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我叫方姝,是青山的表嫂。”方姝见我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楚小姐,如你所见,便也不好继续瞒你,青山生病了。”“渐冻症,无法治愈,只有等死。”“...

“楚小姐,我叫方姝,是青山的表嫂。”
方姝见我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楚小姐,如你所见,便也不好继续瞒你,青山生病了。”
“渐冻症,无法治愈,只有等死。”
“他说,已经耽误你七年了,所以希望你往后能幸福。”
我在楼下坐到了半夜,久到我觉得俞青山已经熟睡了我才上去。
我轻轻推开房门,月光照在他瘦得颧骨突出的脸颊。
俞青山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眶凹陷,嘴唇干燥。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忽然间瞧见枕头下面有本笔记和一只录音笔。
我轻轻拿起来,走出了卧室。
我坐在阳台的地板上,借着月光翻开了笔记本。
2020.6.24 ——确诊渐冻症,求婚只能暂缓。
2020..15 ——我去了北京,医生可以坚持药物治疗试试看。
2021.5.12 ——病情加重,我的左手没有知觉。
2021.10.20 ——医生说可能一年半后,我就只能躺在床上。
——身旁的楚诺睡得像个死猪,嘴里时不时念叨我的名字。
2022.1.1 ——楚诺催婚了,但我不想拖累她。
2022.1.5 ——我开始冷暴力楚诺。
...... ——我知道楚诺要向我求婚,所以我溜进她直播间搞砸了一切。
最后一页,俞青山的字迹歪歪扭扭: 我从未想过放弃楚诺,哪怕得知患病的那一秒。
我寻找一切办法治疗,但最终结局的走向都是死亡。
母亲太强势,我要是不在了,楚诺肯定会受委屈,想来想去我还是放手了。
她还年轻,她有更好的未来,不必被我绊住一生。
好可惜,好不容易追到的女孩,以后会是别人的老婆。
不过,只要她幸福就好。
会有人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爱她。
——青山绝笔。
我又打开录音笔,俞青山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我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楚诺。”
“楚诺看起来圆润了不少,但依旧和以前一样好看。”
“楚诺好像是有男朋友了,希望那个人好好爱她。”
“难得梦见楚诺,只是她不理我,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搬到了楚诺的房子里,想再贪婪一次。”
“今天护工不在,我大小便失禁了,又脏又臭,还好楚诺看不见。”
...... “楚诺,对不起。”
我紧紧攥着笔记本和录音笔,泣不成声。
心痛得无法言说,甚至不敢哭出声。
可是俞青山,我其实什么都明白。
只是不想浪费你一片苦心。
我极力压抑住哽咽的声音:“青山,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七周年,也是你的生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在加班,很忙。”
“我有事想告诉你。”
“不用等我,明天还得出差,想要什么礼物刷卡买。”
他挂断了电话,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其实从去年开始,俞青山便很久没有回家了。
他总说工作忙,让我没事别打扰他。
有次晚上十一点钟,我阑尾炎发作,实在疼的受不了便给他打了电话。
接通的那一秒,俞青山责备的声音便传来:“我都说很忙,你到底要闹什么?”
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青山,我肚子好疼......” 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厉声打断。
“楚诺,你什么时候学会耍手段了,有病就去医院。”
当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却看见他竟然出现在医院。
而他旁边站着个女人。
俞青山早就变了,只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直播弹幕上都在说他女朋友的声音和主播的很像,纷纷怀疑是同一个人,唯独俞青山不相信。
他语气张狂:“巧合而已,她的世界只围着我一个人转,再说了她的日常就是花钱购物,根本没有心思做什么情感主播。”
别人纷纷指责他浪费我的真心,但他只是不屑。
“这些年她在家享清福,一切花销全是我出,我养着她七年,我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俞青山会给我难堪,还把我的退让当作贬低我的谈资。
刚毕业的时候我收到了北京一家offer,薪资福利也很好。
我和俞青山商量过后,他支持我追求自己的事业。
但仅仅异地两个月,俞青山就因肠胃炎进了医院。
从前都是我做饭,想来是他适应不了外面的伙食。
他握着我的手,满眼心疼:“诺诺,你去北京两个月都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如果不适应工作,你回来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我本就是为了能与俞青山匹敌才努力工作,但见他这般憔悴,我还是选择了辞职,回到了a市。
当然,我也不懂他为何又要跟踪我。
难道是想看我离开他过得有多惨吗。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见俞青山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终于怒了。
我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语气不善地质问:“跟踪我有意思吗许俞青山?”
或许俞青山没设想到我会发现他的行为,被我的话问得愣住了。
见他哑巴了一样,我不满地吼了句:“说话!”
俞青山这才幽幽地开口,不知怎地,他有些结巴:“路过,还,好吗?”
我不爽,指着他骂:“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装模作样。”
也许是路灯太暗,俞青山的眼睛晦暗不明。
就在我们两眼僵持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楚诺,干嘛呢,这么冷的天快回家,别搞感冒了,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我回头一看,是隔壁邻居苏闫。
苏闫手里还领着一大堆东西,有我最喜欢的巧克力牌子。
“哦哦,你才回来啊,你先回去,我马上来。”
苏闫看了俞青山几眼,随机对我比了比眼色。
苏闫走后,我发现俞青山的眼神变了变,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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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止。。 我大抵还是了解他,想来他以为苏闫是我的男朋友。
苏闫一头短发,打扮和声音都中性。
我第一天搬来的时候还以为她的是男生,闹了个小乌龙。
但也是不撞不相识,后面也渐渐成了不错的朋友。
外冬天的风太冷,我拢了拢衣服,对俞青山下起了逐客令。
“俞青山,我懒得去想今天你跟踪我有什么意思,只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
说着我就上了楼,没有在搭理他。
也许是今天见到了俞青山的缘故,时隔几个月后我梦见了他。
梦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像今天这样倚靠着车身接我下课。
我大三那年俞青山三十岁,有天他来接我时故意没带伞,学着二十出头的小男生脱了外套盖我头上,搂着我往雨中冲去。
我骂他幼稚,他尴尬地笑笑:“楚诺,我只是想让你也感受到和我在一起的浪漫。”
梦醒后,我和俞青山没有再见过。
大约过了五个月,新年初春的时候我出差回了一趟a市。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俞青山他是那般的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