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开口说话,宋瑶抢先道:“今妄,你别这样,上次的事情也不是裴太太做的,你就别怪她了。”裴今妄冷笑:“如果不是她怂恿奶奶,奶奶怎么会这么对你?”他微微抬眸,眼...

不等她开口说话,宋瑶抢先道:“今妄,你别这样,上次的事情也不是裴太太做的,你就别怪她了。”
裴今妄冷笑:“如果不是她怂恿奶奶,奶奶怎么会这么对你?”
他微微抬眸,眼神里的凉薄让她心颤,仿佛在讥讽她:“你真恶毒。”
温箬竹不想再和他们纠缠,索性敷衍说声抱歉,转身要上楼。
却听见裴今妄吩咐她:
“瑶瑶住不惯小房间,你把主卧腾出来给她,住东边的那间客房。”
闻言,温箬竹的十指嵌入掌心,心底一片冰凉。
温母去世以后,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几乎每个夜晚都噩梦缠身。
裴今妄心疼她夜不能寐,没日没夜地钻研建筑学和心理学的知识,只为了给她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房间。
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她最喜欢的玩偶与装饰,还有夜夜哄她入睡的心上人。
他一点点填补上她空虚的心,给她数不尽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这让她,怎么不动容?
所以哪怕婚后他夜夜不着家,温箬竹也能在充满他气息的房间里,觅得一丝慰藉。
现在,他连这一丝妄想都要收回去了。
温箬竹无话可说。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很快就腾出了主卧给宋瑶。
时隔多年,那份患得患失卷土重来,温箬竹又一次失眠了。
就在她好不容易要入睡时,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
温箬竹打开房门一看,却看见原本无比温馨的主卧,此刻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成了破破烂烂的毛胚房。
对此,宋瑶得意地向她炫耀:“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住不惯,今妄就让人把主卧装修成我喜欢的风格,裴太太不会介意吧?”
“想来也是不会介意的,毕竟那样的公主房,正常人谁会喜欢呀?除非裴太太心理变态,对吧?”
她把“正常人”和“心理变态”七个字咬的很重,明里暗里都在嘲讽温箬竹心理不健康。
温箬竹懒得搭理她,转身回房间。
下一秒,宋瑶就下令把客房一起拆了,改成她的衣帽间。
不出片刻,温箬竹的行李全被丢了出去,她所珍视的那些相册与旧物,都染上了一双双鞋印,彻底被践踏在脚下。
最糟糕的是,就连温母留给她的遗物也无法幸免。
那个装满了温母手写信的锦盒,以及温母留给她当嫁妆的吊坠,都落到了宋瑶手中。
温箬竹心头一紧,伸手去夺:“还给我!”
可保镖却死死压制着她,不允许她靠近宋瑶。
宋瑶轻蔑地扫了眼,就随手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不值钱的垃圾,就应该烂在垃圾堆里。”
那一瞬间,温箬竹大脑一片空白,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保镖,一把推开宋瑶,颤抖着翻找着母亲的遗物。
她如获珍宝般把那些遗物护在怀中,嘴上呢喃着:“不是垃圾,这是妈妈留给我的!”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痛苦再一次席卷心头——
“垃圾!你和你妈妈就是没人要的垃圾!”
“如果不是你们母女俩,瑶瑶也不会流落在外这么久!”
“你妈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
......
不争气的,温箬竹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裴今妄的面庞。
裴今妄。
救救我。
她习惯性向他求救,可这一次他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男人强硬地掰开她死死掐住宋瑶脖颈的手。
毫不怜惜地扇了她一巴掌,又狠狠把她甩到墙角。
壁画被她的身体砸得四分五裂,四溅的玻璃碎片划破她的额头,滚烫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板。
温箬竹这才意识到,她压制了许久的躁郁症,再次复发了。
以至于在宋瑶上前来抢夺母亲的遗物时,她想也没想就对宋瑶下了死手。
温箬竹慌乱解释:“裴今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我不是有意......”
“有病就去治!”裴今妄震怒地打断她的话,眼神冷若冰霜,“你最好祈祷瑶瑶没事,否则就算你有十条命也抵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丝!”
温箬竹的面庞狠狠一白,失望地看向他。
“裴今妄,是她抢妈妈的遗物在先!你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
可裴今妄却冷声打断她:“一个死人的东西而已。”
小姨激动地问她:“真的吗?裴家那小子也跟着你一起回来吗?”
温箬竹闭了闭眼:“不,从今以后,我跟他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作为过来人的小姨沉重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回家吧,他配不上你的爱。”
和小姨约定好回家的日期后,温箬竹便去了移民局办理移民手续。
她走的加急通道,最快两周就能出国。
离开移民局时已是正午。
温箬竹随便找了个餐厅就餐,却陡然看见裴今妄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而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神似温瑶的年轻女人。
裴今妄笑着为她拉开椅子,耐心地询问她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言行举止都温柔的仿佛变了个人。
这样的裴今妄,温箬竹只在温瑶活着时见过。
她垂眸,习惯性地登上社交平台去看新闻,很快就看见了裴氏集团的最新动态。
原来那女人是裴今妄新签的演员,宋瑶。
连名字都那么像。
温箬竹强忍心中酸楚,正想要用餐时,眼前的餐桌就笼罩了一片阴影。
裴今妄神情不悦,嗓音低沉冷冽:“你跟踪我?”
“我没有。”
“没有?”裴今妄嗤笑一声:“又想说是巧合?一次两次是巧合,难道每次都巧合?温箬竹,你的谎言还能再拙劣点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再次责备:“我说过了,我跟你仅仅只是商业联姻,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少多管闲事。”
温箬竹想要解释,却又想起了裴今妄昨夜的种种表现。
解释?
有意义吗?
反正他也不会信。
“这位就是裴太太吧?果然跟传闻说的一样漂亮。”宋瑶也跟着走过来,笑着打圆场,“相逢是缘,裴太太,一起坐吧。”
温箬竹正欲拒绝,却听见裴今妄讥笑道:“她不配。”
“温箬竹,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离开,要么我让人扔你出去!”
不容置疑的一番话引来了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难堪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不用麻烦,我自己走。”
她拿起包往门外走,却在路过宋瑶身侧时,被猛的推了一把。
“哎呀!”
温箬竹的后背重重装在金属门框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可一旁的宋瑶却惨叫着掩面哭泣,“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只见宋瑶的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面上,“裴太太,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也不能故意划伤我的脸啊!你这是要毁了我的职业生涯啊!”
“不......”温箬竹慌乱解释,想要上前把她扶起来。
可裴今妄却狠狠推开她:“滚开!”
他屈膝蹲在宋瑶面前,看着她鲜血淋漓的一张脸,眸底满是化不开的暴怒和心疼,“别担心,我不会让你这张脸有事的。”
随即,他又看向温箬竹,眉宇间满是寒霜,“温箬竹,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你就这么善妒吗?!”
“我没有,是她自己......”
“够了!”他压抑着怒火打断她,“我亲眼所见,你还想要撒谎吗?要是瑶瑶的脸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让你十倍奉还!”
说完,裴今妄便抱着和何宋瑶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瑶趴在他的肩上,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眼底的挑衅十分明显。
不甘心被泼了一盆脏水,温箬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地上的血液鲜红得诡异,甚至还夹杂着一个透明的血包塑料袋。
是了。
一个演员,有什么演不出来的呢?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温箬竹很快就收集好了宋瑶污蔑她的证据,随手打了辆车赶往医院。
可当她把那瓶血液拿到裴今妄面前自证时。
他却怒不可遏地打翻了瓶子,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温!箬!竹!”
“你真是好样的!伤害了瑶瑶还不够,现在还想推卸责任!?”
“难道你还想狡辩是瑶瑶自导自演,赌上职业生涯就为了和你争风吃醋?”
“温箬竹,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肮脏龌龊!”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一脸沉重道:“裴少,宋小姐脸上的伤太深了,想要不留疤就必须得植皮,而且宋小姐说......就算她是裴太太,也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听懂了——
宋瑶这番话的意思是,要植她的皮!
温箬竹怔愣了一下,呆呆地盯着他看。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什么意思?”
裴今妄的脸色骤冷:“意思是,只要瑶瑶喜欢,别说遗物,就算是你妈的坟墓我都可以挖出来送给她玩。”
他的话语是那么的直白伤人,神情是那么的倨傲冷漠。
恍惚间,温箬竹只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裴今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温箬竹心如刀绞,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裴今妄还不肯放过她,直接命人烧光了温母的遗物。
温箬竹被压制着跪在雪地里,眼睁睁地看着熊熊烈火灼烧着她视若性命的回忆,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些回忆被烧成了一片灰烬,随着滚滚浓烟消逝。
连同她对他那最后一丝眷恋,一同葬身火海。
宋瑶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地拽着裴今妄的衣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裴今妄抬手擦掉她的眼泪,轻声哄她:“别怕,跟你没关系。”
他居高临下扫了温箬竹一眼,冷声开口:“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话落,他便揽着宋瑶的腰,踩着那堆灰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箬竹瘫坐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一角,疼的她快要窒息。
听说,裴今妄清空了医院的顶楼,召集来所有的医生为宋瑶一人做全面检查。
又请来了全球最权威的心理医生,生怕宋瑶会因此留下一点心理阴影。
确认宋瑶无大碍后,他又斥巨资买下了十套别墅送给她,大费周章地讨她欢心,博她一笑。
所有人都在歌颂他们的爱情。
可温箬竹却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年少时裴今妄对她的承诺。
“小十一,我以后要给你买很多别墅,让你每天换着住!”
“小十一,你说我去学医好不好?这样以后你生病了,我就能照顾你啦!”
“小十一,我会保护好你和你妈妈的,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小十一。”
......
“裴今妄。”温箬竹泣不成声:“你食言了。”
此后几天,裴今妄和宋瑶的绯闻满天飞。
温箬竹则一个人去看心理医生。
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她每天都在做脱敏训练,在一次次崩溃中绝处逢生。
有时连心理医生都心疼她,劝她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
可她却笑道:“只有自己对自己苛刻,才能迎来新生。”
这几年她过的浑浑噩噩,总是习惯性地把希望寄托在裴今妄身边。
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成为她的救赎。
可这几天的经历却告诉她,只有她自己,能够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温箬竹本以为,出国前的最后这几天能够相安无事。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被绑架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吊在悬崖边上的一棵树上。
和她一同吊着的,是宋瑶。
“醒了?”
宋瑶的脸上丝毫没有被绑架的慌张,有的只是赌红了眼的
疯狂。
温箬竹心头发紧:“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宋瑶嘲讽一笑:“温箬竹,能当上裴太太,你一定很得意吧?”
“原本我想着,只要这么一直耗着你,总有一天你就会乖乖地裴太太这个位置让给我。”
“可是你为什么要买通稿来对付我呢?”
“他们说我是狐狸精,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还说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连带着树枝也在摇晃。
温箬竹只是不经意瞥到悬崖底下的风景,呼吸就停滞了半拍,更别说被她这么搞心态了。
她尽可能稳住宋瑶的心态,顺着她的话说:“我没有买任何通稿,而且你已经拥有了裴今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闻言,宋瑶突然笑了起来:“不够!我不想再过这种惴惴不安的生活!我不想每天两眼一睁就看到铺天盖地的骂评!我要当名正言顺的裴太太!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寒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的眸底满是孤注一掷的
疯狂。
“温箬竹,我们来打个赌吧。”
宋瑶脸上那胜券在握的笑意,与她彷徨不安的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当她努力想要听清宋瑶的赌约时,绑着两人的绳索却突然断裂。
恐怖的失重感涌上心头。
温箬竹仿佛听到了裴今妄的声音。
他抓住了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