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焚纸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推开时,林晚秋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四月末的夜风卷着纸钱灰烬,在停尸房门口堆成小小的灰堆,像被揉碎的雪。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

第一章 午夜焚纸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推开时,林晚秋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
四月末的夜风卷着纸钱灰烬,在停尸房门口堆成小小的灰堆,像被揉碎的雪。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金属齿痕硌着掌心——这是父亲留下的,连串钥匙上还挂着半枚生锈的解剖刀挂件,刀刃朝内,像道永远结不了痂的疤。
“林姐,后巷李大爷家的白事……”学徒小陈缩着脖子从值班室探出头,看见她手里的黑色工具箱又赶紧闭嘴。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停尸房青色砖墙上,像具被抽去骨头的皮囊。
停尸房的灯还是坏的。
林晚秋摸黑拧亮手电筒,光柱扫过水泥台时,床上那具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她瞳孔骤缩,手电筒光稳稳定在青紫色的手腕上——不是尸僵抽动,那节食指正缓慢蜷曲,指甲缝里卡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金属片。
“第37例。”
她轻声自语,工具箱“咔嗒”打开,不锈钢镊子在掌心滚了半圈。
父亲笔记本里夹着的老照片上,那个溺水身亡的中年人指甲缝里,也卡着同样的金属片。
十年了,这东西终于又出现了。
金属片被镊子夹起的瞬间,尸体突然发出含混的喉鸣。
林晚秋后退半步,手电筒光掠过尸体脖颈——淡青色尸斑下,隐约有三道平行抓痕,像被某种带齿的工具划过。
她伸手拨开尸体眼皮,角膜混浊程度显示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但虹膜边缘泛着异常的银蓝色,和父亲卷宗里记载的“7·15水鬼案”死者症状一模一样。
手机在裤兜震动,屏幕亮起时映出她苍白的脸。
殡仪馆外墙的监控报警了,后巷摄像头拍到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把一叠黄纸塞进焚烧桶。
林晚秋关掉手电筒,指尖抚过工具箱底层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父亲当年的尸检报告,第19页右下角有用红笔圈住的“往生堂”三个字,墨迹早就晕开,像滩止不住的血。
焚烧桶还在冒青烟,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林晚秋蹲下身,用解剖刀挑起半张没烧完的黄纸,纸面用金粉画着扭曲的符文,中央印着极小的牡丹花纹——和停尸房那具尸体手腕内侧的纹身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湿,许沉在前开路,林晚秋能听见他后背蹭过管壁的声音。
拐过第三个弯时,她突然看见前方有微弱的光,还有个人影逆光而立。
“是你?”
她惊呼出声,那个戴黑纱的女人,十年前在父亲葬礼上出现过的神秘人,此刻正举着盏煤油灯,灯罩上印着熟悉的牡丹纹。
“跟我来。”
女人转身就走,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沉想阻拦,被林晚秋拉住。
隧道尽头是扇木门,门上刻着和碎玉相同的纹路。
女人掏出另一半碎玉,两块合璧的瞬间,木门轰然打开,露出外面的青石板路——竟然是殡仪馆的后巷,焚烧桶的青烟还在飘,仿佛刚才的地下实验室只是场幻觉。
女人摘下黑纱,露出左脸的牡丹纹身,和那些死者不同,她的纹身是金色的,鳞片边缘泛着柔光:“我是往生堂的初代实验体,也是你母亲的妹妹。”
她看向林晚秋手腕的银鳞,“你父亲用最后的药剂保住了你的命,却让自己永远困在了实验室。”
她递给林晚秋个小瓶,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这是暂时抑制鳞化的药剂,每月初一需要注射。”
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女人转身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句话:“七月十五之前,找到钟楼浮雕里的往生核心,那是毁掉整个计划的关键。”
林晚秋握紧小瓶,看见许沉正盯着她手腕的银鳞,眼里有心疼也有震惊。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看懂那些尸体的‘语言’了吧?
因为我们都是往生堂的‘半成品’。”
许沉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地下实验室的腐臭,却觉得格外安心。
“不管你是什么,”他低声说,“我都会陪你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里的人颤抖了下,然后紧紧回抱住他,解剖刀挂件硌着他胸口,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
殡仪馆的铁门再次“吱呀”打开时,晨光正照在“安生”二字上。
林晚秋摸着口袋里的碎玉,想起父亲笔记里的最后一句:“安生,是往生堂最大的谎言,而你,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实验’。”
她抬头看向钟楼方向,牡丹浮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等待七月的王秀兰的丈夫,父亲的好友陈立。
陈立笑了笑,伤疤在晨光里扭曲:“晚秋长大了,当年那个在解剖室偷穿白大褂的小丫头,现在成了能和往生堂抗衡的人。”
他抬起手,手腕内侧的牡丹纹身正在渗出银色液体,“你父亲没告诉你吧?
我们都是‘往生计划’的实验体。”
钟楼的钟声突然敲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晚秋感觉碎玉在口袋里发烫,抬头看见陈立身后的浮雕缓缓转动,露出里面嵌着的金属盒。
“1995年,你父亲和我参与了往生堂的药剂实验,”陈立的声音被钟声撕碎,“能让人获得永生的‘往生药剂’,其实是把人变成金属怪物的毒药。
你父亲发现后想告发,结果……”他指向金属盒,“证据都在里面,包括当年纵火案的真相。”
金属盒打开的瞬间,钟楼顶层突然涌入强光。
林晚秋看见里面整齐码着文件和录像带,最上面放着父亲的工作日志,第108页贴着张照片——年轻的陈立和父亲站在殡仪馆门口,身后停着辆印有“往生堂”字样的货车,车厢里装着几个贴有“危险”标签的金属罐。
“他们要来了。”
陈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像块烙铁,“带着这些证据离开,去找当年给你碎玉的人——她才是往生堂真正的背叛者。”
他转身看向浮雕,牡丹花瓣正在缓缓闭合,“我当年没保护好你父亲,这次……”话没说完,他的皮肤突然开始渗出银色液体,鳞片从伤口处蔓延开来,像金属在融化。
“陈叔!”
林晚秋想去扶,却被他推开。
陈立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银色液体,他最后笑了笑,伤疤在银光中显得格外温柔:“你父亲临终前让我转告你,解剖刀挂件的刀刃朝内,是因为真相有时候会伤人。”
说完,他的身体化作一团银雾,顺着钟楼缝隙飘向天空,留下那件空荡荡的灰夹克落在地上。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沉的声音带着喘息:“晚秋!”
林晚秋抓起金属盒,突然看见浮雕闭合前的缝隙里,刻着行极小的字——“七月十五,安生殡仪馆地下三米”。
她把文件塞进风衣内袋,碎玉在胸口发烫,仿佛在指引方向。
许沉冲上钟楼时,看见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