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借着月光发现外面几个年轻人的血顺着泥地流进了屋子里。血液里带着地上的灰,缓缓地流动着,还掺着亮晶晶的黏液,在月光下尤其瘆人。大家劫后余生,没有一个人说话。都...

我们借着月光发现外面几个年轻人的血顺着泥地流进了屋子里。
血液里带着地上的灰,缓缓地流动着,还掺着亮晶晶的黏液,在月光下尤其瘆人。
大家劫后余生,没有一个人说话。
都只是盯着那一大滩血迹发愣,眼睛里是恐慌到极致后的麻木。
好不容易又捱到了天亮,估摸着老蟒消化还需要些时间,几个胆子还算大的人小心翼翼地凑到窗边,却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啊!”
爷爷听到声音,马上拨开他们,打开大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外望去——
开门的瞬间,血腥味和蟒类黏液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有的人直接干呕起来。
更可怕的是,在门口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用血围成的巨大圆圈,已经引来了许多苍蝇。
显然是那条老蟒拖着人的身体画出来的。
爷爷还在沉思时,村里一位见识广的老人哀叹,“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蟒给活人圈定生死。”
“它是铁了心让我们全村血债血偿了。现在死的人还远远不够啊......”
听到这话,之前还算镇定的一些村民纷纷哭嚎起来,求爷爷他们再想想办法。
在出了孙老汉和昨夜那帮年轻人的事情之后,再没有人敢质疑这件事的严重性。
爷爷的手微颤着点燃了旱烟,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他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村里还有多少把猎枪?”
各家马上盘算起自家的存货。
这里靠近山林,几乎家家户户都备了猎枪,既为了打猎,也考虑到野兽下山时的自卫。
“我家两把。”
“我家一把,不过好久没用了。”
“子弹我家里多的是。”
一番统计下来,能用的猎枪一共十五把,数量不多。
另一位长辈看着这架势,再看向爷爷,“他叔,你这是想......”
的命给我争取来的,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和奶奶一起逃出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到处都是软塌塌的泥水。
狂风大作,把山林里的树叶吹动得“哗哗”作响,我心脏狂跳,我知道就算这时候老蟒来了,我也根本听不到它在地上滑动的声音。
强烈的绝望和恐慌笼罩在我和奶奶身上,我俩一眼都没有向后看,拼了命地往大路的方向跑。
再走过一个小山头就能看到大路了,离大路不远的地方就有派出所,那里就是让我们能逃出生天的地方!
![]()
“小宝,我们很快就到了,别怕!”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我和奶奶好像有了十二分的力气,脚下的步伐都越来越快。
可是刚气喘吁吁地翻过那个山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奶奶直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路根本没通!
8
隆隆雷声中,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大雨冲刷着山上的碎石和泥土,但是根本不足以再造成一次山体滑坡,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几天前就被堵住的路,其实一直以来就没有通。
奶奶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不停地说,“怎么回事,那个外乡人就是从这里来的!”
我没了主意,下一秒就觉得背后传来森森寒意。
好像被一双眼睛作为猎物所紧紧盯住的阴森恐怖感瞬间爬遍我的全身。
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空气里再次传来那股混合着大雨气息和恶臭的气味。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把奶奶搀扶起身,脑子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一片空白。
我知道老蟒追来了。
这下没有人能够再救我。
奶奶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她也没有回头看,而是把双手放在心口,像是在忏悔,“我们靠山吃山了几十年,没想到家门不幸,让子孙后代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一切也都是罪有应得,是我们老一辈的管教不当,可是不该牵连到孩子啊p>里面有一门实践课就是去附近的村里观察生物多样性。
小组选的地方恰巧离我小时候住的村庄不远,就隔了一座山头。
尽管我百般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我们随身携带着设备收听天气预报和新闻,好听的播音女声说道,“各位市民,由于本市上周突发暴雨,多处发生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阻断道路,影响恶劣,请各位谨慎出行……”
这条刚刚播完,电视台竟又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各位市民,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有目击者反应一条成年蟒蛇近期频繁出没于本市郊区主干道,目前尚无照片传出,请各位市民注意生命安全,当前政府已经做出相应管控措施……”
听到“成年蟒蛇”这四个字,当年的惨痛记忆瞬间又让我不自觉地发抖。
那条被煮成汤的幼蟒,村里人接连丧生于蟒口的可怕场景,让我感到天旋地转。
冥冥之间,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收到新闻之后,学院立刻下令让所有学生返回学校。
在那学期的实践课总结手册上,我一笔一划地写下,“人类不可以打破各种生物之间的平衡,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去戕害目前比我们弱小的生物。自然规律是恒定的,当我们伤害了其它生物,必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受到其影响。”
后来,我很少做噩梦,梦里也再也没有那条张开血盆大口的巨蟒和眼神意味不明的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