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政委说他没有提交离婚报告,苏曼卿还真没有勇气留下来。“我们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含糊其辞地说道。“嗨!别管啥情况,你听我的就对了,实在不行,没有什么是睡一...

要不是政委说他没有提交离婚报告,苏曼卿还真没有勇气留下来。
“我们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含糊其辞地说道。
“嗨!别管啥情况,你听我的就对了,实在不行,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两觉!”
苏曼卿:……
王兴梅传授了一番睡服论后,就离开了。
留下苏曼卿魂不守舍,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霍远铮回来,要是看到自己不仅没有离开海岛,还住了下来,会不会很生气?
可苏曼卿已经不愿离开这里。
动荡已经开始了,苗倩特地打电话过来,让她别回去。
这边虽然也避免不了受点波及,不过再怎么样也比在京市安全一些。
苏曼雪私生女的证据还没有查清楚,苏曼卿暂时没办法对她们动手。
不过她已经写了一封信给方佩兰单位的死对头,相信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暂时顾不上自己这里了。
正胡思乱想着呢,通讯室的人就找来了。
以为又是苗倩打来到,苏曼卿也没有耽搁就跟着周翠霞去通讯室。
周翠霞瞥了苏曼卿一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电话这么多,真当公家的电话是自己的了?”
自己的电话的确有点多了。
听到这话,苏曼卿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于她的嘀咕,她也没恼,反而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徽章,塞进她的手里。
“周姐,这是我从京市带来的,听说您家闺女喜欢收集这些,送给她玩吧。”
周翠霞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枚闪亮的徽章吸引,语气顿时软了几分:“这…这怎么好意思…”
苏曼卿笑意更深:“您平时工作辛苦,就当是谢谢您帮忙转接电话了。”
周翠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堆起笑容:“哎呀,苏同志太客气了!以后要打电话随时来,我帮你优先转接!”
“那就麻烦周姐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通讯室,刚进去没一会儿,电话就响起了。
苏曼卿满心欢喜地拿起电话,哪知道才喂了一声,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是曼卿吗?”
电话那头,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自打来到海岛,苏曼卿就没再联系过苏家。
乍然听到苏志川的声音,她还有些恍惚。
待回过神来,她声音淡淡地开口。
“是我。”
无波无澜的语气,仿佛对面的人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般。
话落,话筒里就传来苏志川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听说你去海岛了?还把工作卖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苏曼卿觉得有些可笑。
既然是大事,那怎么都过了十来天了,他才发现自己来海岛了?
怕是苏曼雪想抢她工作的计划泡汤了,才想起有自己这么个闺女吧?
苏曼卿心中讥诮着,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
“远铮是我丈夫,我随军是天经地义的事。”
“放屁!”苏志川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你知道那个工作指标多金贵吗?说卖就卖?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苏曼卿攥着话筒的手指微微发白,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父亲?真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女儿?我以为在你心里,只有苏曼雪才是您的女儿呢。”
“你——”苏志川被噎得一时语塞,随即更加恼羞成怒:“少跟我扯这些!我告诉你,要么把工作要回来,要么就把卖工作的钱交出来!你妹妹马上就要毕业了,正好需要这份工作!”
“水压泵?就凭这点破竹子?你当大伙都是三岁小孩?”刘红英冷笑一声,“我不管你在搞什么发明创造,现在立刻停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拆了!”
旁边几个军嫂听了,立刻七嘴八舌地告状:
“就是!浪费了两三天人力物力!”
“还占用我们的战士!”
“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听到四面八方的指责,小张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抿了抿唇,他鼓起勇气站出来:“刘主任,这个设计其实很有道理,我们已经能看到成功的可能性。”
看到是个军人,刘红英脸色总算和缓了几分,只是表情看着依旧很严肃,
“几位小同志,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没有约束好军属是我的责任,你们回部队去吧,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了。”
语气听着软和,实际强硬无比。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出来一丝不甘。
他们才发现自己水压泵可能真的有用,就要被勒令停止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一个个心里头都有些不好受。
刘红英也没去管几个士兵什么表情,而是转头看向围观的军嫂们。
“来几个人,把这些东西拆了!恢复原状!”
不远处,一同跟过来的江秋月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凭她这点本事,也想出风头?
真是异想天开!
不管她究竟能不能成功,江秋月都不可能让她继续做下去!
否则她岂不是白白被她嘲笑了?
何桂花几人听了刘红英的话,也不迟疑,撸起袖子就上前,要拆除几个士兵好不容易搭好的架子。
几个士兵下意识的挡在面前。
这是好不容易才搭起来的,他们怎么甘心?
“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事实如何,说拆架子就拆,这就是家属院办事的准则?”
苏曼卿目光直直地看着刘红英。
没想到她还敢顶嘴,刘红英脸更黑了。
“拆!”她挥了挥手,就好像拆的不是几人好不容易搭建的心血,而是什么垃圾一般。
王兴梅顿时急了。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成功,可苏曼卿这几天的辛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主任,你就让她再试试吧,眼看就要弄成了,这拆了多可惜啊?”
平日里她也怵这个领导,轻易不敢顶嘴。
可事关苏曼卿,她哪里能袖手旁观?
刘红英本来就对王兴梅有些不满,见她还敢为了苏曼卿跟自己顶嘴,目光一冷,她一字一顿道:“我看你干事的工作做久了,有点认不清自己是谁了,既然这样,你下个星期继续在生产队干活吧。”
这是要把她边缘化的意思?
王兴梅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可她还是倔强的站在原地。
“刘主任,你平日里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我们也一直向你学习,怎么轮到曼卿,你却连句辩解的话也不让说,就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要是压水泵真的有用的话,她们岂不是都能大大节省挑水的劳力?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曼卿没有成功,也损失不了什么。
明明是好事一件,她为什么要阻止?
向来和江秋月形影不离的孙少莲,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王兴梅,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刘主任这是为大家考虑,要是人人都像苏曼卿这样异想天开,咱们的生产任务还怎么完成?再说了,谁知道她搞的这些玩意儿会不会把咱们的水源给污染了?”
京市军区大院
周玉兰刚下班往回走,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死对头谭秋萍。
要是放在从前,她少不得要上前跟对方掐两句。
可前阵子因着苏曼卿闹离婚的事,她在大院里丢尽了脸面。
此刻的她却只想躲着她走,哪里还敢凑上前?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谭秋萍尖着嗓子的声音。
“哎哟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玉兰啊!”一边说着,她一边笑眯眯地朝她走来,“听说…你儿媳妇在闹离婚?”
周玉兰脸色一沉,怒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说着,她抬脚就要走。
谭秋萍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嘛?”
关心?她分明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王兴梅脸黑沉一片,也没打算搭理她,就埋头继续往前走。
谭秋萍也不以为意,依旧紧紧跟着。
一边走,她还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道:“好好的怎么就闹离婚了?是不是…”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远铮那方面不行?要不要我介绍个老中医…”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玉兰给愤怒地打断!
“放你娘的狗屁!”
周玉兰瞪着一双赤红的眼,仿佛要将她给撕了一般!
“我儿子好得很!用得着你在这嚼舌根?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谭秋萍被瞪了,脸上却笑得越发得意:“哎哟,急什么呀?这不是看你家儿媳妇闹离婚,好心帮你分析分析嘛?”
“滚开!”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周玉兰猛地将她一把推开。
谭秋萍看她气得浑身发抖,心里就像六月天吃了冰西瓜一般,爽得不行。
就连被推了踉跄两步,也浑不在意。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她还阴阳怪气地喊道:“记得来找我要大夫的联系方式啊!”
周玉兰气得脚步都快走出了残影。
一路怒气冲冲地走回家,推开门,又“嘭”的一声狠狠甩上。
把正在客厅摘菜的杨素梅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放下手里的青菜,她关切地问道。
周玉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圈都红了:“还能有谁?还不是苏曼卿那个扫把星?”
听她提起苏曼卿,杨素梅眉心一跳。
“她又怎么了?”
周玉兰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恨毒了那个可恶的女人一般。
“我就说当初不该娶她进门,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外面的人都说...都说...”
那些话,她都难以启齿。
杨素梅叹了口气,坐到她的身边。
“慢慢说,别急。”
“他们说远铮那方面不行!”说到这里,周玉兰只觉得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谭秋萍那个长舌妇,居然还要给我介绍老中医!我们远铮可是战斗英雄,现在被人这么议论,我这当妈的心都要碎了!”
闻言,杨素梅脸色也不太好看。
虽说这门亲事是老伴做的主,可如今害得孙子被人嘲笑,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轻轻拍了拍儿媳的背:“别听外人胡说,她们就是嫉妒咱们远铮优秀…”
正说着,霍卫国推门走了进来,见屋里气氛不对,皱眉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周玉兰看到他,委屈和不满齐齐涌上心头。
红着眼,她哽咽道:“爸,您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现在大院里传得风言风语的,我看赶紧让远铮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好再给他说个好的。”
当初老爷子说什么要照顾老战友的外孙女,非要给远铮定这门亲事。
结果她进门到现在就没安生过。
每次儿子都是满心欢喜回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开!
本来霍远铮在这么远的地方驻军,她就牵肠挂肚的,现在娶了这么个不懂心疼人的媳妇,她能有什么好气才有鬼了。
听到这话,霍卫国只觉得头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疲惫地坐在藤椅上,他声音沙哑的开口。
“我也是看远铮喜欢,再者是老曲的外孙女,就顺水推舟定了亲。”
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喜欢自己孙子,一直都是霍远铮剃头担子一头热。
杨素梅看自己老伴这么自责,心里也不好受,就劝道:“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曼卿不愿意和远铮过日子,那就随她去吧,大不了以后咱们多照看她几分就是了。”
霍卫国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啊!
苏曼卿是老曲唯一的血脉了,他要是连她都照顾不好,百年后怎么有脸下去见他?
当初要不是老曲冒死相救,他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可小两口现在闹成这样,他又有什么法子呢?
最后,他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周玉兰松了口气,就开始盘算大院里还有什么姑娘跟自己儿子相配的。
思来想去,还是老李家的闺女好,人家当老师,是个文化人,长得端庄,性格还温顺。
最重要的是对远铮有意思。
等远铮离了婚,她就做主把她娶回家!
另一边,方佩兰踩着皮鞋“咯噔咯噔”地进了屋,随手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包往五斗柜上一扔。
苏曼雪正对着巴掌大的圆镜,听到声音,她也没转头,只自顾自的抹自己的雪花膏。
方佩兰也没放心上,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自家闺女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欣赏了一会后,她才开口道:“苏曼卿最近没联系你?”
闻言,苏曼雪翻了个白眼,指尖沾着雪花膏在脸颊上打着圈。
“我哪知道?她不是离婚了吗?”
说着,她嗤笑了一声,“估计躲宿舍臊得不敢见人了吧?”
提到苏曼卿离婚的事,方佩兰脸上多了一抹快意。
那蠢货,跟她妈一样好忽悠。
随便挑拨几句,她就相信了。
只可惜没能搭上霍家,霍远铮不好对付,眼睛跟刀子一样尖利,她轻易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伸手解开的确良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方佩兰似笑非笑地开口:“我今天去了机械厂,苏曼卿不在厂里,听说请了假,已经好几天没回厂里了。”
苏曼雪眼睛一亮!
“妈!是不是厂里的人都知道她离婚了,所以她才请假不敢回去的?”
方佩兰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那还用说,你都不知道厂里现在传得有多难听。”
这些她都已经打点好了,就等着她声名败裂,就顺势将她工作给接过来。
毕竟工厂怎么会容许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在那上班呢?
听到这话,苏曼雪眼睛更亮了,一把拉住方佩兰的手,她撒娇道:“妈,那你趁现在把她的工作关系转给我!机械厂技术员的名额多少人盯着呢!”
“急什么?”方佩兰拍了拍女儿的手,眯眼看向窗外,“再等几天,厂里就要闹起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出面。”
闻言,苏曼雪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只能抢个工作,要是能把她送到乡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