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老祖宗们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镇明朝三位太子的坟,这是皇命,不可违,不然搞不好赵家也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毕竟在那个时代,皇上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不过,...

赵家的老祖宗们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去镇明朝三位太子的坟,这是皇命,不可违,不然搞不好赵家也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毕竟在那个时代,皇上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
不过,赵家的人确实很有本事,他们给大清的皇帝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悄无声息的让赵家躲过了这场灾难。
当时的赵家枝繁叶茂,家族中子弟众多,直系和旁系开枝散叶,人丁鼎盛,从明朝初年开始到清朝,两朝镇坟的人几乎有六成左右是赵家的人,剩下就算不是,也有着很深的牵扯关系。
但他们也深知,这要是去镇皇子坟的话,搞不好就会将整个家族都给拖进深渊里去,连翻身估计都难了,于是这时赵家人就商议了下,最后决定把家族中最强的一支给分出去,单独去镇皇子坟。
这是个什么操作呢?
简单点来说就是,赵家选了实力最强的一脉,将他们从族谱中剔除出去,然后把这一脉先人的祖宗牌位也给从祠堂取下了,甚至就连以前这一脉埋好的祖坟,也从祖坟地给迁移出去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这一脉还是赵家的人,但背地里他们却已经从各方面跟赵家把血脉关系都给脱离了。
主打的一个就是,我还是当世最强镇坟人,但其实我已经跟赵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这既是弃车保帅,用这一脉的牺牲来保全住整个赵氏家族。
然后整个赵家族人都表示,不管这一脉以后有什么状况,是个什么下场,他们都会举全族之力来帮扶这一脉,并且等到以后大清要是亡了,还会让这一脉重归赵家族谱。
于是,当这个决议提出来,这一脉被分出去后,他们就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事实证明,当时赵家的这个做法是非常正确的,弃车保帅,扔小保大,牺牲一小部分人,却幸存了一大部分人,这当然非常的划算了。
从太子朱慈烺开始,到定王朱慈炯再到最后一位皇子永王朱慈炤,这一脉赵家人连续镇了三位皇子的坟,而他们也受到了巨大的反噬,沾染上了不可抹去的因果。
整整将近百年的时间里,这一支赵家先人中,先是有几位老人无故暴毙,死于非命,紧接着就是家中年轻一代,想要生下子嗣都无比的困难,不是胎死腹中,就是幼年夭折,很少有能活过弱冠之年的,就算活过了二十来岁,也死在了三十而立的年纪,等到了清朝末年的时候,这一支赵家人几乎就是家中人才凋零的一个状态了。
就只剩下了一根独苗在勉强支撑,苟延残喘着。
阴阳先生听闻这些,忍不住的摇头说道:“一代王朝国运太强,就算灭了,这个运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这些人要去镇皇子的坟,而且还一连镇了三位皇子的坟,这无疑相当于是把自己给扔进了十八层地狱里去......”
“最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一位是太子,皇帝奉天承运,受命于天,这世上什么能比天还大?镇太子的坟,这是大逆不道啊,这个因果冲突太强了,说是被灭族都不多,赵家人这么做也算是出了一记奇招,真可以算是神来之笔了!”
“那后来呢?”阴阳先生想了想,说道:“大清亡了,这一支的赵家人也该上岸了吧?”
“呵呵,你说呢?”刘大爷看了眼床上躺着的赵行舟,说道:“真要是上岸了,他还能在这躺着?”
阴阳先生抿着嘴,顿时无言以对,他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这叫弃车保帅,牺牲一脉,来成全整个赵家族人,可到最后他们却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弃子。
“后来大清亡了,满清不复存在,于是这一支的赵家人就找上直系的赵家,说要重归族谱,再把祖宗的坟头迁回到赵家的祖坟地里去,但是......这一支赵家人的下场,他们这些年里也都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你说他们谁敢赌,把这一支赵家人接回去之后,不会影响到全族的兴衰?”
“所以,在清朝末年正是整个国家都很动荡的时候,他们就以各种借口推辞,说是等到时局平稳了再说,于是这一支赵家人就继续挺着,并且还一直挺了几十年的时间!”
“直到解放了以后,这一脉的人还想继续重返赵家,可那时直系和别的旁系就说,现在也不太合适,特别是在那动荡的十年里,正是破四旧的时期,你们这么做就是在搞封建迷信啊,这是要被关牛棚的,继续等等吧......”
“这一等下去就是改革开放了,这一支赵家人继续提出重返族中,但这回干脆就没人搭理他们了!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吗?”
阴阳先生皱了下眉头,看着赵行舟,感叹的说道:“没人了?”
田所长冷笑道:“可不是么,都死绝了,九十年代末的时候,整个这一支赵家人就只剩下了这小子的爷爷和他父亲,老头是硬托着咽不下这口气,就想讨个说法,他父亲也是抱病在身的苟活着,就只有他暂时幸免了......”
“赵行舟的爷爷和父亲已经没了重归族中的心思,他们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两人的想法也很简单,就只有一个,让他能安然无恙的走下去就行了。”
“但小赵的幸免也是一时的,你在看他现在的状态,我们估计基本是很难挺过本命年了啊。”
从赵行舟到他父亲再到他的爷爷和之前的太爷爷,每一代都无比的悲哀,他们为了整个赵家的兴衰,从族中被剥离出去后,将自己给彻底的牺牲了,但最后的结果却落了个透心凉。
这就是水泼出去容易,但收不回来了。
阴阳先生搓了搓手指,就感觉头有点大,他这个时运也真是太不济了。
“果然啊,你想要让老天爷饶过你,但命里终须有,该有的结局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
阴阳先生闭着眼睛感叹了一声,说道:“我来拉他一把吧!”
这天晚上,赵行舟站在阴阳先生的床前,像前几天一样打量着他的状况。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你说你,要么干脆就死了算了,要不就给点提示,怎么才能让你醒过来,可你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吧?”
赵行舟拧着眉头,有些惆怅的说道:“七月十四中元节,还真是多事之秋啊,我就说么,这天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干最好了,却偏偏还真捅咕出点幺蛾子来,何必呢!”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正当他在那惆怅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动静,他一低头就看见床上躺着的阴阳先生睁开了眼睛,然后身体笔直的就坐了起来。
赵行舟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对方这动静来的太突然了,并且他这反应也太诡异了点,五天的时间啊,就这么躺着,不吃不喝的不说,然后还始终都是气若游丝的状态,你别说是一般人了,就算是练过的也挺不住啊。
偏偏对方这时说起话来,还挺中气十足的。
阴阳先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就平静的解释道:“不用那么奇怪,我这种状况折的是阳寿和阳气,跟五谷杂粮没什么关系......”
赵行舟皱眉说道:“你确定没事?要不,我领你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阴阳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有这种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比你心里有数。”
赵行舟说道:“那行,没事就好。”
“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赵行舟无语的说道:“你不是说跟五谷杂粮没有关系吗?这怎么又想着吃了?”
“我昏迷不醒的时候,确实跟吃不吃的没什么关系,但我现在人醒过来了,毕竟几天不吃不喝的,我不饿么?我不也是人吗?”阴阳先生翻了翻白眼,催促着说道:“我对付一口就行了,有什么算什么,快去准备吧!”
赵行舟说道:“我这就有半个肘子,一盘猪头肉和两袋花生米,至于喝的吗,啤酒行不行?不行的话,前面还有自来水,我给你去接点也可以。”
阴阳先生直愣愣的盯着他,然后看了眼窗外大亮的天色,说道:“不是,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不懂得节制吗?到饭点了,一点正餐都不准备啊......”
说归说,这位嘴上虽然是挺嫌弃的,但坐在桌子前的时候,半个肘子他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一袋花生米几口就吃没了,然后两瓶啤酒没用上十几分钟就喝下肚了,看的赵行舟忍不住的就提醒他两句。
“你应该吃点清淡的,毕竟五天滴水没进什么也没吃了,一下子吃的油腻了,又喝了不少的酒,你不怕晚上的时候窜稀拉肚啊?”
阴阳先生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伸出手指说道:“有烟么,给我一根!”
赵行舟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过去,就听到对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现在折的是阳寿,窜稀拉肚又算得了什么?我连少活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都不怕,还在乎这点事?”
看着徐徐的吐着烟雾的阴阳先生,赵行舟顿时就默不吭声了,他知道对方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两人坐得如此近,他身上天人五衰的症状赵行舟已经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特别是他说话的时候,嘴里会若有若无的渗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这说明,他体内的内脏已经开始出现腐烂了。
“哎......”
阴阳先生抽着烟,眼神忽然就迷离了起来,他狠狠的嘬了一口之后,半根烟直接就抽到了烟屁股底下,然后说道:“我这次接的活,送一位八世投胎的转世恶人去阴曹地府,为的就是想要给自己积一点阴德,将阳寿往回补一补,想着就是能够再多活两年......”
“却没想到,这恶人我倒是给送走了,却又恰好碰到你走上了黄泉路,我好不容易攒因为这次机会攒下的阴德,最后全都又还到了你的身上。”
“对不起!”赵行舟端起桌上的酒瓶,冲着他晃了晃,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赵行舟虽然不清楚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将他从黄泉路上给拽了回来,却也明白,他肯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对他来讲绝对是个不小的人情,要不然光凭他自己的话,是肯定回不来的。
阴阳先生眯着眼睛说道:“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命运都是有定数的,我说过,这是我天机泄露太多的缘故,老天爷巴不得想尽早就把我给收了,哪怕是我想方设法的为自己延缓阳寿也不行,我就算救的不是你,那也肯定会把阳寿损耗在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身上!这一点我已经品出来了,都是定数,躲不过去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你把我给救了......”
阴阳先生笑了笑,点头说道:“那你是记着这个人情了?”
赵行舟干脆利索的说道:“记着呢,你也说了,凡事一饮一啄间都有定数,你救了我的命,咱俩的命运就算是有牵扯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欠你这么大的人情,我要是不还回去的话,可能后半辈子都会不会过的安生的。”
“好,你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我可就认真了!”阴阳先生顿了顿,说道:“你记着这个人情,那就帮我办一件事,这事办成了之后,咱俩就算两清了,行不行?”
“可以!”赵行舟直接了当的说道。
阴阳先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缓缓的问道:“你连什么事都不问,就答应的这么干脆?”
赵行舟无所谓的说道:“你总归不会让我去送死,去杀人放火吧?那你也真没必要多此一举的救我了,所以......除了这些事,干什么对我都一样,你说就是了。”
阴阳先生顿时不吭声了,他的眼神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打量和审视着他,过了足足有半晌的时间,他才接着说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我开始对你有兴趣了......”
赵行舟喝了口酒,低着脑袋说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很难活得过自己的本命年了,天大地大也没有自己的小命大,这世上有些人欠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我还没有机会拿回来。”
“你把我给救了,那就意味着我有机会找那些欠账的人去算一算账了,要不然我们老赵家几代人下来可能都得要将遗憾给带进阴曹地府去了......”
此时的赵行舟,并不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他最后的记忆就还停留在焚化炉前,那块玉碎了的时候。
同时他也知道,他可能要出麻烦了!
因为这块玉,是他爷爷给他留给的本命护符,至少能为他挡两次的灾,如果玉要是碎了,他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了。
还是十几年来,一直都在做的那个梦。
赵行舟走在昏暗无比的黄泉路上,两旁都是雾气蒙蒙的,看不清前路,不知前面是什么景象,这十几年来做的这个梦,他从没有走出过这条路,而他也不敢回头看看后方。
黄泉路上不能回头,不然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黄泉路灰雾蒙蒙的路两旁,人影绰绰,好像有数不清的黑影在走来走去的,但让赵行舟感觉有些奇怪的是,以前他是看不清这些人的,只能隐约看见一点人影,但今天他却看的非常清楚。
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从几岁到几十岁的年纪不等,穿着有寒酸也有华丽奢侈的,有肢体齐全的,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一脸的死气,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机,然后就是他们的肢体很僵硬,走起路来的时候,就好像关节不会打弯一样。
这都是死了的人才该有的状态!
赵行舟收回眼神,倒也没有感觉多么惊恐,毕竟在东华苑他干得最多的事就是跟死人打交道了。
“行舟,你等一下,走那么快干什么?爸回来了,你不知道么......你等等我!”
忽然间,赵行舟的身后传来了招呼他的动静,他的脚步略微顿了下,侧着脑袋依旧没有转头,然后仔细的倾听着。
“咱爷俩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你等我一会,我这走得有点累了,儿子你回头拉我一下......”
这声音气喘吁吁,就好像上气不接下气一样,听在赵行舟的耳朵里十分的清楚,而且跟他父亲的动静如出一辙。
有那么一瞬间,赵行舟下意识的是想要回头来着,但他僵硬的脖子却只转了一半,眼神还没有看过去的时候,就被他生生的给止住了。
赵行舟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下躁动的心思,脑袋里始终都记着,他爷爷曾经交代给他的那句话。
“黄泉路上,千万不要回头......不管是谁叫你都不行,哪怕就是我跟你爸要死在你的后面,你都不能回头!”
这句话,在赵行舟这十几年中,他不知道在脑袋里翻来覆去的念叨过多少遍了。
赵行舟没有动,继续往前,依旧是想要走出这条黄泉路。
隔了半晌之后,在他身后又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孙儿啊,你走的那么快干什么?爷爷以前是交代过你,走在这条路上不能回头,但爷爷要死了,你也不回头看看嘛?”
赵行舟的眼神忽然迷茫了起来,脑袋里出现了很多年前,他爷爷披着斗篷盖着脑袋的样子,那时的赵家老爷子浑身上下臭味特别的浓,很多地方都生出了脓包,甚至还有脓水流了出来。
赵行舟知道爷爷要死了,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因为从他十岁那年之后,赵家老爷子就从东华苑殡仪馆里走了,十二三年的时间里,始终都是查无音讯的一个状态。
他也曾问过他爸,爷爷去哪了,是不是死在了外面,每次赵行舟问起来的时候,他父亲都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吭过。
“孙子啊,爷爷是真的不行了,你就不能回头再看我最后一眼吗......”
赵行舟感觉自己的脚下特别的沉,他往前一步都迈不出去了,然后呼吸愈加的急促和浓重起来,尽管他知道后面叫他的这个声音,八成不是他爷爷,但他就是想要回头看一眼。
看完了,心思也就了解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那就是明知道有件事他不能去做,但却必须得做,怎么劝都不行,就好像是突然之间一下子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一样。
于此同时,在赵行舟的梦境外,于得水牵着一条从附近村子里借来的五黑犬走进了房间里。
民间的土狗有很多,品种也不少,多数以黄狗还有黑狗为主,基本上这些土狗的身上颜色都稍微有点杂,特别是纯黑的狗非常的少见,所谓的五黑犬就更有点难得了。
但民间乡下都知道,真正的五黑犬灵性是特别大的。
被于得水牵过来的这条五黑犬,一进到屋子里面就显得异常暴躁不安,眼神有些惊恐的盯着赵行舟,夹着尾巴,嘴里面“呜呜”的叫唤个不停,如果不是于得水牵得太紧的话,这五黑犬肯定已经掉头就跑了。
刘大爷皱着眉头说道:“他明明没有中邪,也没被鬼上身,这狗崽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就跟看见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一样......”
这时的赵行舟,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黑气,整个人就开始哆嗦,抽搐了起来,两手两脚乱动不已,他的嘴里也开始吐起了白沫子。
“给那条黑狗放点血出来,不用太多,一小碗就够了,现在这五黑犬可不多见,死了就太可惜了......”
阴阳先生忽然出声,同时从身上取出一根长香,点燃了之后就放在了赵行舟脑袋上面,正冲着他的印堂。
一小碗黑狗血很快就放好了,阴阳先生又取出朱砂粉末倒在了碗里,随即又找出一支笔,就沾着混合了朱砂的狗血,一把将赵行舟的上衣给撕开,随即提笔就写下了一串符咒。
同时,这阴阳先生也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说的话旁边的人没一个能听懂的,似乎是不属于任何地方的方言,更不是什么外语了,如果非得要形容一下的话,这就像是出生后婴儿嘴里说的那种胡言乱语的婴儿话了。
但是,田所长和刘大爷他们见状,就都不禁的愣住了。
林培军惊愕的说道:“顶香,上方语?你是在北方开塘口的么?但不对啊,你怎么还干起阴阳先生的活了呢?”
阴阳先生没有搭话,但忽然间非常离奇的是,浑身抽搐不停的赵行舟这时安静了下来,不在乱动弹了,并且张嘴说出了一句跟阴阳先生几乎一模一样的,所谓的上方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