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升局长的批文都写好了。”“我妈好不容易大病痊愈,她已经躺病床大半年,刚回家。”“我嫂子那天刚查出怀孕,她特意瞒着我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可就因为你爸妈...

“我爸升局长的批文都写好了。”
“我妈好不容易大病痊愈,她已经躺病床大半年,刚回家。”
“我嫂子那天刚查出怀孕,她特意瞒着我哥,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可就因为你爸妈的虐待,她承受不住,咬舌自尽。”
“那把火把我家烧的什么都不剩,他们的骨灰和灰烬我都分不清。”
“要不是那天我偷跑出去上网,说不定我能救他们的......”
“白慕雪,我恨......”
白慕雪再也不敢听下去,她逃似的跑出病房,眼泪决堤。
他是该恨她的。
她是罪人。
她抵着墙壁痛哭流涕,愧疚不断绞杀着她对张镜竹的爱。
张镜竹住院多久,她就不合眼守了多久。
端茶倒水、擦身体、上药,任由沈佳打骂,她也没有离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
“慕雪,镜竹病情稳定了,剩下三天你来警局培训。”
这是他们给她的保守方案,如果说服不了她舅舅也拿不到有用信息,迫不得已之际,她可以击杀舅舅。
为此,她必须学枪。
除了吃饭,她警局和医院两点一线,好似不需要睡眠。
直到倒数第二天,她在训练的时候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慕雪!你没事吧?你可别想不开啊!镜竹他性子轴......”
负责培训她的队长惊愕的看着她手腕上数条血痂,“要是被镜竹知道可要打死我了!他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受伤。”
白慕雪好似没听见,缓过那阵晕厥后缓起身,拿起枪接着训练。
可眼前千百只蚊子不断飞舞,视线怎么都聚焦不到目标上。
她木着脸,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吓得队长立马取回枪,让她休息一下。
训练场很快只剩下白慕雪一个人,她掏出脖颈间的星星项链,“对不起,阿竹,我好没用啊,什么都做不好。”
眼泪砸在星星上,折射出她痛苦的脸。
她把星星的一个角抵在手腕上,狠狠划过,鲜血染红视线。
好痛。
阿竹会心疼吗?
不会的。
他恨她。
可以前他最疼她了。
她不想学习,他就带她去玩,别人都被摁着做作业的年纪,她已经去遍了所有游乐场。
因为她喜欢旅游,他把自己所有假期都标上了她想去的地方。
她问过他怎么不管她学习,这样溺爱她。
他笑着给她吹头发,“你学习比我以前好多了,我的女孩,快乐就够了。”
她问他,“你自己不需要单独的时间吗?”
他递给她一只玩偶,“比起工作我更想陪着你。”
恍然记起这段回忆,白慕雪胸口痛得厉害。
因为以前没有陪着家人导致悲剧发生,所以他才想在她身上弥补遗憾吗?
“对不起,阿竹......”
夜幕降临,闹铃响起。
她收拾好自己,带着做好的晚饭去医院。
张镜竹依旧没有醒,沈佳坐在一旁。
稀罕的,她没有开口嘲讽她,而是对着她点开一段视频。
话筒里渐渐传出白慕雪18岁时的声音。
视频里,她趁着张镜竹睡着,偷偷亲了他,还不知廉耻地说爱他,想要成为他的妻子,想要拥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宝宝。
适时,病床上的张镜竹手指微动。
“关掉!”
白慕雪伸手去夺沈佳的手机。
不能让阿竹看见这视频!
可她没想到,她的手才碰到沈佳,沈佳就猛地往后一倒。
而沈佳脑袋后面是一个匕首!
白慕雪呆在原地,惊恐的望着沈佳倒下去。
“佳佳!!”
就在此刻,她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将沈佳捞了起来。
只差一点,沈佳的后脑勺就要被匕首贯穿。
张镜竹用未痊愈的手臂将沈佳拉进怀中,他咬紧牙关,忍着痛确认沈佳有没有受伤。
确定没有受伤才重重松一口气。
看见他这样,白慕雪心脏宛若被人猛地攥住,收紧,捏碎。
“阿竹,慕雪只是太爱你了,她以为没有我,你就能接受她,你别骂她......”
而沈佳泪眼朦胧,捂着心口还在害怕,却慌忙替白慕雪说话。
只是说到一半,她突然眼睛一翻,晕在了张镜竹怀里。
随后张镜竹动作极慢的抬头,那双一向温和的眼眸此刻尽是冰冷和愤怒。
“白慕雪!偷东西不够,你还想杀人!”
“我说了我不爱你!要我说多少遍!你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断了那恶心的念想!”
白慕雪流泪摇头,“我没有偷东西,没有害佳佳,我真的在努力控制自己了。”
“撒谎!又撒谎!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滚出去!”
话落,他连声咳嗽,呛得脸都红了,捂着嘴的手指缝更是渗出血迹。
白慕雪惊慌的喊医生,想要上前看看他,却被他蛮力挥开。
他的手掌一下子砸在她手腕间,痛得她脸色一白。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张镜竹的队友。
队友瞧着白慕雪的神情很是蔑视。
她拿出平板,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就是这个房间的监控。
监控显示,白慕雪的包在匕首位置放下,再提起,那块就多了一把匕首。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带匕首!”
“闭嘴!果然犯人的孩子怎样都改不了!”
“我竟然奢望你能长成一个好孩子,呵。”
张镜竹自嘲的低喝让白慕雪的心脏被生剖出来一样难受。
她真的没有。
她和爸妈是不一样的。
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到嘴边,对上他失望的眸子,最终只化成三个字:“我没有......”
偏偏这三个字让张镜竹怒气更甚,他只觉得她一再推卸责任,“还犟!跪下!”
语罢,一个杯子砸在她脑门上,瞬间留下一道红痕。
她浑身一颤,固执的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见她还不认错,张镜竹气急,抽出皮带,抬手就是一抽。
“为什么就是不认错!”
皮带破空,再次落在白慕雪手臂上。
“为什么要和你爸妈一样!”
皮带砸在她肩颈。
“为什么要喜欢我!”
......
张镜竹近乎咆哮,红着眼,颤抖着手用了最大的力气。
望见她咬出血的唇瓣,他眼眸一痛。
他只想听她说她错了而已。
可她偏偏一声不吭,将所有的痛全都咽下。
而本该晕倒的沈佳已经睁开眼,她得意的瞧着白慕雪挨打,无声说着:“你永远比不上我。”
白慕雪盯着她张合的唇瓣,只觉得自己灵魂好像被抽离到一旁,冷漠看着挨打的自己。
她倔强不认错,好似这样,张镜竹就会相信这事不是她做的。
“张队,别打了,出血了。”
队友眼神复杂,看着白慕雪手腕上流下来的血迹,连忙阻止。
张镜竹猛然回神,大口喘气,垂眼间,惊愕的发现她满手血迹。
他瞳孔微缩,猛地掀开她的衣袖,那一条条扭曲的血痂落入眼中。
他倒吸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他慌乱扯着她的衣服,想要看看她还有哪里受伤。
下一瞬,手却被白慕雪摁住。
她眼神悲凉,但还朝他扯开嘴角。
“小叔叔,我错了,我能走了吗?”
白慕雪捂着抽痛的胃部来警局取文件。
她昨天的电话就是打给张镜竹上司,很早以前,他就问过她的意向。
只是她从没想过离开张镜竹,自然不同意。
现在看着文件上的详细介绍,她心脏仿若被千万根针扎般痛。
原来,就连她舅舅都是毒枭。
多可笑。
她在妄想什么?
张镜竹能养她这么多年,没弄死她,纯属他心善。
“你也别心理压力太大,你舅舅最严重判个无期,如果你能说服他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少点......”
“卧底任务很危险,你若是没准备好,可以反悔。”
“我不反悔。”
白慕雪擦掉眼泪,将文件收回包里。
她这条命是张镜竹的,死在帮他的路上也算是完美。
她站在来过无数次的办公室,留恋的摸索着属于张镜竹的一切。
过往历历在目。
周边的警察都笑着逗她。
直到沈佳的出现打破这欢乐,她凑到她耳边,声音讥诮。
“慕雪,你知道吗?
你爸用给你烤红薯的手打碎了张镜竹爸妈的头;你妈用给你织衣服的手钩断了他们的手脚筋;还有你的哥哥,他那双帮你抄作业的手,把阿竹的哥哥骨头一节一节敲断击碎。”
白慕雪唇瓣颤抖,手指死死扣进桌子里。
“最后一把火烧毁了活生生地三个人,他们连声痛呼都没有。”
“白慕雪,你怎么还能不要脸对阿竹产生那样恶心的情感呢?你说,每次看见你这张脸,阿竹恨不恨?”
不要说了。
白慕雪唇瓣颤抖,眼前阵阵眩晕。
她想要大吼,想要让沈佳闭嘴,可她只是僵在原地,浑身颤抖。
不远处的警察察觉到她的异样,正要走过来查看。
沈佳忽的惊呼一声,甩出一块湿 润的手表。
“啊!慕雪,你怎么能把阿竹的手表放进......”
她夸张的视线下移,落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起了一点的裙摆上。
“我没......”
三个字没说完,沈佳再次凑到她耳边,语速极快。
“既然你看不清自己的地位,这一次,我就帮你一把!”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被她刚刚那声惊呼吸引过来,包括皱着眉头的张镜竹。
这些前一刻还和她打招呼的大人们,此刻全都眼神复杂的盯着她。
她觉得自己被扒光了一样,难堪、无地自容。
“不是我......”
她的声音淹没在沈佳的解释中。
“阿竹,我本以为慕雪只是凑巧来警局的,没想到她竟然来你办公室偷你的手表,还放进自己下面,我......害!你别生气......”
张镜竹怒气上涌,他眼睛紧盯那块还沾着水渍的手表,眼睛充血,饱含怒气和失望。
“白慕雪!你疯了不成?竟然跟你爸妈一样偷东西?!”
说到这,他剧烈喘气,接连咳嗽。
白慕雪没有思考,冲过去想要帮他拍背,却被他用力甩开,直直撞在桌角上,腰侧剧痛。
“难道要我去死,你才能打消那些恶心的念头嘛!”
他的咆哮和那双如曾经一般血红的眼睛,压得白慕雪喘不上气。
“我没有偷东西,这手表不是我拿的。”
她苍白的解释,望见他那抵触的眼神,只觉胸腔破了个大洞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