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铅灰色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这座光怪陆离的沪都城。一处废弃的桥洞下,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垃圾的酸臭。陈寻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

天色微亮,铅灰色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这座光怪陆离的沪都城。
一处废弃的桥洞下,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垃圾的酸臭。
陈寻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是从昨夜那两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
虽然破旧,却也勉强遮掩了血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落魄的流民。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块粗糙的木牌。
木牌入手冰凉,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刀法刻着一条盘踞的毒蛇图案。
蛇眼的位置空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带着浓郁的南洋风格,与其说是个标记,不如说是一个诡异的符号。
这就是唯一的线索了。
体内,那名为三尸邪神印的东西,如同跗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阴冷的饥饿感。
这感觉让他精神萎靡,头脑昏沉,但诡异的是,他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对某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他甚至能隐约“闻”到,从城市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丝丝缕缕飘散出来的、带着各种情绪的“味道”——绝望的怨气,还有更加刺鼻的、充满恶毒念头的恶意。
昨夜仓库里的血腥画面如同梦魇般在脑海中闪回,那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自己身体里不受控制爆发出的恐怖力量......
这让陈寻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恐惧、茫然,还有一丝......
病态的、对那股力量的依赖感,在他心头交织翻涌。
“活下去......就得靠它吗?”
“我会不会......彻底变成怪物?”
纷乱的念头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猛地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想活下去,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必须找到那个源头!
而要找到源头,就必须依赖这股他既恐惧又不得不倚仗的力量!
为了生存!
陈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专注。
他将那块木牌小心地贴身收好,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几枚铜元——这是他现在全部的身家,也是活下去的微薄依仗。
陈寻如同阴影中的老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桥洞。
他穿梭在狭窄、肮脏的后巷里,避开主干道上偶尔出现的巡逻警察身影,也警惕着那些可能属于本地帮派的眼线。
昨夜杀了人,虽然现场隐蔽,但难保不会有人追查。
他必须加倍小心。
那新生的、微弱的“鬼力”,此刻如同一种模糊的直觉,几次让他提前感应到巷口转角处潜藏的窥视目光,或是某种若有若无的恶意,让他下意识地改变方向,避开了一些潜在的小麻烦。
沿途所见,尽是这个乱世的疮痍与诡异。
街边墙角,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那里,身体僵硬,早已没了声息,路过的人们视若无睹,神情麻木。
一面斑驳的墙壁上,贴着几张发黄的符纸,上面的朱砂早已模糊不清,不知是驱邪还是招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不安的气息,混杂着煤烟、劣质香水和隐约的血腥味。
陈寻甚至能凭借那越来越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一些无形的、阴冷的气息,它们如同幽灵般缠绕在某些旧屋或巷道深处,那是强烈情绪留下的残痕。
这个世界,表里交织,远比他过去认知的要复杂和......
恐怖得多!
他的目标很明确——法租界边缘与华界交界的那片区域。
那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汇聚,充斥着南洋来的商贩、走私客、跑江湖卖艺的、以及更多见不得光的人物。
那个提供“三尸咒”的南洋掮客,极有可能就在那一带活动。
越是靠近目标区域,陈寻体内邪印的饥渴感就越发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低语、催促。
终于,穿过一条弥漫着劣质香料和海腥味的街道,前方出现了一条更加狭窄、幽深的巷弄。
巷口挂着几串褪色的南洋风情珠帘,两旁的建筑低矮而破旧,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就在陈寻踏入这条巷弄范围的瞬间——
一股远超之前感知到的任何怨气,无比清晰、无比浓烈、带着令人作呕的污秽感的邪气与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强烈和“诱人”!
胸口那邪异的印记猛地一跳,如同饿了许久的凶兽嗅到了最诱人的血食,一股难以遏制的渴望瞬间席卷了他!
就是这里!
陈寻瞳孔微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那个南洋掮客,或者与他相关的东西,就在这条巷弄深处!
而且,里面藏着的东西......
似乎能让体内的“它”,饱餐一顿!
......
那股浓烈、污秽的邪气与恶意,如同无形的钩子,狠狠勾住了陈寻体内躁动不安的三尸邪神印。
饥饿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此刻,追寻那南洋掮客线索的念头被暂时压下。
“先......填饱肚子!”
这个念头几乎是本能地浮现。
不解决这跗骨之蛆般的饥渴,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
陈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过度饥饿而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捕猎的野兽般,小心翼翼地潜入了这条幽深的巷弄。
巷子很窄,两侧的墙壁斑驳潮湿,散发着经年累月的霉味。
越往里走,那股令人作呕的邪气就越发浓郁。
巷弄尽头,是一家门脸阴暗的店铺。
一块破旧的木匾上,用红漆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南洋杂货”。
店铺门口挂着几串风干的、不知名动物的骨头,还有几面早已褪色、布满污渍的符幡。
其中一面符幡的角落,赫然画着一个与他怀中那块诡异木牌上一模一样的扭曲毒蛇符号!
果然是这里!
店铺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哀嚎,以及几声粗鲁不堪的污言秽语和狞笑。
陈寻眼神一凛,没有贸然闯入。
他靠在阴影里,集中精神,尝试着更精细地去调动体内那股阴冷的鬼力。
随着他的意念驱动,他脚下的影子,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悄无声息地在粗糙的地面和斑驳的墙壁上流动、拉长,像一条黑色的毒蛇,无声无息地“渗”进了那紧闭的店铺门缝。
巷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邪气。
两名保镖依旧保持着持枪警戒的姿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显然刚才那诡异的遁走方式超出了他们的常识。
皖清歌站在原地,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陈寻消失的方向,眸光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
片刻后,她才缓缓收回目光,红唇轻启,对着身旁一名保镖用清冷的嗓音低语了一句:
“查查他。”
那保镖恭敬地点头:“是,小姐。”
皖清歌的视线又转向了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瘦弱少年,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没有上前,只是目光在店铺内那具恐怖的干尸和散落在地的破碎符幡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最终,她什么也没找到,或者说,她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我们走。”
她再次低语一句,没有再看这满地狼藉一眼,转身带着两名依旧高度警惕的保镖,登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条充满了罪恶与死亡的巷弄。
不久之后,或许是难闻的气味引来了注意,租界巡捕房的哨声远远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但这惨烈而诡异的现场,注定会成为一桩悬案,也可能在沪都某些不为人知的圈子里,掀起一丝微澜。
......
远离了那条罪恶的巷弄,陈寻躲在了一处更为偏僻、散发着浓郁鱼腥味的码头仓库废墟之中。
他靠着冰冷的砖墙,剧烈地喘息着,脸色依旧苍白。
刚才全力催动邪力,尤其是那血蛊毒线,对他的消耗极大。
他摊开手,看着掌心那本从店铺老板身上搜到的、用油布包裹的硬壳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皮已经磨损,散发着一股混合着汗臭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用潦草的字迹和许多他看不懂的符号记录的内容。
虽然许多符号晦涩难懂,但其中夹杂的一些汉字地址、人名以及交易的日期和货物,虽大多语焉不详,但“料”、“活口”、“祭品”等字眼触目惊心,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更加隐秘、也更加危险的网络。
这应该就是那个南洋掮客的部分账目,或者至少是其下线的交易记录!
线索到手,胸口三尸邪神印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后,那令人发疯的饥渴感也暂时平息了下去,如同吃饱了的野兽暂时蛰伏。
力量增长带来的满足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这满足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更深层次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永恒饥渴,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阴影,依旧虎视眈眈。
这次“进食”,似乎......
只是开胃小菜。
那个女人的身影,不期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她的出现太过突兀,也太过......
镇定了。
面对那种邪异的场景,她眼中虽然闪过异色,却没有普通人该有的恐惧和慌乱。
还有她身上那种奇特的“洁净”感和潜藏的“危险”感......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她为什么要来那个地方?
她最后那句“查查他”......
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陈寻感到一丝不安。
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这种身份不明、背景神秘的人物盯上。
救了那个少年......
却又杀了更多的人......
虽然那些人死有余辜,但看着自己沾满无形血腥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需要靠吞噬恶意和怨气才能壮大的力量,一个冰冷的问题再次浮现:
自己现在......
还算是“人”吗?
距离真正的怪物,还有多远?
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暂时无解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解读这本暗账,找到那个南洋掮客的真正据点,弄清楚三尸邪神印的来龙去脉!
而且,必须尽快!
体内的邪印虽然暂时缓解了饥渴,但陈寻能感觉到,它的“胃口”,似乎随着力量的增长,变得更大了......
下一次饥饿感的爆发,只会更加猛烈!
他必须赶在下一次失控之前,找到更多的“养分”,或者......
找到控制它的方法!
新的线索,指向了法租界深处,暗账记录中多次提及、防卫森严的地方。
前路,更加凶险。
但陈寻别无选择。
他将暗账小心收好,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与决绝,再次融入了这座城市的阴影之中,朝着下一个目标潜行而去。
这个光怪陆离、表里交织的民国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
夜色更深,如同浓稠的墨汁泼洒在沪都的上空,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却催生出另一番光怪陆离的景象。
陈寻如同蛰伏的野兽,蜷缩在一处废弃报刊亭的阴影里,目光紧紧锁定着不远处那栋灯火辉煌的建筑——安泰商行。
不同于白日里相对规整的商行模样,夜晚的安泰商行彻底褪去了伪装,门口豪车如流水,穿着暴露的艳丽女子与西装革履的男士们相拥着进出,靡靡之音与放浪形骸的笑声穿透厚重的雕花大门,隐隐传来。
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将“安泰”两个字映照得纸醉金迷。
然而,在陈寻的感知中,这片奢华之下,却翻涌着一股比之前那家南洋杂货店浓郁了数倍不止的恶业与邪气!
那气息是如此的黏稠、污秽,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散发着恶臭的脓疮,隐藏在这光鲜亮丽的外壳之下。
胸口的三尸邪神印再次躁动起来,如同嗅到了饕餮盛宴的凶兽,不断传递出更加迫切、更加难以抑制的饥渴感,催促着他靠近那邪恶的源头。
这里,定然与那南洋掮客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
就在陈寻准备进一步观察,寻找潜入机会时,他心中猛地一凛。
他下意识地催动那微弱的鬼力,将自身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般融入周围的阴影。
很快,他“看到”了——远处街角的阴影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旁站着两名穿着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男子,看似在闲聊抽烟,但他们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藏身的这片区域。
更远处的一个巷口,还有一个假装看报的小贩,眼神也同样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
这些人......
动作、站姿、眼神,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味道,绝非普通的帮派混混。
店铺老板像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景象,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
疯狂挥舞着手臂,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有无数死去的仇家、被他虐杀的冤魂正从四面八方爬出来,要将他拖入地狱!
他的精神,在鬼影的冲击下瞬间濒临崩溃!
与此同时,陈寻冒险催动了更多的蛊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双手的皮肤下,隐隐浮现出细密、扭曲的黑色蛊纹,带来一阵阵刺痒和力量膨胀的错觉!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再次逼出一滴更加浓稠、漆黑如墨的血珠!
这一次,血珠并未直接弹出,而是在他指尖拉伸、变形,化作一缕细如发丝、却散发着浓郁死气的血蛊毒线!
“去!”
陈寻眼神冰冷,屈指一弹!
那血蛊毒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瞬息之间便射中了老板胸前那块还在散发着微弱乌光的护身符!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那乌木护身符如同被强酸腐蚀,光芒瞬间黯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随即彻底崩碎!
血蛊毒线余势不减,闪电般钻入了店铺老板的胸口!
“呃......啊啊啊啊——!!!”
老板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所取代!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漏气的皮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他的皮肤失去了血色,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青黑色尸斑,肌肉萎缩,眼窝深陷,仿佛体内的生命精华和血肉正在被某种恐怖的东西
疯狂地吸食、啃噬!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原本还活生生的老板,就变成了一具扭曲、干瘪、仿佛被从内部彻底掏空的恐怖干尸,“嘭”地一声栽倒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这超越常理、极度猎奇的死法,带来的视觉冲击和恐惧感是毁灭性的!
“妈呀!鬼!是鬼啊!”
“妖怪!他是妖怪!”
剩余的几个打手,包括那个刚刚被血蛊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家伙,亲眼目睹了老板的惨死,瞬间精神崩溃!
他们或是双腿一软,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或是尖叫着,发疯般地想要逃出这个人间地狱!
陈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扫过。
对于这些作恶多端、手上沾满血腥的家伙,他没有丝毫怜悯。
鬼影闪动,几道细微的血线弹出。
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店铺内,瞬间只剩下陈寻一人站立。
在一片狼藉、尸骸枕籍的血腥场景中央,他脸色因为过度催动邪力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足以令任何人心悸胆寒。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迅速走向那具干瘪的老板尸体,忍着恶心快速搜查起来。
同时,他也没忘记走到墙角,割断了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早已吓傻了的瘦弱少年的绳索。
很快,他在老板贴身的内袋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用油布包裹着的硬壳笔记本。
打开一看,里面用潦草的字迹和隐晦的符号,记录着一些交易信息和几个地址!
找到了!
关于那个南洋掮客的进一步线索!
就在陈寻找到线索的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店铺内那些浓郁的,来自老板、打手,以及那些无形的、积郁在此地的过往冤魂的恶意与怨气,以及老板等人死后逸散出的、更加精纯的邪气与恶业,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溪流,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涌来,没入他胸口的三尸邪神印之中!
印记微微发热,如同吃饱喝足般,那令人发疯的饥渴感得到了明显的缓解。
一股阴冷但更加精纯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让他消耗的精神和体力得到了些许补充,脑海中关于降头/蛊/鬼三尸的邪术本能,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然而,就在此刻!
巷口的方向,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陈寻猛地抬头!
只见巷内光线昏暗处,那位身着素色旗袍、气质清冷如月的绝美女子皖清歌,已经带着那两名精悍的保镖走了进来!
他们恰好将店铺内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以及陈寻身上尚未完全收敛的邪异气息,尽收眼底!
“保护小姐!”
两名保镖反应极快,瞬间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陈寻,将皖清歌牢牢护在了身后!
气氛瞬间凝固!
皖清歌的目光,越过保镖的肩膀,落在了陈寻身上。
她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色——那不是单纯的惊恐或厌恶,反而更像是一种......
审视?
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寻,仿佛想将他看透。
陈寻与她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邪气,但从这个女人身上,陈寻却感受到了一种与周遭污秽、黑暗截然不同的“洁净”气息,如同淤泥中盛开的白莲。
但也仅仅是瞬间的感受。
下一刻,一种更加强烈的、来自邪印本能的警兆在他心头浮现——这个女人,很危险!
深不可测的危险!
他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更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陈寻眼中冰冷依旧,只是冷冷地、漠然地瞥了皖清歌和那两把指着他的手枪一眼,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石块。
他将那本关键的暗账揣入怀中,看了一眼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
然后,他猛地转身!
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直接“融入”了店铺更深处的阴影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狼藉,两名持枪警戒的保镖,和一个眼神幽深、望着陈寻消失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皖清歌。
......
巷弄深处,陈寻的身影在皖清歌和那两名保镖的注视下,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浓稠的黑暗之中。
他发动了刚刚三尸邪神印吞噬了大量怨气、恶念、恶业、邪气后,方才掌握的鬼影遁形。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贴着地面和墙壁的阴影急速滑行,留下了一道几乎难以捕捉的模糊残影。
“砰!砰!”
那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几乎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陈寻刚才站立位置的地面和墙壁上,溅起碎石和尘土。
但,已经晚了。
陈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巷弄更深处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