪,不敬长辈,也没教过你不问自取,你不也无师自通么?”
萧丞安脸涨得通红,“哪有母亲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
“从小,你的吃穿住行,都是我负责的。”苏清漪眼神平静,说出话也没有半分情绪。
“侯府一应事务都需要我来处理,可我扪心自问,从未忽视过你。”
“你从小体弱,吃的东西我从来都是小心再小心,所以你的一日三餐都是我亲自负责,你的贴身衣物我都是一遍遍浆洗,生怕你穿着有一点不舒服。”
“我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空喝一口茶水。现在已经亥时一刻了,每日这个时候我检查完你的课业,我还要忙到午时才能睡下。”
萧丞安别开脸,倔着不肯看苏清漪。
“娘,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你不过就是想让我愧疚而已,可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愿意的,我没有逼你做。”
他叹口气,“而且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就是喜欢掌管府中事项吗,爹已经让你管了,你还抱怨什么呢?”
“你觉得是我想管?”
苏清漪冷笑。
临安侯府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就连临安侯这个头衔都是她当初求陛下得来的,若没有她带来的嫁妆支撑,临安侯府连吃饭都成问题。
更何况平日里她给萧凌骁走关系,人情往来,哪个不要钱来填。
“那当然了。”
萧丞安不屑,“你们妇道人家,不都是眼光只停留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上吗?”
“不像箬箬娘亲,征战沙场心怀天下,箬箬娘亲才是这世间顶好的女人,我想要她当我母亲没有错!”
“好。”
苏清漪彻底寒了心,“那从明日起,侯府的一应事务,我都不管了。”
“清漪!够了!”
萧凌骁低声厉呵,“你非要弄得大家这般难堪么?”
苏清漪冷笑,“萧凌骁,临安侯府是我用军功挣来的,你如今打了胜仗,便可以抹去一切,让安哥儿这么想我?”
“别忘了,你如今的武功还是我当初教的!”
“你也说是当初!”
“苏清漪,你闹够没有!”
无边的愤怒击打着萧凌骁,他涨红脸,“自我和箬箬从战场上回来,你就对我们说话阴阳怪气,捻酸吃醋,使手段来吸引我注意力,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
他喘着粗气,“可你不该拿侯府开玩笑,任性至此,你怎配当侯府主母,当丞安的母亲?”
苏清漪冷笑,“萧凌骁,你怕是忘了,不是你选择让我当临安侯夫人,是我选择你,当临安侯。”
这些年,太多人对她说,她应当怎么做,才能当一个合格的侯府主母,一个合格的儿媳,一个合格的妻子还有一个合格的母亲。
可在这些身份之前,她首先是苏清漪。
总有人给她的这些身份设限,可他们却忘了,这些身份,是她愿意有才有的,若她不愿,这些身份永远都成不了她的枷锁。
苏清漪轻叹一声,朝着成帝郑重开口,“还请圣上允准微臣这个请求,收回当年赐婚,也将临安侯的爵位收回,从此,我与萧凌骁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成帝面上看不出表情,指尖不断摩挲,“收回朕当年的圣旨,苏清漪,你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当年他爽快答应苏清漪的请求,不过就是因为萧凌骁根基尚浅,若苏清漪嫁给萧凌骁并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威胁。
更何况苏清漪愿意为了萧凌骁退出朝堂。
若是真的如苏清漪所说,收回成命......
成帝眸色晦暗,想起苏清漪十三岁时在敌方阵营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只为了她的父兄家人报仇。
可当年,让她家人惨死的人,可不止那个敌国的三王子......
“说了这么多,你不过就是为了用这个阻止我与凌骁成婚。”
秦霜箬嗤笑一声,“你明知圣上的旨意已下不可收回,可偏偏还是要这样求,为的就是让凌骁知难而退,让圣上歇了赐婚我与凌骁之事的心思。”
“只是苏清漪,你平日在后宅摆弄手段也就算了,现如今你连圣上都敢算计进去,你有几个脑袋?”
她望着苏清漪,面露嘲讽,“你父母兄弟战功赫赫,可惜出了你这么个女儿,让他们在地下都要蒙羞!”
“啪!”
清脆的巴掌声自大殿响起,秦霜箬捂着脸不敢置信。
“你敢打我?”
“辱我家人,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
苏清漪冷了脸,随即轻笑。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屑于这些后宅妇人的手段,可你却是比谁都要了解这些。”
“我了解这些是因为我也是女人,但是我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秦霜箬脸色铁青。
“你也是女人,可你却最瞧不起女人,自我见过你以来,你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你们女人。”
苏清漪双目直视前方,背挺的笔直。
“秦将军你是觉着你高于所有女人之上么?可就算你高于所有女人之上,不也是像你所说的那些深宅妇人一般,为了争取一个男人将自己弄得面目狰狞狼狈不堪。”
“我没有!”
秦霜箬着急否认。
“你若是没有,这些天的做派又是在干什么?”
苏清漪不急不缓,“你若真的如你所说,洒脱不羁,只享受爱情,为何你要那么着急的让萧凌骁给你一个名分,为何你要欣然接受丞安认你做母亲?”
“那是因为他们要给......”
“可你没有拒绝,还很开心,不是么?”
苏清漪打断秦霜箬的辩解,浅笑。
“你若真的不在乎名分地位,又怎么会在我提出请圣上收回爵位时跳出来阻止,不过就是因为就算我与他和离,你嫁他当正妻,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将军的夫人,而不是临安侯夫人。”
秦霜箬彻底噎住,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一张脸臊成猪肝色,她愤愤转头,不敢面对周围人打量的目光,那些目光如同针扎般将她浑身都刺得遍布血痕。
“看来,临安侯的家事纷杂,还需关起门来自身多加打理才是。”
成帝开口,面上无奈。
“临安侯夫人,此次朕就看在你一家人的军功,不计较你在朝堂上的出言无状了,你刚刚所说的话,朕也权当没听到。”
“圣上!”
苏清漪正色。
“微臣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均死在战场,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可他们唯一放不下的,是微臣。”
儿时那几道模糊的身影在苏清漪脑中浮现,她眼眶湿润。
“微臣六岁时,他们便不在了,唯一留给微臣的念想是一封书信。他们对微臣唯一的希望便是让微臣能够随心自在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微臣不孝,满脑子只有报仇,因而十三岁便上了战场,终于将血海深仇报了,报完仇,微臣便想要依照家人的期望活着。”
“那时,微臣以为,只要再有一个家,微臣便能再拥有亲情,可谁知微臣选的人并非良人,过的并不舒心。”
苏清漪喉头一滞,想起多年前那个少年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采山崖上的一束花,他看着自己,神采奕奕,仿若世间所有一切都比不过自己一个笑容。
只是如今......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汹涌流下。
“如今微臣想要和离,是因为微臣害怕午夜梦回梦到家人,会忍不住随他们而去,如此,微臣在地下的家人必然不瞑目!”
她朝成帝深深一拜。
“望,圣上成全微臣这片微薄的孝心吧!”
不远处,沈砚卿微不可察的朝人群中点头,御史中丞首先跪下,高喊:“求圣上成全骠骑将军的微薄孝心。”
紧接着便是文官们陆续跪下,然后又有苏清漪军中昔日同僚陆续跪下,高喊“求圣上成全骠骑将军的微薄孝心。”
成帝往下一看,竟然已跪了满殿的人。
他脸色微沉。
“兹事体大,此事再行商议,退朝!”
成帝站起身,眼神扫过跪在下首的萧凌骁和秦霜箬,蠢货!
他大步离开,众人面面相觑。
萧凌骁暗自松了口气,却又觉得难堪不已,若不是苏清漪,他何至于在朝臣中丢这么大的人!
秦霜箬脸色苍白,一股羞恼快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自她到这来时,她就从未丢过这么大的人!
苏清漪懒得再管他们二人的神色,直接出了殿外。
她四处张望,却始终找不到沈砚卿的身影。
苏清漪抿唇,抬步离开。
御书房。
正值壮年的成帝,此时端坐在桌案前,却好似老了不少。
他面色冷沉,不住的转动着手上的紫檀佛珠,心中的戾气久久消散不去。
“暗一。”
“参见圣上!”
黑暗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有件事,朕需要你去办,这件事要办的干净利落,不能留半分痕迹!”
萧凌骁下意识反驳,又顿觉自己说的话不妥,偏过头不再看苏清漪,“我先带箬箬去西暖阁,等会儿会有丫鬟伺候她,你不用费心了。”
“她只能去客房,不然,就回她的秦府去!”
“你一定要这般咄咄逼人么?”
萧凌骁皱眉。
“那你去问问侯府外的人,让一个客人去睡主母的院子合不合适?”
“箬箬娘亲她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那是谁?”
苏清漪双眼定定的直视着萧丞安,“她是你娘亲吗?那我是谁?”
萧丞安小脸憋得通红,勉强蹦出几个字,“你也......”
“什么叫我也?”
苏清漪不依不饶。
“好了!”
萧凌骁沉声打断,“你何须跟一个孩子计较,你不愿让箬箬住你院子,我依你便是了。”
说罢,他正打算走,却被苏清漪叫住。
“晚饭时,老夫人便一直念叨着世子,阿明,你带他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
“是。”
阿明听是老夫人,便不敢耽搁,立刻上前要去抱萧丞安,萧丞安挣扎不愿走,阿明无法,求助看向苏清漪。
苏清漪却将目光投向萧凌骁,萧丞安平时爱闹点小脾气,但基本上都很听话,如今这般,不过是觉着有靠山了。
“你不让萧丞安认我这个娘亲了,你的娘亲你也不打算孝敬了?”
“我没有让丞安不认你。”
萧凌骁顿觉脸上挂不住,“丞安,听话,去给你祖母请安。”
萧丞安嘟嘴,闷闷的说着。
“我不想去,娘亲这么小心眼,肯定会欺负箬箬娘亲。”
“萧丞安!”
萧丞安被萧凌骁的呵斥声吓得缩缩脖子,伸手去牵阿明。
“知道了。”
待阿明将萧丞安带走,苏清漪给碧桐投去一个眼神,碧桐心领神会,走到萧丞安面前。
“侯爷,我送萧将军去客房。”
“不去!”
此刻半倚靠在萧凌骁怀中的秦霜箬迷迷糊糊的嘟囔,她迷蒙着双眼,伸手揽住萧凌骁的脖颈,抬起头,傻兮兮的笑着。
“凌骁,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永远不要。”
“好。”
萧凌骁神色一软,转头看向苏清漪时脸上又没有了表情。
“我先带箬箬去客房,明日我有话和你说,你先睡吧。”
“正好,我也有话问问侯爷。”
苏清漪扬声,“碧桐,还不快把秦将军送到客房,再将醒酒汤给秦将军服下,别让外人瞧了,还以为侯府破落到要堂堂侯爷亲自伺候秦将军。”
萧凌骁脸色倏然变黑,苏清漪却像是没看到般。
“要被人误会成这个倒也罢了,万一被人传出无媒苟合的闲话来污了秦将军的清白,那可如何是好啊。”
“是。”
碧桐憋笑,上前要扶秦霜箬,却被秦霜箬一把打开。
“别碰我!”
秦霜箬双手双脚胡乱的踢打着,看起来醉的不轻。
“箬箬喝醉了别人近不了身,我先送她回去。”
原本动摇的萧凌骁又有些心疼了。
“侯爷,以前您喝醉,是小姐亲自照顾的,奴婢在旁看着,也学了不少,照顾萧将军是绰绰有余的。”
碧桐上前,一把就将秦霜箬薅过来。
秦霜箬想挣扎,腰窝处一痛,她差点就喊出声。
“奴婢这就带秦将军去客房。”
碧桐微微低头,双手死死箍住秦霜箬的肩膀,秦霜箬痛的无法挣扎,只能拼命忍着装睡。
该死的,这个丫头怎么力气这么大?
秦霜箬和碧桐走远后,萧凌骁脸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
“好了,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苏清漪抬步,坐在萧凌骁对面,“我想问侯爷,您是打算让我自请下堂么?”
“我不会让你下堂的,你依旧是侯府主母。”
苏清漪不紧不慢,将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
“那您是想要安哥儿当一个妾室的孩子?”
萧凌骁抿唇,“箬箬她不是妾。”
“我打算让她当平妻,与你是无分大小的。”
“本朝律例自古就没有平妻与正室无分大小之说。”
“清漪,你能不能大度一些,让箬箬当平妻已是委屈了她,你还要在这种事中与她分个高下么?”
面对萧凌骁的指责,苏清漪不急不缓,“若安哥儿是妾的孩子,那他便没资格成为临安侯世子。”
“丞安记在箬箬名下,他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萧凌骁软了声音,“清漪,丞安再怎么样都是你的亲生孩子,我不是想要把丞安从你身边夺走,只是箬箬很喜欢他。”
“我若不肯呢?”
“箬箬她是为了救我失去生育能力的,清漪,你能不能懂点事,不过就是让丞安叫声娘,其余的什么都没变。”
苏清漪直视萧凌骁,“当初生安哥儿时,我大出血,差点没命。”
“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心疼秦霜箬,却不在乎我当年为了生下安哥儿去了一趟鬼门关?”
萧凌骁低吼,“可她当年为了救我也去了半条命!我不过就是想要丞安叫箬箬一声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变,多一个疼爱丞安的人不好吗?”
“她生不了孩子,你当家主母的地位也不会有所动摇,后宅之事箬箬不爱管,所有的还是你来掌管,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清漪嘲讽一笑,“真的不会变么?当年你还发过誓,你对我的心意永不改变,绝不纳妾,否则,天打雷劈。”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萧凌骁偏过头去。
“只是清漪,我们已经成亲七年了,七年前,我对你英姿飒爽的样子一见倾心,婚后,你将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丞安也因为你变得这般康健,可你着实变了不少。”
“我当初在战场上看到箬箬,就像看到当年的你一般,我有愧于你,但我不后悔爱上箬箬。”
“你走。”
苏清漪恶心得抚着胃,站起身,瘦弱的身躯轻微摇晃。
一阵风吹过,似是要将她吹倒。
萧凌骁面露不忍,站起身想要扶她。
“别碰我,脏。”
萧凌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要发火,一下人却匆匆忙忙冲进来。
“侯爷,夫人,老夫人有请。”
一到寿安堂,一直和蔼可亲的老夫人将茶盏用力摔在萧凌骁面前。
“逆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