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秋芬觉得胸口闷疼,她爬起来找水喝,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一跤摔在地上。老伴前两年已经过世了,孩子们也是成家的成家,上班的上班,都没跟她一起住,她身边连个照顾...

半夜,林秋芬觉得胸口闷疼,她爬起来找水喝,却是连站都站不稳,一跤摔在地上。
老伴前两年已经过世了,孩子们也是成家的成家,上班的上班,都没跟她一起住,她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艰难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先拔通了大儿子许猛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林秋芬声音虚弱:“小猛,妈......”
“妈,这都几点了?谁让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的?”
手机那头传来许猛不耐烦的声音,还伴随着打游戏的吵闹声,“我不管你有啥事,别来找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别打扰我休息,而且现在我忙着呢!”
不等林秋芬吭声,他飞快的挂断了电话。
林秋芬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这大儿子快五十岁的人了!早年因为沉迷游戏,不求上进,被离婚了,妻离子散!
她最操心这个儿子,怕他离了婚没人照顾,这些年为他费心费力,洗衣做饭,结果忙活到这把年纪,他还是不知悔改,且根本不关心她这个亲妈的死活!
林秋芬心里十分难过,又拔通了大女儿的电话。
大女儿许静的电话也是响了很久,才慢吞吞接了,打着哈欠,“妈,啥事儿啊?”
林秋芬费力地捂着胸口,艰难出声:“静静,妈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赶紧过来一趟?”
“啥?不舒服?不舒服你自己去医院啊,你找我我能给你看病?”
许静声音困倦,语气透着不情愿。
“更何况,现在都几点了!外面太黑,我一个人可不敢走夜路!”
“可是妈真的很不舒服啊......”林秋芬艰难喘息,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当妈求求你,你来看看妈行不行?送妈去医院......”
“行了行了,知道了!呆会儿我帮你打个120,行了吧?”许静不耐烦道:“不过这120的钱,你得自己出!你是知道我情况的,我没钱!”
听到女儿无情的话,林秋芬的心堵的更厉害了,
这个女儿也是她最挂心的,当年为了许静的婚事,她操碎了心,许静要攀高枝嫁有钱人,她怕女儿高嫁遭婆家看不起,就省吃俭用的为她凑嫁妆,为了让大女儿能出嫁体面,她甚至挪用了小女儿的学费!
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跟自己计较这点医药费!
林秋芬觉得,自己当年是不是都做错了?
她最疼的大儿子和大女儿,从未回来照顾她、回报她。
甚至在她最重病的关头,也推三阻四,她真是养了一对白眼狼!
而小女儿和小儿子......
想到这里,林秋芬的手机无力滑落。
小女儿早就把她给拉黑了。
这也怪她,当初小女儿没有考进厂里,被她百般嫌弃。后来小女儿一怒之下找了个外地男人结婚,她还逼着小女儿拿回来二十万彩礼,给老大买车。从此母女的缘份算是到了头,小女儿早就不理她了。
至于小儿子......她没脸给小儿子打电话。
林秋芬静静地躺在地上,回顾着这一生。
时间变得分外漫长,寒冬腊月,地板冰凉,
她浑身无力,爬不起来,耳朵轰鸣着,就这样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等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听到120的声音......
反而是手机又响了起来:“喂,奶奶?”
是孙女弯弯的声音!
林秋芬费力接听,听到的是前儿媳苏夏和孙女弯弯的声音:“弯弯奶奶,我听许静说你生病了?你放心,我已经打了120,就在来的路上了!你坚持住,我马上带弯弯过去看你!”
“对,对不起......”
听到前儿媳的声音,林秋芬终于忍不住,眼泪刷刷的掉下来。
没想到,活到终了,最后一个给自己打电话的,竟是当年被自己赶出家的前大儿媳!
当年她嫌弃苏夏出身农村,配不上她大儿子,连带着苏夏生的孙女也不大关心。后来大儿子沉迷游戏,苏夏跟他过不下去了,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没有半点安抚,还怂恿着他们离婚......
错了,错了,这一生都错了啊!
林秋芬捶打着胸口,说不出是后悔还是自责,但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胸口的疼痛已经让她痉挛。
以前听人说,最怕就是晚景凄凉,她还嗤之以鼻,现在才体会到自作自受。
她这辈子最后听到的,是孙女的叫声:“奶奶?奶奶?你还在吗?”
在这个风雨飘零的冬夜,林秋芬孤独的走完了一生!
再次睁开眼,落日余晖中,林秋芬看到屋里的情形,不由得一阵恍惚。
墙上挂着伟人画,三斗桌的玻璃下压着照片,桌上的搪瓷茶缸还微微的冒着热气,外面的广播里还传来《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曲。
大女儿许静扎着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正在跟她埋怨:“妈,国营商店新来了一批夏装,说是香港货,你给我拿钱买!没有新衣服,我咋去跟马涛约会?”
她身边的小妹许燕忍不住问:“姐,你这几天不是在跟刘向东处对象吗?怎么又跟马涛谈上了?”
许静白了妹妹一眼,“你懂什么?刘向东虽然人好,可他条件差,哪有马涛有钱?”
林秋芬听到这话就有气,翻身坐起来,冲大女儿说道:“不是你和刘向东分手了,让人家不要找你!”
大女儿许静顿时眼圈都红了,小声嚅嗫:“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谁叫他当真了?”
林秋芬气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
这时电话铃响起来,许燕熟练的拿起座机上的电话机,递给林秋芬,“妈,接电话。”
林秋芬有些恍惚的接过电话机,电话那头儿媳妇苏夏显得急切无助:“妈,弯弯今天不舒服,我也找不到许猛,你看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林秋芬一下子就愣住了,大儿媳不是早就跟许猛离婚了?这些年几乎不跟他们联系!
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莫不是......她重生了?
再看一眼墙上的挂历,她才彻底意识到,她真重生了,她这是重生回到了1988年!
她看不上苏夏这个儿媳,苏夏生了闺女后,林秋芬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理,刚出月子,她就把儿媳给赶了出去,现在大儿子一家住在厂里分的小单间。
若在以前,林秋芬不但不会管,还要责怪儿媳妇一番,
可是现在,她立马说道:“苏夏你别着急,妈现在就过去找你,咱俩带孩子先去医院!”
苏夏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婆婆说的话,但现在给女儿看病要紧,她连忙道:“那就谢谢妈了,我先抱着弯弯过来找你。”
许静听到电话,眼睛都瞪圆了:“妈,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要帮我大嫂?你把钱给我大嫂了,那我还咋买新衣服?”
“你大嫂是咱一家人,怎么能不管?是买衣服重要,还是给弯弯看病重要?你咋想的?”
林秋芬瞪了她一眼,这白眼狼!
但现在没空收拾她,她道:“你跟我一起过去,帮忙跑腿!”
许静立刻撅着嘴:“医院细菌多,我才不去呢!”
林秋芬没理她,径自拿了件外套,又去大衣柜的抽屉里拿一厚沓钱,这下许静更不高兴了:“给那个丫头片子看病让我大嫂出钱,你拿钱干啥?”
林秋芬瞪了大女儿一眼,“那是你亲侄女,有你这么当姑姑的?”
却在这时,小儿子许飞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妈,不好了!我哥在游戏厅跟人打起来了,还把别人的胳膊打折了!现在他被抓到公安局啦,你快去看看!”
林秋芬的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就往外跑。
但跑了两步,忽然停下来。
想到前世那个一门心思只打游戏、不顾自己死活的白眼狼大儿子,她冷静了下来!
管?
她管什么!
要管也是先管乖乖小孙女!
“你哥的事我管不了,这会儿弯弯生病了,我得先送弯弯去医院。”
小女儿许燕跟着跑出来:“妈,我跟你一起去!”
林秋芬点头,愧疚地看了小女儿一眼,说道:“你再骑把车,我要带你嫂子。”
许燕去推自行车。
林秋芬母女俩匆忙骑车往家属门口走,在拐弯处就遇到了抱着孩子的苏夏。
再次看到年轻时的苏夏,林秋芬心里真不是滋味。
其实这个儿媳妇挺好的,嫁过来后又勤快又孝顺,家务活都不让她插手。就是自己作妖,嫌儿媳是农村来的,又生了个闺女。再加上大儿子沉迷打游戏,才气得苏夏和他离了婚。
她拍了拍自行车后座,“苏夏快上来,妈现在就送你和弯弯去医院!”
苏夏感激的跳上自行车,带着哭腔:“妈,从早上开始弯弯就发烧了,给她喂了退烧药也不管用。”
“你先别着急,咱这就去医院!”
家属院的邻居们看到林秋芬居然骑车带着儿媳,也是开了眼。
林秋芬不是一直都看不上这个儿媳,更嫌弃儿媳生了个闺女,月子都不想侍侯。刚满月就把儿媳给赶出家门了,咋现在还屁颠屁颠的骑车带着这娘俩?
邻居王雪琴更是忍不住嘲笑:“哟,秋芬,你可算舍得骑车带你儿媳妇了?”
林秋芬平时就和她不对付,冷哼一声:“快闭上你的臭嘴吧,你是巴不得看到我们婆媳处的不好,你这啥号人呀?”
怼完王雪琴,林秋芬就飞快的蹬着自行车跑了。
到了职工医院。
医院的儿科啥时候人都不少,小孩哭,大人叫,闹腾的很。
哪怕已经到了下午,门诊处还排着长队,苏夏急得都要哭了,“这么多人,什么时侯才轮上给弯弯看病?”
“你跟妈走。”
林秋芬带着苏夏就去了病房,找到在儿科当护士的邻居刘梅。
“刘梅,我家弯弯生病了,麻烦你找个好医生帮她看看。”
刘梅是他们一个家属院的,论辈份得问林秋芬叫一声大姨。虽然平时关系一般,但现在林秋芬都抱着小孙女找进病房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不管。
“林姨你等着,我去把梁主任叫过来。”
梁主任过来给弯弯做了检查,发现她是得了肺炎,就安排弯弯赶紧住院输液。
苏夏一脸的为难。
她和许猛搬出去后,只靠许猛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生活紧张。
现在她手里只剩十块钱,根本就不够给孩子治病的。
林秋芬立马掏出一叠大团结,塞给苏夏:“你赶紧去交医药费,我先抱着弯弯。”
苏夏一看,竟有上百块钱,顿时鼻头发酸:“妈......”
也不怪苏夏感动,平时林秋芬不待见她们母女俩,逢年过节的连个红包都见不着,这会儿一下子掏出这么一大笔钱,属实意外。
林秋芬心里有愧,赶紧摆摆手:“孩子看病要紧,给你钱你就拿着!”
说完,就接过弯弯。
此时小丫头才半岁多,烧得昏昏沉沉的,小脸通红。
看着孙女乖乖地依偎在自己的臂弯里,肉乎乎的小脸蛋,白嫩嫩的皮肤,还有软软的卷毛儿,林秋芬感慨,以前咋就没发现自家孙女长的这么漂亮呢!
当年她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乖软的孙女不疼,却去疼那几个白眼狼,心真是被浆糊给糊住了!
苏夏赶着去交医药费了,林秋芬安排小女儿:“许燕,跟着你嫂子,需要跑腿的时候你帮着点!”
许燕听话地应了一声,追了上去。
等到苏夏交完费,拿了药,给弯弯输上水,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这还是在找熟人开后门的情况下,若是不找熟人,怕是现在都看不上病。
半瓶液输下去,弯弯的小脸终于没有那么红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
林秋芬拿体温计给弯弯测了一下,看到她体温已经降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端详着弯弯安详的小脸,林秋芬心里松口气。
前世她对不起儿媳和孙女,干了不少荒唐事,好在重活一世还有机会补救!
等到弯弯输完液,天都黑了。
按说弯弯得住院,可医院是六人病房,太吵,也怕交叉感染。
林秋芬考虑到这里离家不远,为了弯弯晚上睡的好一点,决定今晚带她娘俩回家住。
“苏夏,今晚你和弯弯就住在咱家。”
苏夏瞪大了眼,受宠若惊。
她娘家是下面村里的,家里条件差,刚开始婆婆都有点瞧不上。生完女儿后,婆婆算是彻底跟她撕破了脸,还把他们一家三口赶了出来。
若不是弯弯这次生病,她着急找许猛,根本就不会和婆婆联系。
很快就回到家属院。
吃罢晚饭的居民都在院子里乘凉。
看到林秋芬回来,就有熟人问她:“秋芬,你家要不要申请这次的福利房?”
林秋芬一愣,“要分福利房了?”
她想起来了,前世厂里第一次分集资房,她不舍得花钱,就没让丈夫报名。
结果这批报名的人不但用很少的钱就拿到了集资房,后来又赶上拆迁的好政策,家家都拿到了上千万的赔偿款,还住上了大房子。
而他们家却因为这次失误,后来再想买房时买不起,房价飞涨,工资都没涨多少,一辈子都没能住上大房子!
这次,她可不会像前世那样傻了,肯定要报名。
熟人说道:“分福利房的事厂里都下达通知了,给了三天时间报名。”
“我知道了,回头我跟老伴商量一下。”
王雪琴在旁边笑,“林秋芬那么抠门,怎么舍得花钱?这次分福利房可跟以前不一样,得自己出钱。”
林秋芬冷笑:“你今晚吃的大粪吗?嘴巴那么臭?我家的事要你管?”
王雪琴气得脸色都变了:“你!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人掰扯!”
林秋芬去放自行车,让苏夏抱着弯弯先上楼。
到家推开门,许根生看到进门的是大儿媳和孙女,愣了一下,赶紧问苏夏:“弯弯好点了吧?”
晚上下班,他就听说弯弯生病了,但没想到老婆竟然会让苏夏和弯弯回来。
“已经好多了,现在不烧了。”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许根生打算去厨房煮面,可是看到林秋芬还没回来,就忍不住问:“你妈呢?”
林秋芬这时才和许燕一起走到家门口,顿住:“老许......”
这还是重生后初次见到老伴,老伴还正当壮年,生龙活虎。
林秋芬眼眶一下就红了。
前世老伴对她挺好的,知冷知热,一心一意,跟她一起撑起这个家,养大了四个孩子,两人可以说是风雨携手,相濡以沫。
可惜老伴劳累过度,早早过世,后来留她一个人形影相吊......
“咋了,秋芬,你眼睛怎么红了?”许根生担忧问。
林秋芬赶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
“没事儿,刚在外面被风吹了眼。“,
老夫老妻的,那些肉麻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许根生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没事,这才说道:“厂里要分福利房,这事得问你。还有老大的事......他让派出所抓了,你知不知道?”
苏夏吓了一大跳:“许猛怎么让派出所抓了?”
许飞没好气的道:“我哥下午在游戏厅跟人打架,还把人家的胳膊打折了!”
苏夏原本是担心,可听完许飞的话,却是气得脸都青了!
难怪她上午就找不到许猛,原来他又到游戏厅打游戏了?
都当爸人的了,还天在泡在游戏厅,不想上班,又不干家务,还不想带娃......当初结婚前,许猛可是再三保证过会对她好,更是不在乎她是农村户口,她才心甘情愿的嫁过来。可嫁过来还没有两年,全都变了味!
她虽然生气,但毕竟和许猛才刚结婚两年,弯弯还这么小,说不担心是骗人的。
但林秋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前世许猛确实在游戏厅打断了别人的胳膊。
她和老伴儿为了给大儿子擦屁股,求爷爷告奶奶,去派出所说好话,给对方赔礼道歉出医药费。最后还赔给人家三千块钱,这才让对方免于起诉。
可她到临死了,大儿子还只想着打游戏,根本不顾她的死活,她为啥还要管?
林秋芬在沙发上坐下来,“小飞,去给你嫂子倒杯水。”
许飞乖乖的过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苏夏,另一杯给了林秋芬。
林秋芬喝了口水,见丈夫还在那里站着,就催他赶紧去做饭:“快去做饭,你孙女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许根生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先去做饭了。
等到做好饭,许根生实在忍不住,就把林秋芬拉进了卧室,问,“老大的事,你是什么个主意?还有,那福利房咱要不要?”
家里的事,得林秋芬作主。
老婆子不发话,他心里没谱。
林秋芬眼皮一抬:“福利房肯定要,至于老大,你想让我怎么管?”
许根生微微一怔,老婆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往常最宝贝大儿子的她,如今却态度冷漠。
以前林秋芬护犊心切,许猛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整日沉迷游戏厅,三两天头不着家,他这个当老子的想管,可每次刚要训斥,林秋芬就像母鸡护崽似的挡在前头,“孩子还年轻,有自己的想法,你别瞎操心。”
对于这一点,许根生其实是不太赞同的。
在他眼里,大儿子作为一个男人,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却还立不起来,不是个事!
不过,这次许猛闹的事实在太大,都进派出所了,要是处理不好,不仅许猛要坐牢,怕是连许根生自己在厂里的工作都会受影响。
所以,老婆到底是啥想法?
“那你是咋想的?”林秋芬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许根生一愣,犹豫着说:“我还是不说了,说了你又要跟我生气!”
林秋芬心里叹息一声,她这个老伴,哪都好,就是不太有主见。
也怪自己,这些年在家里说一不二,让老伴没了主意。
她皱了皱眉,“你都不说,咋知道我要和你生气?”
许根生偷偷打量了她两眼,鼓起勇气:“就老大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去。都多大的人了,光知道打游戏,现在他都有娃了,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
林秋芬点了点头,老大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因此从出生起,就获得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哪怕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让老大吃过苦。可就是这样的溺爱,却养出了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你说的对,老大该受教训,那这次咱就不管了。”林秋芬语气坚决,眼神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冷淡。
“真不管了?”许根生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我是说不想管,可哪能真不管?不管他,那苏夏和弯弯怎么办?”
苏夏才二十出头,弯弯才刚半岁,两个弱女子,没了许猛可怎么过?
林秋芬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满是悔恨。
她终于明白,以前的纵容,成了儿子堕落的温床,
但她可不是以前的她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纵容孩子,
“哼,管他去死!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无底线地惯着他了。”
见老伴心意已决,许根生也不敢多话。
至于大儿子,他早就失望透顶了。
“那实在不行,等会儿跟儿媳商量一下吧。”
话题一转,许根生说起了厂里分福利房的事:“咱家人多,房子也不够住。现在两间小屋,我和你一间,两个女儿挤一间,小儿子只能睡阳台。老大没搬走时,咱俩甚至要分开跟儿女挤,别提多不方便了!我的意思是报名换套大的,比在外面买省心。”
“那你明天就去报名。”林秋芬干脆地说。
“得了!”
许根生很高兴,老婆这态度转变也太大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但他很喜欢。
“那我们去找苏夏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