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生产完,就要开始打起精神,外要对付虎视眈眈的二叔三叔,内要查看自家店铺,以防内贼。容烟的心都在昭儿身上,她随我去。我便开始外出视察店铺。万家生意遍布全朝...

既然已经生产完,就要开始打起精神,外要对付虎视眈眈的二叔三叔,内要查看自家店铺,以防内贼。
容烟的心都在昭儿身上,她随我去。
我便开始外出视察店铺。
万家生意遍布全朝,大到古玩钱庄,小到百货客栈,都有万家的产业。
就这样,我开始从身边查起,逐渐朝外扩,这一查就是五年……
五年后,我再次回到万家。
刚下了马车,就见容烟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叫人拿了皮裘,挡住寒风,却是披在了我身后的小不点身上。
她一个劲儿数落:“你啊,你说说你,查生意为什么非要带昭儿去,他才五岁,跟着你颠簸,这么大点就吃苦。”
“我这次不过去隔壁镇子待了五天而已。”被她说的,我好似带着昭儿出去了五年。
“不管,日后你要去自己去,别带我的昭儿去。”
我自昭儿出生就开始忙生意,都是她带着昭儿,所以要更疼爱昭儿。
昭儿嘴甜,抱着她的脖颈撒娇:“祖母,昭儿好想你,好像好几个秋没看到你一样的想。”
“哎哟,我的昭儿,我的心肝。”容烟开心死了。
“祖母带你玩,祖母带你见……我哥哥他要叫什么?”容烟转头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叫姥爷?”这个辈分我没论过,不会论。
“应该是叫舅姥爷。”旁边的马夫插嘴。
“昭儿乖,你的舅姥爷从京城回来休假,祖母带你去找舅姥爷玩好不好?听说舅姥爷还带了个京城的朋友来,祖母带你去见一见。”
“不要不要,昭儿要和祖母在一起在家里看鱼,讲故事。”
“好好好,都听昭儿的。”
她将昭儿抱走,甚至都没看站在门口的我一眼。
碧儿过来说,容烟的哥哥容青要来万府看妹妹,就在今晚,刚好我回来了,让我也准备着。
京城来的人啊……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我苦笑着摇头,六年了,他不会记得我了。
按照当时的时间来算,他也已经成亲五年了吧?孩子也就比昭儿小个一两岁?
意识到我在想什么,我忙回神,不该再想他的。
容青现在位居三品大员,是很大的官了,他爹当年都没有他官做的大就荣退了。
所以万府什么都小心备着,不可有差池。
虽说他是来万府看妹妹,但万府也不能失了礼数。
所以当夜,万府热闹非凡,我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的华贵了些。
容烟上前头接她哥哥了,我牵着昭儿的手往外走。
还小心嘱咐着:“昭儿,今日家中有贵客,不可胡闹,要乖一些,晚一些我再带着你去后院摘桂花可好?”
昭儿认真点头,抬头看向门外时,稚嫩的声音带着真诚:“好英俊的叔叔啊。”
我微笑着抬头,心想应该说的是容青了,嘴角的笑凝结,我看着眼前的男子,亦如记忆力那般的消瘦。
不过身遭的气质更显冷冽,脸上多了成熟,比六年前更稳重了。
他那双清冷的眸先是看了看昭儿,又落在我的身上,冰凉的可怕。
容烟还不知道的介绍着:“这便是我的女儿,我们万家的当家人,这是她的孩子昭儿。”
听到准确的介绍,他的眸子沉了沉,似是冰冷了些,张口,声音冷淡:“看着令爱这么年轻,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是啊,她的孩子……”
“四岁。他才四岁。”
容烟疑惑的看向我,又看看顾少祀,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顾少祀轻笑,带着讽刺:“好本事。”
什么本事?
容青打岔过来,是一个身高魁梧的汉子:“顾兄何出此言啊?还没介绍,顾少祀,现今可是正二品官员,刑部右侍郎,那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妹妹你可要好好照顾。”
他果然高升了,我缓缓矮身施了一礼:“民女万玉瑾,见过顾大人。”
他阴恻恻的看了我一眼,便被容青拽着去了外面的席面。
我刚刚脱口而出,说昭儿四岁,是我私心,我私心里,不想让他知道我生了他的孩子。
这孩子是在一碗不落的避子汤中留下来的,他是不被顾家所希望的存在。
我是主人家,再怎么都要坐在席面上,与顾少祀这个贵宾同席招待。
容烟才见家人,自然是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和容青说话敬酒。
而我带着昭儿坐立不安。
昭儿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我找到突破口,起身抱歉道:“小儿顽劣,怕是困了会闹觉,我这就带他下去哄睡,大人们请自便。
“孩子困了交由奶娘就是,你身为主人家,一顿饭不该陪一陪?”顾少祀斟酒自酌,丹凤眸抬起,眼中的情绪我看不懂。
容烟跟着道:“就是,平时都是奶娘哄睡,大多也都是我抱着睡,什么时候你这么操心了?”
“……”我头一次觉得容烟开朗过了头。
翘起来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昭儿被奶娘抱走,顾少祀在我对面喝酒,谁敬他都喝,不过半会儿便见他有些坐不稳了。
“来人,带顾大人去醒醒酒。”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万府家大,我怕路黑,万小姐引路如何?”
避无可避。
我只得起身带着他前往后亭醒酒。
我打着一盏莲花灯,在前面走着,身后的男人脚步声一深一浅,似是醉的厉害。
想要去扶他,终是觉得身份不合适。
行至假山处,肩膀被人拉住,手中的灯笼掉落,我也被压在了假山上。
“你好的很,好得很啊。”月色下,他漆黑的眼眸带着醉酒后的朦胧。
“民女不知道顾大人在说什么。”我撇过头,假山石硌着我的后背生疼。
“装?如此会装,以往是不是也是装的?”他伸手,轻撩起我的长发,放在手中把玩:“所以,我也是你的玩物对吧?”
我蹙眉,觉得他醉的厉害,怎么又和玩物扯上关系了?
“顾大人……”
“再叫一声试试。”他的语气,带着威胁。
“少爷。”
“承认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当做不认识我。”他眼中有受伤的神情的划过。我走近她,模样倒是挺俊的,明媚皓齿,粉红小嘴,翘挺的鼻梁,皮肤胜雪。
她也看到了我,似是犹豫了一下,在思考我的身份,随后递出了油纸里头的糖。
我已经十六了,早不吃这小孩子的玩意儿,但祖母不爱我吃甜食,所以我一直很克制。
不知怎么,今日看她纤细的手指捧着的酥糖,一时不想克制了。
她似是看出我的隐忍:“吃吗?这是我舅舅买的。”
“你有舅舅?那为什么还会被卖身到府里?”被卖身为奴的不都是家里没亲人或者吃不上饭的?
她摇头:“不知道,大约是因为在他看来,金钱大过亲情。”、
“那你会恨他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继续摇头:“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她有反骨!
她跟那些低眉顺眼,骨子里早已经认命的人不同,这是我见她第一面时的印象。
后来我常去找她,给她酥糖,也知道了她就是祖母给我养的通房。
那时我是窃喜的。
可随着我在朝堂上走动,知道的越来越多,我才知道人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比如臣子的婚事,有时也由不得自己,几次出入祖母那里,没有看见她,祖母却老问我有没有中意谁家的闺女,最好是内阁的,内阁在朝中举足轻重,如若和内阁的重臣结亲可以巩固勇毅侯府的侯爵之位。
我才知道,如果想要她在我身边,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需要我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努力的。
我又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是不是我能给的……
所以那之后我就不去祖母那里了,但我也再没有和祖母谈论过婚事。
我一心想要往上爬,爬到足够高的位置,爬到一个没有人可以干涉我婚事的位置,我甚至连怎么向皇上请旨都想好了。
她十六岁那年来了我的院儿里,举手投足间都是要跟我建立亲密的关系。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不能确定要了她之后可以短期内给她名分地位,我还爬的不够高。
可她端了下药的酒,她那么美,身段娇柔的靠在我的怀中,娇滴滴的模样终是让我没忍住。
我只是告诉她,别后悔。
别后悔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跟了我,不能后悔了又离开我……
我终于得到了她,她属于了我。
她很顺从,至少在我看来,我以为她是一心一意跟着我的,我以为她是爱我的。
那日我在宫中跪求皇上赐我一道圣旨,让我迎娶我的玉瑾,只有皇上下旨赐婚,这样的荣耀才能不让她受委屈。
皇上让我第二日带她一道入宫,倒是再赐婚,他要看看是谁把他臣子的心抓的这么紧。
她不知道那一夜我有多高兴,我是多么急切的回到府中,然后再也没找到她。
近来新上京述职了一个官员,叫容青,他那个妹妹嫁了个富甲一方的富商,听说还是个地方小官,可惜刚死了。
他非但没有愁容满面,还逢人就问有没有什么优秀儿郎般配他妹妹,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哥哥,给新丧的妹妹找郎君的。
一来二去,他听说我一直未婚配,竟找到了我身上,这大咧咧的汉子,笑起来跟乐的要咬人似的。
我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搭话,一来二去,知道了万家许多事,比如,他那妹妹认回了万家流落在外的女儿,叫万玉瑾的。
再比如,那万玉瑾刚被认回时挺着大肚子却没有郎君陪同。
再比如,她那孩子今年五岁了……
我忍不住了,我找了六年的人!
我现在就想要去见他。
我真是把这辈子的谎话都用在了容青身上。
我说现如今乱认亲戚的可太多了,尤其万家这么有钱,别是被骗,最好打听清楚来龙去脉。
于是我知道了玉瑾的身世,还有她十岁被她舅舅卖入勇毅侯府的细节。
我又说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个仙女,于是将那个仙女的模样画了下来,让他看看好不好看。
他看了直拍大腿,说这和他妹妹那个认回来的女儿太像了!
我嘴角扯着笑,后槽牙咬的痒痒。
好啊好啊,玉瑾,我找你六年,日不能寝夜不能寐。
你却早已经偷偷生下了我们的孩子,过起了新的生活。
我又谎称近日刚好有假期,不若跟他一起回他妹妹家。
容青乐的又拍大腿,说我见了他妹妹保准满意。
我满不满意他妹妹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满意他妹妹的闺女……
……
我终于见到了我六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儿,她比之六年前,风姿尤甚。
她还装不认识我,还装做孩子不是我的。
可她说她已与人生子孩子不是我的的时候我是真的慌了,我害怕她真的找了别的男人,那我怎么办?
于是我无耻了,在万老三的事情上我知道了昭儿是她的软肋,我天天对昭儿好,使劲儿对昭儿好,我赖在万府,我不走,我耗着,我总可以打动她的,总可以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碍我和玉瑾在一起,是我最敬爱的祖母也不行。
我可以被祖母打死在祠堂,但我不能不娶我心爱的玉瑾。
祖母妥协了,意料之中,我去请了那一道六年前就该下的赐婚圣旨。
不过上头的头衔要改一改了,我升了官,她也已经是富甲一方的万家掌事人。
劳烦了皇上动了动手,他就给我按了个太子少傅的差事,他那几个儿子,我是真一个都不想教,个顶个的调皮,没有一个跟昭儿一样乖。
但为了娶玉瑾,我忍了。
终于……终于……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我娶到了我十六岁那年就心悦的女子。
她现在就躺在我的臂弯里,温柔恬静,眉目柔和。
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轮廓,心脏被喜悦沾满。
我的玉瑾,此生,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完结我是勇毅侯府养着的通房丫鬟,世人皆知通房都是少爷们的贴身丫鬟,却鲜少知道其实通房丫鬟都是夫人们精挑细选出来的。
我自十岁被勇毅侯府的老夫人买入府中,彼时,我已经开始出挑,身体开始发育,五官逐渐明朗。
大家族中挑选通房丫鬟也有一套规则。
需要长相端正的,那些狐媚模样的留不得,因为会妨碍主子们的感情。
但又不能太丑,惹得主子厌弃。
还不能有太多的心思,为人要本分,最好没有任何依靠,挑不起风浪。
还需要刻意培养,如何取悦主子又如何伺候主子,主子需要时候招招手,主子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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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当个丫鬟。
所以唇红齿白,长相端正,安分守己,变成了挑选通房丫鬟的标准。
老夫人挑选时,觉得我长得很正派,唇红齿白,眉目清秀,颇规矩的样子,也不狐媚,并不善言语,所以独独挑了我养在身边,为她那嫡出的孙子早做打算。
老夫人的嫡孙可谓是谪仙般的人物,老爷虽然光是儿子就有五个,可独独只有这一位是嫡出,且聪明至极,十岁在金殿上与当今圣上对答如流,十五岁便进士及第,高中状元,入朝为官。
现任从三品大理寺少卿。
虽然勇毅侯府这招牌也是数一数二的重臣门第,但终究是世袭荫封,一代不如一代。
这一代出了少爷这样一个人物,可谓是勇毅侯府满门上下的荣耀。
这般的光耀门楣,少爷的婚事老夫人自是早有打算,只是今年少爷已经二十有二,心思却不在婚事上。
老夫人急在心里,面上却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少爷思进取,眼看着升官在望,又不能阻止他的向上心。
……
我端了一杯雅淡的碧螺春放下,恭敬的垂手站在老夫人身侧。
老夫人合着眼,双手捻动着佛珠:“玉瑾,你今夜便去少祀那边吧。”
顾少祀,便是少爷的名字。
我心思一颤,小声应诺,又道:“少爷这两日每每与同僚在书房洽谈至深夜,只怕……”
只怕他是没那个心思。
“你也大了,少祀也不小了,你今年也十六了吧?”
“是。”
十岁入府,我一直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儿,说实话,我是感激老夫人的,因着她培养我为通房丫鬟,所以那些脏活累活都轮不到我。
她偶尔还会指点我诗书,说少爷喜欢有才学的,我总不能胸无点,惹他厌弃。
是以,我的日子比勇毅侯府中庶小姐还要好过些。
但终究我只是被拿来当少爷房事开蒙的。
一个通房的一生,一眼便能望得到头,如若少夫人是个心善的,便留我一条命,如果是个驭下甚严的,可能会寻由将我打死了事,若是不想落人口舌,大半会将我赶出去或者发卖了。
总之,下场都好不到哪儿去。
入夜,我赶到少爷院子的时候已经不早,但少爷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我没敢打扰,去了他的房间等候。
蜡烛燃烧过半,少爷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月牙白的长袍,入夜风冷,是以多加了一件同色的披风。
纤瘦的身影被月光拉长,青年身姿挺拔,眉眸清冷,薄唇微珉。
光风霁月,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将所有世间形容美好的词放在他身上也都描述不出他的风姿绰约。
他见我在此等候,双眸微蹙:“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低下头,心想他应该是不喜的,不然也不会明知我是他的通房丫头,搁置到了十六岁也不去老夫人那里说个一言半语的讨要我。
我很小心翼翼:“老夫人见少爷日夜辛苦,特派奴婢来伺候少爷。”
“我不用人伺候,你还是回祖母身边去照顾她吧。”他独自坐下倒了一杯茶。
果然,他对这事儿不上心。
但就是因为他不上心所以老夫人才让我来的,怎能被他一句话就打发了。
如若我在他这里也没了用处,那我也就剩下被赶出去这一条路了。
我心一横,走到他身后,伺候人这事儿是从我十岁入府便开始学的。
柔夷纤细的手指从没有干过粗活重活,按捏着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声音娇柔轻盈:“茶水滚烫,少爷当心,累了一日,让奴婢给您按按肩松松筋骨吧。”
手腕被人攥住,力道有些大,我微蹙起眉,不解的看向他。
他像是被什么灼了一下,放开手,声音仍旧清冷:“说了不用,你下去吧。”
没成。
不过能成老夫人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我矮了矮身,行了礼便去了下人房。
我虽然跟在老夫人身边儿,但还是和府里几个大丫头住在一个屋里。
因为我不善言辞,她们与我都是淡淡的关系,唯独其中一个与我不睦已久,那就是翠雀,当年她容貌出挑,却因为太爱说话,老夫人不喜,她便失了做通房丫鬟的资格。
所以她记恨我,觉着没有我她就会是那个通房丫鬟。
“哟,今日听说你去了少爷房里了?怎么?什么都没办成就回来了?看来你也不行嘛。”翠雀出口讽刺。
旁边的翠烟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说。
可越是这样她越猖狂:“怎么?她不成还不能咱们说了?也不看看少爷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被她玷污?偏偏她觉着自己在老夫人跟前养了六年,比主子还金贵了,以为少爷能看上她呢。”
“住口吧你,玉瑾是老夫人定下的人,她是好是坏以后都会留在少爷身边,有些人做一辈子的梦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另外一个大丫头翠云帮着我说话,因为她是这丫头里资质最平庸的。
不知为何,她就特别喜欢恭维我,总是要拉拢我与翠雀作对的意思。
我对着她摇了摇头,意思不要继续了。
翠雀如何说我都没关系,她们如何吵闹也与我无关。
我也并不想和她们打一辈子交道,总之这个勇毅侯府我是会出去的。
不理会她们,我甚至懒得张嘴反驳,理了被子便躺下。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我便起床,去了少爷的小厨房,给少爷炖银耳莲子百合羹,银耳及难出胶,我蹲在小炉子旁一边打瞌睡一边熬煮。
掐着少爷下朝的点儿端去了他的书房,他果然在,不过还有几个与他一起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