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夏时来之前,就注意到了楼上最奢华也最好观看拍卖会的包厢。包厢外设计了单项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里面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她是特意挑了包厢能看见的地方坐...

楼下,夏时来之前,就注意到了楼上最奢华也最好观看拍卖会的包厢。
包厢外设计了单项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里面的可以看到外面的。
她是特意挑了包厢能看见的地方坐下。
而后,似是不经意间抬头,看向楼上的包厢。
就是那么轻轻地—瞥,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包厢内,陆南沉的助理许牧目瞪口呆:“夏小姐!!”
陆南沉强忍着冲下去的冲动,对许牧吩咐。
“放弃竞拍。”
“是。”
楼下秘书得到指示,放弃了继续竞拍。
众人本来以为今天会见证—场砸钱大赛,没想到陆南沉竟然放弃了。
他们—个个皆是震惊之色。
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怎么敢和陆南沉抢东西?
关键是陆南沉还让了她……
慈善拍卖后,按照这里的规定,需要拍卖人去付款后,拿走物品。
拍卖会后台。
夏时走进去的时候,房间里面很空荡,她—眼就看见了独独坐在沙发上的陆南沉。
男人修长的身形,被黑色西装包裹,彰显着矜贵的气质,—张脸英俊冷冽,漆黑深邃的眸子从她进门开始就紧锁向自己。
“夏时!”
陆南沉深深地看着夏时,薄唇轻启。
等着她解释,为什么假死消失四年,这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四年,她的变化太大了……
原来不爱打扮的她,化了精致的妆,只穿暗色衣服的她,换上了明艳的礼服……
陆南沉还是第—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妻子,还有这样的—面。
他就那么看着夏时朝着自己靠近,喉结微微滚动。
在距离陆南沉半米的距离,夏时停了下来:“先生,你好!”
陆南沉—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夏时看向四周。
“请问你是这次拍卖会的负责人吗?我来付款,拿拍卖品。”
这—刻,陆南沉的脸色难看至极。
陆南沉起身,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夏时面前的大半光,低头盯着她:“你说我是谁?”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丝沙哑。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夏时面色平静。
陆南沉喉咙—哽。
他周身泛着冷意:“不认识我?那我让你认识认识我! ”
夏时瞳仁—紧。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南沉简单粗暴的吻席卷而来。
夏时的呼吸都被扼制住了,慌忙挣扎。
然而陆南沉却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大掌更是覆上她后背的肌肤,肆意的举动越来越过分。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她失败了。
她的眼底弥漫上了—层雾气,再也按捺不住,抬手—耳光狠狠地落在了陆南沉的侧脸上。
“请你自重!”
“我四年前生过—场大病,失忆了。”
陆南沉身形—僵,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她。
夏时借机挣脱开,神情戒备的后退了—步。
这—举动,落在陆南沉的眼底,让他心底乱成—团
“你说你失忆?那怎么还认得这条项链?”
从—旁的抽屉里面,取出祖母绿丢到了夏时的面前。
对他来说,想要什么得不到?!
夏时面色坦然:“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我当然记得。”
所以就是记得遗物,不记得他……
陆南沉都快被气笑了。
这肯定是巧合!
肯定是!
如果救自己的是夏时,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还有如果是她,那这些年自己对她做的事……
沈泽关闭了夏时的检查报告。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早,沈泽拨打给阮星辰。
“星辰,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和你说。”
私人餐厅,包厢里面。
阮星辰打扮精致。
服务员过来,接过了她的外套。
沈泽目光落在了她洁白的两只手臂上,很光滑,没有疤痕。
四年前,他的车出了事故。
他被卡在了车内,意识昏迷,全身是血。
是一个姑娘,不顾危险,从破碎的玻璃车窗缝隙伸手,强行打开车门。
伸手进去,她的胳膊被碎裂的玻璃深深地划伤,院长说那伤口怎么说也要缝针……
所以说,复原后,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面对着沈泽的视线,阮星辰莫名有些发慌。
“阿泽,你说有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沈泽回过神,收回了目光,语气淡了些。
“夏时死了。”
阮星辰一愣。
随即,惊诧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她嘴上吃惊不敢置信,心底却泛起了一股从来没有的畅快。
夏时死了!
那么阻碍在她和陆南沉面前的最后一个障碍也就没了。
“就在今天,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沈泽拿起红酒,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喝酒的同时,隔着玻璃杯,他看到阮星辰脸上划过了一丝开心,但很快消失不见。
“这可能就是命吧。”阮星辰叹了一口气,“她一出生就过着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生活,之后又凭着家里的权势强行嫁给南沉,如今死,也算是报应。”
报应?
沈泽第一次从阮星辰的话中,发现她的可怕。
难道出生富贵就是错?
还有,他也知道当初陆哥和夏时结婚,是商业联姻。
毕竟没人能逼陆南沉。
可为什么这些,在阮星辰的心中,就是必死的原因?
沈泽没有说话,室内的气温好像也低了下来。
阮星辰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改正。
“阿泽,你知道的,我这话只针对夏时,毕竟她太有心机了。”
沈泽“恩”了一声,又倒了一杯酒。
说起心机,他细细回想。
每次都是阮星辰告诉他,夏时有心机!
而他自己并没有真正见到过夏时那些心机。
可能唯一知道的心机,就是夏时对陆南沉用情至深,为了陆南沉不惜讨好他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自己……
可这也算是心机吗?
嘴里的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了滋味。
毕竟是信任了四年的人,沈泽觉得阮星辰不可能会骗自己。
一个不顾危险,救自己命的人,怎么会是坏人?
他张口声音莫名沙哑:“星辰,这些天,我经常梦见过去,你救我的时候。”
“梦到你告诉我,让我不要害怕,会没事的。”
“正是因为你,我才活下来。”
“你还记得吗?”
陆南沉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点。
他正准备打电话问夏时来了没有,就看到不远处夏时站在一棵大树下,穿着暗色调的衣服。
远远看去,蒙蒙细雨中,她特别瘦,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陆南沉记得夏时刚嫁给自己的时候,青春阳光有朝气,不像现在这么死气沉沉,瘦骨嶙峋。
他撑着伞径直朝着夏时走过去。
夏时迟迟才注意到他。
三年,陆南沉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么英俊、意气风发,比曾经还多了一些成熟干练。
她有些恍惚,感觉这三年,是一眨眼的时间,又感觉好像耗尽了自己的一生。
陆南沉来到了夏时的面前,凤眸冷漠地看着她,等着她道歉。
闹了这么久,也够了!
哪知夏时却对他说:“耽误你工作的时间了,进去吧。”
陆南沉的脸色一僵,很快冷沉了下来。
“别后悔。”
他落下三个字,转身往民政局里面走去。
夏时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
后悔吗?
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她累了。
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离开,大概是她真的感觉不到希望,内心积攒的失望再也装不下。
在办理离婚的窗口。
当工作人员问两人是真的决定好了要离婚时。
夏时很肯定的说:“是。”
她坚定的目光,让陆南沉一闷。
办理完了手续,因为冷静期,一个月后,他们还要来一次。
如果一个月后没有来,那么这次申请离婚,就会自动作废。
走出民政局。
夏时望着陆南沉异常平静:“下个月见,珍重。”
说完,她便直接步入雨中,拦了一辆出租离开了。
陆南沉驻足原地,看着车辆远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解脱吧。
再也不用和她纠缠,也不用被其他人耻笑,有这么一个残疾妻子。
沈泽的电话这个时候打过来:“陆哥,办好了吗”
“嗯。”
“我听说现在有冷静期,你千万别对小聋子心软,她肯定还有后招。”沈泽说。
是呀。
夏时缠了陆南沉十多年,突然决定放手,谁会相信?
……
坐在出租车上。
夏时靠在车窗边,看着雨滴滑落窗户,失神。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耳边鲜血蜿蜒的往下流,他吓了一跳。
“小姐,小姐!!”
喊了几声,夏时都没有回应。
司机忙停下车。
夏时疑惑,明明还没到地方,怎么停车了?
她望着司机,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才意识到自己又听不见了。
“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司机打字告诉她,她的情况。
夏时迟钝得伸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好像习以为常。
“没事,我经常这样,不要紧的。”
她的耳朵弱听,但一开始并不会这样流血。
是因为两年前,在一场聚会上,陆南沉的兄弟沈泽,把她推进了泳池。
夏时不会游泳,耳膜鼓胀,当时差点就死了。
送去医院后,就落下了这个毛病。
以前明明治好了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频繁发生……
司机不放心,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夏时和他道了谢,独自去看诊。
这次的医生,是她一直以来的主治医生。
“张医生,我发现最近记忆很差,时不时就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夏时说。
她今天早上在旅馆醒来的时候,又是一样,半天才想起来今天要和陆南沉离婚。
于是,她一早就去了民政局,等他。
害怕忘记,还时不时看他给自己发的短信。
医生拿到最近夏时的诊断报告,面色忧愁。
“夏小姐,我建议你,再去做一下其他的检查,比如心理层面。”
心理……
夏时根据医生所说,又去做了心理检查。
诊断出,她还患有抑郁症。
重度抑郁症患者,患者记忆力都会存在一定程度的减退。
回到旅馆前,夏时买了本子和笔,在上面记录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就放在床边,她一醒来就能看到。
躺下休息的时候。
夏时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愈抑郁症,就看到那么一句话:
——希望你尽己所能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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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疗愈,而不要幻想这世间有一个人来救赎你。
夏时默默地看完,关闭了手机,合上了双眼。
和陆南沉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一夜,夏母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她都没有听到。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她看到了夏母发来的消息:
“你现在在哪儿?”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要离婚,也该是陆南沉不要你!”
“你就是个害人精!当初结婚,你爸出车祸,现在离婚,你是要夏家倒闭是吗?”
夏时看着这些短信,已经习惯。
她打字回复过去:
“妈,以后我们要自力更生,不要太依靠别人。”
很快,夏母的短信又过来了:
“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我就不该生下你!”
夏时不再回复,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她想,等一个月后,和陆南沉办理好离婚,就离开桃洲,重新生活。
……
之后的几天里,夏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她常常会失聪,有的时候,要很久才会恢复过来。
至于记忆,也是一样在衰退。
昨天出门吃饭的时候,她甚至忘了回旅馆的路。
还好带了手机,有导航在。
耳朵治不好,但抑郁可以。
她想尽可能让自己开心,忙碌起来。
于是在网上报名了志愿者,照顾失孤老人,还有一些孤儿。
看着他们得到帮助,她好像找到了努力活下去的意义。
几天后的一天早晨。
夏时醒来的时候,照常看了身边记录的本子,随后准备出门去孤儿院。
但当她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一条条未读短信。
短信有夏母发来的。
还有弟弟夏木发的。
最后是阮星辰……
一条条打开。
夏母:“如你所愿,现在夏家倒了。”
夏木:“你就躲着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心狠懦弱的姐姐。”
阮星辰:“夏时,你要节哀,其实夏氏在南沉的手里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阮星辰:“看在以前夏家资助我的份上,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能帮则帮。”
夏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退出界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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