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丽中考没考上高中，到处找朋友玩着。她前几日去了隔壁镇朋友家，现在刚回来，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吃吃吃，就知道吃饭，你没看见你妈都受伤了吗？”许母将陶瓷杯...
许美丽中考没考上高中，到处找朋友玩着。
她前几日去了隔壁镇朋友家，现在刚回来，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吃吃吃，就知道吃饭，你没看见你妈都受伤了吗？”
许母将陶瓷杯用力放在桌子上，生气地看着许美丽。
“妈，你凶我干什么？杨连音呢？让杨连音滚出来做饭！”
许美丽将包摔在地上。
一回来就受许母的气，她又不是杨连音，凭什么无缘无故受气。
她高中没考上，心里的气还没处撒呢。
“哥，杨连音呢？”见许母没回她，许美丽看见许强，便大声问了一句。
自那女人嫁进许家后，她就没叫过她一声嫂子。
反正她爸妈都说，这女人就是买进许家的做牛做马，生儿育女的。
这跟她家的牛有什么区别。
不，牛比杨连音都珍贵。
所以，许美丽是从来没将杨连音当作一家人，谁会叫一个比牛还低贱的人作嫂子呢？
“叫什么叫！你都多少岁了？还要人伺候你不成，你以为你是哪家的大小姐了？”许母看着地下的包，一脚踹了出去。
这个女儿自小被她养的娇生惯养，别说农活，就是家务活也没干过。
因为家里的活都是杨连音干的，后来许小花出生，许小花也跟着一起干。
虽然许小花是自己的孙女，又不是自己生的，磋磨起来，许母心里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但如今，这母女俩都离开许家了，自己还被打了一顿，以后这家里的活，谁干？
“妈，你踹我的包干嘛！又不用你干，哥，你赶紧让那女人做饭去！”
许强抬起头，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妹。
“那女人已经跟我离婚了！你要使唤人得换个人使唤了。
你看，你哥我给你使唤，成不成？”
许美丽被许强瞪得身子往后一缩，她是真得有些怕许强。
许强一脚踹翻身前的木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桶里的水洒得满地流。
“妈，我哥说得是什么意思？离婚？那女人跟我哥离婚？那之前给的那么多彩礼呢？还有家里的活谁干？”
“还彩礼？你哥没被抓进牢里已经烧高香了。
家里的活，你不能干吗？难不成家里还得天天养着你？”
说着白了许美丽一眼，以前能宠着她，毕竟那活也不用自己干。
但现在，这活难不成让她一个人干啊。
大厅留下还在消化杨连音离婚的许美丽。
但无论如何，1988年的除夕夜还是不以杨家人、许家人甚至是袁家人的意志为转移，来了。
“妈，这衣服给阿曼吧，小花穿阿曼的旧衣服就好。”
杨连音手上拿着一件新的红色棉袄。
前几日，她跟小花的户口从许家迁了回来。
刘秋心就已经有些怨言，阴阳怪气地说杨家的风水都要被破坏了。
如今，张细妹给小花买了件新棉袄，还不知刘秋心会阴阳成什么样。
而且，阿曼之前给小花拿的衣服都挺新的，还能穿。
“这是给小花的，家里的孩子都买了一件。
老三家的浅浅也有一件，虽然才一岁，但也有新衣。”
像杨浅浅一岁这样的幼儿，村里人家都让穿旧衣的，孩子一下就长大了，买新衣不划算，而且还是个女儿。
“阿曼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连音，既然回到家里，小花和阿曼在家里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稀罕。
我跟你爸都是这么想的。我希望你也这么想，否则，总让小花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低人一等，长大后，她还能好好地爱自己吗？
两人认识了四五十年，现在也是家里的一家之主。
见店外的那些妇人在挤兑杨建国，他便麻溜地怼了过去。
怼完还得意地看了看杨建国。
那傲娇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四五十岁的人，而是一个讨糖吃的孩童。
杨建国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老伙计，但还是起身给他面前的酒杯满上。
店外的妇女听了老头的一顿怼，也没再纠缠下去，转头就跟其他妇女聊八卦去了。
大过年的，又在人家杨建国的地盘，再找人家的不痛快，就太不识抬举了。
杨建国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但是一想到老四杨志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也不是说什么一定要在男方家过年之类的。
只是他们也没结婚，家里出了那么大事，不去许家村却去了镇上。
在镇上遇见了他二姐和三哥，也没主动打个招呼，还跟着袁如霜走了。
这哪有将他和张细妹放在心里。
就算这次张细妹逼得有些急，但是那么多年的养育和偏爱，也不该这般绝情啊。
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在袁家过得乐不思蜀了。
事实上，刚到袁家第一天的时候，杨志勇就想走了。
那天，他头脑发热跟着袁如霜回袁家，刚上车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但是没人留他。
如果杨志伟说一句让他留下，他就不会上车。
所以，他现在有些怨恨杨志伟，为何当日不阻止他。
刚到袁家，就被袁父袁母给了个下马威。
肯定是因为他空手来的。
而且袁家也是农村的。
袁如霜一直是村里教育女儿的榜样，可现在还没结婚就带了个男的回家，白吃白喝。
一下子从榜样变成了批评的对象。
袁如霜也是一肚子的气，又不好跟家里人发，只能一直给杨志勇甩脸色。
袁家家里本也住不开，而杨志勇的突然到来，只能将杨志勇安排跟袁父睡。
而袁如霜跟袁母睡。
家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还身无分文，袁家人自是没给杨志勇好脸色看。
甚至袁如霜的侄子都看不上这个未来的姑父，让他给点零钱，都不肯。
也是个小气得很。
“如霜啊，你之前不是说杨家会给一两千的彩礼吗？还会给买辆自行车。
怎么你将人带回家来了，还空手来的。
什么活都不会干，白吃白住，你哥嫂都有意见了。”
“妈，志勇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我才将他带回家过年的。
我平时给你那么多钱，还不能吃几顿饭了？
而且，你看十里八村，哪个女儿能将一个大学生带回家过年，他还是海城的户口，还在政府单位工作。
吃几天饭，怎么了，以后回报给我们家，只会更多。”
“妈也不是心疼那几顿饭，就是你把人带回来了，这这村里人眼里就是结婚的对象了。
现在你的户口也在海城，等过完年你们两就赶紧回海城，把结婚证扯了。
扯了证，你的名声就不会受损。
到时候再回杨家哄骗你婆婆，说还没领证，让她把彩礼给我们补上。
反正杨志勇什么都听你的，你们两的户口又在城里，杨家的人也不知道你们领证没。
这样对你比较好。”
袁母肯定是舍不得那彩礼的，但是如今得让袁如霜跟杨志勇赶紧扯证。
扯证了也一样拿捏杨志勇。
这杨志勇也是个呆的，就这么跟袁如霜回家过年了。
这村里的人还不知要怎么说他。
但这些都不在袁母考虑范围内，她需要一个可以拿捏的女婿，往后让袁如霜能一如既往帮衬娘家。
至于其他的，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袁家所有人的脸色都没有收着藏着，杨志勇本也不是愚笨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袁如霜再三挽留，说过了年就回海城，他真得会转身就离开。
他留下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连车费都没有。
在袁家熬过了除夕夜，熬过了年初一，杨志勇再也不肯呆了。
袁如霜只好收拾行李跟他回了海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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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杨志勇一句话都没有说。
寒着脸，闭着双唇，好像跟一旁的袁如霜不认识。
袁如霜看着杨志勇这般，心里免不了有些生她爸妈哥嫂的气。
嫌他们的目光短浅，光顾着眼前的利益，而不看未来的长远利益。
她软了软语气，哄着杨志勇，“志勇，我爸妈只是个农村人，也没什么见识，你不要跟他们生气了。
家里突然来了个人，他们也不太会招待，让你受委屈了。
等回到海城，我们两个人结婚后，再借些钱，买个单位的集资房，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
“袁如霜，你也知道他们是农村人。那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爸妈。
就你们家那样，还不如我家呢。就想着要那么高的彩礼。
如果我们家真给了那么多的彩礼，你们家给多少嫁妆？”
杨志勇还对这几日在袁家受的气耿耿于怀。
如果他在他家，谁会这么给他脸色看，就算他妈偶尔骂一下他，也是为了他好。
当初他二姐嫁到许家，就那点彩礼，许家就当作是二姐卖给他们家的。
那给了袁如霜那么多彩礼，袁如霜凭什么还跟他这么拿乔。
“杨志勇，别说你家的彩礼还没给，就算给了也是给我爸妈的，怎么还能往回拿？
我爸妈供我读书不容易，如今我要嫁给你，你们家给些彩礼，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我爸妈供我读书就容易了？我读的还是大学。而你读得卫校是免学费的，你不是说那时候你的生活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赚的吗？
你爸妈怎么就不容易了？
你家又想那么高的彩礼，你和你家里人却看不上我家，你们这样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
看不上还跟我谈什么婚论什么嫁？”
杨志勇想起张细妹那日跟他说的话，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自己没有大出息，哪有什么人看得起？
都怪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袁如霜见杨志勇这般的态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大口。
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杨志勇，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想负责了吗？
我告诉你，我袁如霜也不是好惹的，除非是我不要你，如果你敢不要我，我肯定去你单位告你。
告你流氓罪。”
等车到了海城，袁如霜迅速下了车，看都没有看杨志勇一眼。
杨志勇眯着眼看着海城的天空，突然有了种海阔天高的感觉。
他拎着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回了单位宿舍。
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刘秋心看着张细妹准备好的回娘家礼，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桌上放着四条烟、四袋煎堆、两条腊肉，桌底下还有四只绑住脚的鸡。
“老大老三，这些是给你们备的去你们丈母娘家的礼，你们两家一人一半，自己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