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为是陆沉的无情和冷酷,伤害了柳如烟,摧毁了柳如烟的幸福,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陆沉,绝不!飞机开始缓缓下降,机身微微震动,打断了张心遮飘...

她认为是陆沉的无情和冷酷,伤害了柳如烟,摧毁了柳如烟的幸福,让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陆沉,绝不!
飞机开始缓缓下降,机身微微震动,打断了张心遮飘飞的回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纷乱的思绪拉回冰冷的现实。
透过舷窗,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城市轮廓,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她的心,也如同眼前的景象一般,变得复杂而沉重起来。
她即将见到陆沉。
那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她挚友的男人,那个被她视为仇敌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愤怒?是刻骨铭心的恨意?还是……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疑惑和动摇?
秦远在机场说的那番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回响。
“陆老师他……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癌症,晚期,恐怕时间不多了。”
癌症?晚期?
这两个冰冷的词语,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痛了张心遮的心脏。
让她原本坚硬如铁的心,如同布满裂纹的冰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她不相信,从心底里抗拒相信,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汪菲菲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悲伤,秦远眼中那份诚恳和无奈,却又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
或许,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是她一直以来所想象的那样?
或许,陆沉当年决绝的离开,真的有她所不知道,也不曾理解的不得已的苦衷?
她不知道答案。
一切的疑问,一切的真相,都要等她亲眼见到陆沉之后,才能最终揭晓。
飞机缓缓降落在地面,轮胎与跑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医院门口,秦远骤然顿住脚步。
汪菲菲紧随其后,也停了下来。
张心遮不明所以,踩着高跟鞋的步子也随之凝滞。
秦远转过身,面色一肃,眸光沉沉地锁住张心遮。
“张小姐,有件事,我必须在见到陆老师之前,先向你坦诚布公。”
张心遮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她预感到秦远接下来要吐露的,定然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秦先生,请讲。” 她语调沉静,竭力掩饰内心的波澜。
秦远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胸腔内积蓄勇气,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沉痛的决绝。
“一会儿见到陆老师,无论你亲眼目睹何种景象,亲耳聆听到任何话语,我都恳请你,务必答应我一个请求——不要将你所见所闻,告知如烟。”
张心遮愕然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告诉如烟?
这究竟是何意?
“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秦远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中交织着悲悯、无奈与恳求,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语速缓慢而凝重。
“这是陆老师……最后的遗愿。”
“最后的遗愿” 四个字,如同裹挟着千钧之力的重锤,狠狠地撞击在张心遮的心房之上。
她顿觉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压迫,沉重得喘不过气。
最后的遗愿,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她再清楚不过。
她紧紧地盯着秦远,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丝破绽,一丝玩笑的痕迹。
“那就好,那就好……”
秦远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眼底深处的忧虑,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并没有因为护士的一句话而完全消散。
楚薇护士顿了顿,职业性的微笑褪去了一些,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惋惜和无奈,如同在诉说一个早已注定的悲剧:“只是,秦先生,你也知道,陆先生的病情……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如同扎根于土壤的毒瘤,现在能维持住表面的稳定,已经是医学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癌细胞……已经停止扩散了吗?”
秦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希望,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想要抓住一
![]()
根救命稻草,哪怕那稻草仅仅是幻影。
楚薇护士轻轻摇了摇头,如同一个冷酷的判官,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声音平静而冰冷:“不是停止扩散,而是……扩散已经到了极限,全身都是癌细胞,如同被剧毒侵蚀的朽木,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再扩散了。现在的治疗,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只能尽力延长陆先生的时间,减轻他的痛苦。”
“那……那陆总他……还能撑多久?”
秦远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如同蚊蚋嗡鸣,充满了绝望和无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楚薇护士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想要用更委婉的方式来告知这个残酷的真相,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缓缓说道:“最多……两个月吧。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也许时间会更短,一个月,甚至更短都有可能。”
两个月。
短短的两个字,如同两块冰冷的巨石,狠狠地砸在张心遮的心头,震得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盘旋,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抽离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楚薇护士那句冰冷而残酷的“最多两个月”,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至极的情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从四面八方
疯狂涌上心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让她在情感的漩涡中无法呼吸。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陆沉的病,不过是秦远为了让她心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而故意编造的谎言,一个拙劣而可笑的借口。
她甚至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动摇,告诫自己不能被他虚假的眼泪和谎言所欺骗,不能再次掉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可是,当“癌症晚期”,“全身扩散”,“最多两个月”这些字眼,如同锋利的刀刃,真真切切地刺入她的耳膜,传入她的脑海时,她才如同醍醐灌顶般猛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谎言,这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这是一个残酷的,冰冷的,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一个她一直极力否认,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真相。
她的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在了原地,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血液仿佛凝固,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震撼,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巨大震撼,如同突如其来的十二级地震,在她心中轰然爆发,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灵魂都仿佛要被震出体外。
他曾经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骄傲自负,眼高于顶,那么的冷酷无情,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掌控着一切生杀大权。
他曾经是乐坛的顶级作曲者,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是无数人仰望的高高在上的陆老师,万人难求一曲私人定制歌曲的音乐鬼才。
张心遮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沉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冰冷,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刀,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而压迫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心生畏惧。
那时的他,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不可一世,仿佛掌控着整个世界,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包括别人的生死。
可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形容枯槁,气息奄奄,如同风中残烛,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风采?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骄傲与冷酷?
他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一副空洞而残破的皮囊,在病痛的无情折磨下,苟延残喘,如同行尸走肉,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张心遮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一阵阵抽痛,如同被撕裂一般,难以呼吸,窒息般的痛苦瞬间蔓延至全身。
眼前的陆沉,和她记忆中的陆沉,完全是两个人,仿佛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巨大的反差,强烈的视觉冲击,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她的感官,让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身体摇摇欲坠。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让自己狼狈地跌倒在地。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贝齿深深地陷入柔软的唇肉之中,几乎要渗出血丝,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抓住一根脆弱的稻草,不让它失控,不让它如同火山般爆发。
她不断地在内心深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要听清楚内心的声音,要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眼前这个如同干尸一般的男人,真的是陆沉,不是别人假扮的,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幻影。
那个曾经伤害如烟,让她痛苦不堪,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陆沉。
那个她恨之入骨,日思夜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的陆沉。
他真的……要死了。
这个认知如同重磅炸弹,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栗,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与怨怼,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毫无意义,如同泡沫般脆弱,一触即破。
张心遮的眼眶再也无法压制奔涌的情感,晶莹的泪珠终于决堤而出。
并非声势浩大的倾泻,而是一颗,又一颗,如同承载着千斤重量的铅珠,沉甸甸地砸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之上。
滚烫的温度瞬间灼烧着她的肌肤,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同烫伤,惊心动魄。
她咬紧下唇,贝齿深深嵌入柔软的唇肉,企图用肉体的疼痛来压制那即将溃堤的哭声。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顷刻间便泛滥成灾,汹涌澎湃的情感冲破了所有的防线。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世界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水雾之中,就连病床上陆沉的轮廓也变得虚幻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