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桑落领着他们几个走到晏中怀面前,挑了下眉,“来吧,鞠躬道歉。”郁桑落话音落下,晏承轩便猛抬起头,双眸充斥着不甘,几乎是嘶吼出声:“道歉?!你竟然让本皇子给这个...

郁桑落领着他们几个走到晏中怀面前,挑了下眉,“来吧,鞠躬道歉。”
郁桑落话音落下,晏承轩便猛抬起头,双眸充斥着不甘,几乎是嘶吼出声:“道歉?!
你竟然让本皇子给这个卑贱之子道歉?
你休想!
本皇子......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晏承轩的痛呼,打断了他未尽的咆哮。
郁桑落在他说出休想二字时,右脚便已如毒蛇般精准弹出,狠狠踹在他左腿后膝窝的脆弱处。
晏承轩只觉得左膝一阵钻心剧痛,支撑力瞬间消失,双膝一弯,正正跪在了蜷缩在地的晏中怀面前。
晏承轩下意识起身,郁桑落却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膝窝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他动弹不得。
“啊!
你这贱人!
放开本皇子!”
晏承轩怒目而视,身体因剧痛不断颤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他身侧的狗腿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想上前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郁桑落俯视着他,眉眼似新月,“看来是方才的热身还没到位,也对,刚才那几下的确太过温和了,不如再陪我玩玩?”
少女声音温和,可正是这种诡异的温柔让晏承轩一阵恶寒。
想到她方才轻易便将自己放倒,寒意第一次压过了怒火,顺着他的脊椎骨窜上来。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说一个不字,这个跟疯子一样的女人绝对会说到做到。
犹豫片刻,晏承轩终是咬了咬牙,饱含屈辱出声,“对不起......”他声音极低极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了个真切。
可郁桑落不依不饶,故作未听见般揉了揉耳朵,踩着他膝盖窝的力度加大,“你说什么?
这么小声,说给自己听吗?
大点声!”
“死女人!
你别太过分......啊——!”
晏承轩的暴怒吼叫未落,膝窝那处便再次传来剧烈疼痛。
郁桑落杏眸掠过笑意,颔首歪头,“不可以对女孩子不礼貌哦。”
晏承轩被膝窝处的钻心痛感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再也不敢嘴硬,忙不迭道歉,声音极其响亮:“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郁桑落脚上的力道松了一分,但并未移开,视线缓缓扫向他身后那群狗腿子。
那几人被她的眼神一刺,顿时一个激灵,争先恐后朝着地上的晏中怀鞠躬,声音发颤:“九皇子恕罪!
是我们错了!”
“九皇子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
“九皇子......”......郁桑落满意地将脚移开,随即将视线落在蜷缩于地的晏中怀身上,“小萝卜头,接受他们的道歉吗?”
那少年闻声,终于抬起头,就是那么一眼,让郁桑落都有些失神。
他银白发丝高束,玄色嵌银的发冠将白丝利落束起,耳际悬着银铃耳坠,微风轻抚,发出极轻的响声。
棕色瞳孔里边透出无尽的冷意,就好似潜伏于暗处的饿狼,随时都会将这些欺辱他之人撕咬殆尽。
“......”郁桑落有一瞬呆滞,他这样的眼神,倒像极了前世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郁桑落唇角漾起邪恶坏笑。
呀!
看来又是个黑心芝麻丸。
小绒球瞅见自家宿主盯着小反派笑得如此,不觉打了个冷颤:宿主,你笑什么?
听着小绒球的询问,郁桑落敷衍回应:没事,就是想起了曾经捡到过的一个坏小孩。
就在郁桑落觉得他会出手打回去之时,却见晏中怀双眼一弯,笑得乖巧和善,“没关系的,三皇兄只是在教我做事的规矩,皇弟应该感谢三皇兄。”
郁桑落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特喵的!
好一个白切黑的黑芝麻丸!
这转变的速度和高超的演技简直了!
要不是小绒球率先告知她这个家伙的身份,只怕她就要被这纯洁可爱的笑容给骗了。
“好了,既然他原谅你们了,那你们就滚吧。”
郁桑落挥挥手,像驱赶一群苍蝇。
晏承轩如蒙大赦,忙不迭就要起身离开。
“等一下!”
几人尚未走出几步,便听身后那阎王似的女声再次传来。
众人神经紧绷,脚步顿住,颤颤巍巍的朝后看去。
郁桑落扬起右手,理了理自己因动手而凌乱的衣襟,“你们过几日应该会想来找我报仇吧?”
晏承轩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这死女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
郁桑落见其脸色煞白,双手一摊,无所谓地挑了下眉,“别害怕,我没有说不行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众人彻底惊了!
不是,这女人是真的疯子吧?
明明知道会来寻她报仇,还要自我介绍?
郁桑落风情万种地撩了下自己额间的碎发,笑容恣意,“你们好,我姓郁,是武院甲班新来的武术先生,你们可以叫我郁先生。
报仇的时候,也可以来武院找我,多带些人,我随时恭候。”
晏承轩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唇角扬起恶劣笑意。
呵,不过是个武术先生就敢如此嚣张?
莫说不知她是从哪个疙瘩角落蹿出来的,就算是父皇钦点的武术先生,也难以在这国子监站稳脚跟。
他身为三皇子,要她一个小小的先生今日死,她就活不到明日。
没人去应郁桑落的话,皆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狼狈离去。
古代不是最忌讳神鬼之说吗?
不如她就随意编个理由劝他们放弃谋反?
郁桑落眼珠一转,猛地拽住郁昭月的手腕,五指携着几分刻意的颤栗:“三姐,昨日我梦见你嫁入东宫,可太子却心仪那太尉之女林允儿。
你屡次设计陷害不成后,被太子赐杯毒酒而亡,我们一家谋反之事也被知晓,最后难逃厄运,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话音落下,窗棂外倏地吹来阵冷风,使得屋内有些寂静。
郁桑落余光打量着屋内几人的神色,见他们皆眼含愕然,内心狂笑:哈哈哈!
怕了吧?
怕了吧?
怕就放弃谋反,当条咸鱼吧亲。
什么五马分尸,什么满门抄斩,都给老娘滚!
“哈哈哈哈......”沉寂片刻,郁知北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郁桑落被自家二哥这一笑弄得有些懵逼,嘴角扬起的笑意僵住,眼含诧异看去。
不是,他们家破人亡很好笑吗?
这时候按照正常人来说,不是应该吓得大惊失色吗?
见自家小妹这懵住的神色,郁知北笑得更大声了些,“哈哈哈,落落,不过是个梦罢了,你竟还真信了?”
郁昭月嗔怪睨了眼郁知北,低眸笑着冲她解释道:“小妹,我们郁家在朝廷之中的影响力颇深,怎会那般轻易就家破人亡?”
郁桑落无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她故作惶恐往后缩了缩,“可这梦实在真实,我,我怕......”呜呜呜。
她承认,郁家是挺牛的。
可你们的对手是男主啊,那可是天道的宠儿啊,任何女人见了他都摆脱不了爱上他的命运啊。
郁飞见自家女儿这怂样就头疼,他恨铁不成钢,上前两步往她脑门上弹了下,“哼!
我郁家怎就出了你这怂包?
这皇上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怕那太傅之女作甚?”
郁桑落:......得嘞!
自古以来都十分经典的反派语录:某某大人物都要给我几分薄面。
“可我不想当什么公主。”
郁桑落抬眼,杏眸中升凝起氤氲之气,“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我们别干那谋反的事,好不好?”
郁桑落哭得极凶。
她的长相不似郁昭月那般如狐妖般妖媚勾人,反倒是如朵山茶花那般,清纯干净。
现如今那杏眸中的泪水止不住往外冒,样子十分楚楚可怜,看得屋内几人皆心疼不已。
小绒球看着宿主这说来就来的眼泪,佩服的五体投地:宿主,你怎么做到的?
郁桑落哽咽的在心头回应:这腌菜坛子里的大蒜太辣眼睛了,呜呜呜......小绒球:......6望着小妹颤抖的肩膀,郁知北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絮,最先绷不住。
他忙垂下眼替她擦泪,轻声哄道:“好了好了,落落莫哭,我们不谋反了,不谋反了就是。”
郁桑落听罢,眼眸乍亮,猛地抬眼,“真的吗?!”
旁侧久久未语的郁知南低笑一声弯下腰,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尾音漫着化不开的纵容。
“嗯,大哥也听阿落的,不谋反了。”
郁桑落简直震惊三连!
这么快?
这么简单?
这么好说话?
“那这样真是太......”好了。
沉浸在喜悦里的郁桑落咧着嘴正欲欢呼,小绒球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见郁桑落竟为了个梦害怕林允儿,郁飞当即唤了杀手潜伏在太傅府外。
待林允儿出来后将其一剑穿心,位面失去重要人物彻底崩塌。
郁桑落享年十八岁,卒。
这一声剧情提示像腊月里兜头浇下的冰水,冻得她直哆嗦。
郁桑落:(T_T)她喉间的欢呼硬生生拐了个弯,指尖掐进掌心才绷出一句:“太令我失望了!”
屋内四人:......???
“其实,我刚刚都是在考验你们。”
郁桑落仰起头,泪痕未干的小脸上尽是痛心疾首,“我们郁家可是百年世家,权倾朝野,怎可因为一个梦退缩?
大哥二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郁飞捻着胡须的手顿住,显然也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回过神来。
他家这小女儿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过想想,他家这小女儿素来不着调,做的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也便未再多想。
而郁知北身为顶级妹控,他自幼便喜欢听自家小妹用崇拜的语气夸他。
现下被小妹这么一通鄙视,立刻便坐不住了,“二哥方才是哄你的,二哥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一个平A,换了个大招。
郁桑落手动微笑。
这剧情提示竟然是真的,他们竟然真的想把女主嘎了?!
郁桑落真恨不得跪下给他们磕个头,求求他们还是贪生怕死亿点吧。
眼看劝是劝不听的,郁桑落秉承着劝不动就加入的原则,一脚踩在木椅上。
她撩了下额角刘海,压低声音,扫了眼屋内四人,“其实,不瞒你们说,我早就存了觊觎之心了。”
屋内四人再次怔住。
郁昭月瞥着小妹忽晴忽雨的表情,“可小妹,你方才不是说不想当什么公主吗......没错,我的确不想当公主,因为,我想干一票更大的。”
郁桑落装逼的垂下眼,故作深沉。
郁知北打了个冷颤,“落落,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怎么觉得自家小妹这个样子有点惊悚?
郁桑落不顾屋内几人的视线,双肩轻颤,发出反派似的病娇笑声:“桀桀桀......说了你们可别害怕......桀桀桀......我想当这九境皇朝唯一的女帝......桀桀桀......”话音落下,满堂震惊。
郁飞手中的茶盅当啷砸在案几上,“你......”郁知南往日淡然的瞳孔骤然紧缩,“要......”旁侧郁知北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活似块木雕,“当......”唯有三姐郁昭月桃花眼锃亮,似闻见什么好玩的事,“女帝?!”
“没错!
我要当女帝!
打下江山!”
郁桑落叉着腰,杏眸亮得近乎要将屋内四人的眼闪瞎。
言罢,她埋下脑袋,至不易察觉的角落偷笑。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全家都是疯子是吧?
那她就比他们更疯!
女子登基,这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是绝不被允许的,也是听者都会觉得荒唐的一件事。
这下总会吓到他们了吧?
怕就放弃谋反吧,放弃吧。
......国子监设有三大学舍。
文院学子居其一,武院学子占其二,夫子们则专享其三。
郁桑落本也想着与其他夫子一起在学舍之中随意住下便可。
但碍于国子监只有她一个女先生,刘中特意让人将废弃在国子监的教堂整理出来,变成她的专属院落。
那院落正好位于国子监较为偏僻的地方,若想过去,还得穿过文院。
郁桑落心想,待她将自己入职国子监的事情告知家里人后,她就顺势搬进院落去,如此晨起便无需太早了。
“啧!
不过是个卑贱婢女所生的废物,也敢跟本皇子平起平坐?!”
蓦然,不远处传来声令人不适的讽刺声。
郁桑落秀眉紧蹙,循声朝左看去,通过传来的动静稍能辨别出这声音是从假山后传来的。
郁桑落循声绕过嶙峋假山,眼前景象让她眸色骤然冷凝。
只见一群身着华贵锦袍的少年正围成一个圈,面容上裹挟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恶意。
而在那圈子中心,一个身形瘦弱、穿着洗得发白旧衣的少年被推搡在地,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有个衣着更为华丽,趾高气扬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正是方才出声之人。
他抬起脚,微扬首,用脚尖狠狠踢向地上少年的肩膀,语气刻薄至极,“晏中怀,本皇子不是说了吗?
日后见到本皇子得低着头,怎么又忘了?
罢了,今日本皇子心情好,你若跪下学三声狗叫,本皇子便饶了你。”
“哈哈哈!”
周围少年们哄笑起来,盯着晏中怀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只狗般冷漠。
“三殿下说的是,这等下贱胚子,就该好好管教。”
“快叫啊!
晏中怀!
别不识抬举!”
“啧,看他那副死样子,跟他那个短命娘一样晦气。”
......校园霸凌。
这四个字在她前世的社会新闻里频繁出现,每次看到那些被孤立被殴打的画面,她都有种不能隔着屏幕想把手伸进去抽人的无力感。
现如今这场面就赤裸裸摊在她面前,她能不冲上前去好好教训一顿吗?
“妈的!
一群小王八蛋!”
郁桑落低骂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脚步毫不犹豫就要冲过去。
然而,就在她迈出步子的瞬间——嘀!
警告!
警告!
检测到高威胁目标!
危险人物出现!
小绒球急促的警报声在她脑海中炸开,尖锐刺耳。
郁桑落尚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一片半透明的虚空电子屏便在她眼前骤然展开,上面清晰罗列着信息:姓名:晏中怀身份:九境国九皇子背景:生母身份低微(宫女),自幼备受欺凌,饱受冷眼虐待。
未来轨迹:因长期积怨,对皇权彻底绝望,产生极端谋逆之心。
成年后暗中勾结左相府与外敌势力。
于国难之时领兵倒戈,攻破九境城,亲手终结晏氏皇朝,导致九境国彻底覆灭。
武力值:三颗星(下等)(还有升星空间。
)注:满星六颗威胁等级:六颗星(灭国级)小绒球还不忘贴心解释道:武力值分为下、中、上等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想要突破都是极难的存在哦,宿主目前的武力值为五颗星(上等)卧槽!
郁桑落迈出的脚步生生顿住。
她将视线放远,锁定在那个被踢倒在地,蜷缩着护头,以至于她看不清面容的瘦弱身影上。
他就是晏中怀?
这个看似毫无还手之力,任人欺凌的可怜虫,竟然是亲手覆灭九境国的元凶?!
郁桑落嘴角猛抽,“不是,就这小萝卜头,我踹一脚都能飞三米远的家伙,竟然是害九境国覆灭的元凶?”
小绒球嘿嘿一笑,也不算元凶啦,他只是大大大反派底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哦。
郁桑落被它这轻飘飘的语气激得差点跳脚,咬牙切齿道:“哦,你大爷的!
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
还有,这么危险的人物才是个小干将而已?
那大反派又是什么东西?!”
宿主别急,这就为您查找。
小绒球眨了眨眼,试图调出大反派的信息,可翻找了好一会,也没能查到。
小绒球纳闷了:奇怪了......为什么调查不出来呢......不应该啊。
凡是书中的人物,都应该有他们的人物介绍才是,为什么会连超大反派的介绍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小绒球这边还在郁闷时,郁桑落这边也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有那么一瞬,她的脑海蓦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如现在就斩断这根毒藤,用一个人的代价,换千万人的生机。
如果她现在趁着晏中怀还没成为大祸害之前先下手为强刀了他,或许九境国就不会在他手上覆灭了。
然而,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扼制掉了。
用杀戮阻止杀戮,本身就是最大的恶。
更何况,九境国的未来都能改,她凭什么断定晏中怀的未来轨迹不能变?
不管他未来多恶,现在不过是个还在被欺凌的弱者,是个尚未沾染鲜血的少年。
那些欺凌他的人没受惩罚,反倒是受害者先被判处死刑,这和那些把他逼入绝境的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郁桑落一番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郁桑落将心中那点阴暗的念头碾碎,不管未来如何,眼前这情景,换做任何人都看不下去。
郁桑落抬眼,红唇漾起一丝玩世不恭的弧度,然后朝着那群人响亮地吹了个口哨。
“嘘——”尚在实行霸凌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口哨声惊得一颤,抬眸看去。
郁桑落从假山后踏出一步,双手插在自己缝制于裤子两侧的布兜,缓步而入,姿态慵懒恣意。
郁桑落眯着杏眼,语气噙着痞气,“嘿!
小孩儿们,给我个面子,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