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冥界唯二化作人形的双生彼岸花。她慈悲良善,渡魂化怨,而我凶神恶煞,是冥界最为凶残的魅。幽魂恶言欺辱姐姐,我直接拔断恶鬼的舌头。黑白无常看不起姐姐,我剜...

我和姐姐是冥界唯二化作人形的双生彼岸花。
她慈悲良善,渡魂化怨,而我凶神恶煞,是冥界最为凶残的魅。
幽魂恶言欺辱姐姐,我直接拔断恶鬼的舌头。
黑白无常看不起姐姐,我剜去他们的眼睛。
后来,冥王想抢走姐姐,我气得把他挂在树上扒皮。
姐姐却以我作恶太多,将我镇压在血池日夜折磨。
而她嫁给了冥王,成为冥界最尊贵的女人,把我抛之脑后。
一千年后镇魂石破裂,我从血池逃出追到了阎罗殿去找她。
可冥界万里红妆,冥王娶了新人。
我最爱的姐姐尸首腐烂,被吊在埋骨岭,脖子上还挂着我送她的小石雕。
我笑了。
万众期待的冥王婚宴,是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了。
冥界最热闹的长街一片殷红。
幽魂们都被迫带上了红花,眉飞色舞。
“冥王娶妻的阵仗可真大,比他千年前娶月珠夫人还要夸张!”
“嘘!千万别提这个名字!若是冥王知晓了,你就死定了!”
闻言去找姐姐的我停滞在半空。
而女魂还在询问。
“啊?我也是刚到这里,听闻月珠夫人最为慈悲,备受万鬼敬仰,她不是冥王的心尖宠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唉!月珠夫人善妒,害死了青璃夫人的孩子,冥王恨她入骨,前些时日特地命人把她吊在埋骨岭日日泼酸,更是不准她入轮回,毁了肉身还破了她的元神。”
“世间男子如此,就连冥王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今谁提到月珠夫人,被冥王知道了,就别想入轮回了!”
女魂吓得捂住了嘴。
而我调转方向,收敛气息,转瞬出现在了埋骨岭。
腐鸟的臭味让我定住脚步。
一抬头,高度腐烂的尸首挂在树干上,而她的胸前还戴着我亲手做的石雕。
彼岸花,合该拥有永不腐化的肉体。
可他抢走了我最宝贵的花,却不好好对待。
我眼眶发红,血泪夺眶而出。
腐鸟侧头看了我一眼,光秃秃的脑袋没入姐姐的眼窝中,带出一抹殷红。
我愣神了片刻,压抑了千年的暴戾瞬间失控。
待我恢复理智时,手中抓着鸟头,而鸟身早就爆裂化作血雾。
怀中,姐姐残余的肉体化作光点,随风消散。
掌心只留下我幼时给姐姐做的吊坠。
我的心犹如被碎石袭击,密密麻麻,痛到我难以呼吸。
一抬手,我点燃了整座埋骨岭为姐姐陪葬。
既然冥王敢欺负我姐姐,那就别怪我送他一场血色婚宴!
我把石雕戴在脖子上,去往阎罗殿。
众人皆已入席,唯有姗姗来迟的黑白无常站在门口。
他们一抬腿便看到了我,啧了一声,还未认出我的身份。
黑无常挡住了我的去处,而白无常拿出自己的招魂蟠,要将我掀翻在地。
“贱人,你还有脸来!残害冥王唯一的血脉,如今来到这里是何目的!”
“怕是知道自己失宠,来求冥王垂怜吧!装了这么久慈悲,没成想一个青璃就让你现了原形!”
我的脸色阴沉至极,把血珠化作银针,瞬间刺向裴无垠。
他一时不备,痛得龇牙咧嘴。
来参加的看客见状,纷纷抱头逃窜。
转瞬间院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剧烈的喘息和青璃的哭喊。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想来是在召唤黑白无常前来助阵,却不知他们早就死透了。
我抱着手,神色平静。
冥王隐隐察觉异常,深吸了几口气。
“月珠,你躲在哪里?现在给我滚出来!你们真是一脉相承的卑鄙无耻!”
“再不出来,从今往后你就别想我会原谅你!此生此世,你就在埋骨岭忏悔,孤独终老吧!”
“你也休想让我再放过你妹妹!我要把她扒皮抽血,让她魂飞魄散!”
我听着他的夸夸其谈,心中愈加烦躁。
实在困惑最为慈悲温柔的姐姐,怎么会成了他们口中善妒残暴的女子?
我性本恶。
幼时,我喜欢杀野鬼取乐。
长大后我学会了入梦的本领,便蛊惑帝王开战,只为了弄明白什么叫做血流成河。
轮回台因此停转了三百年,所有游魂转世困难。
在冥界出手前,是姐姐替我受了罚。
她带着我去到被血染红的运河。
“妹妹,住手吧。”
“这些人本该在田野耕作,又或者做个走卒商贩,他们都是想要归家的可怜人。”
我内心毫无波动,抬眸却看到眼泪从她的脸庞簌簌落下。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心疼。
姐姐抱住了我,乞求我。
“妹妹,不要再造杀业了,就当是为了我。”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自那后为了不和姐姐分开,我忍耐了五百年。
直到姐姐去了冥府为我消债,冥王对她见色起意。
我发了疯。
明明姐姐是我的。
我们双生相伴,谁都不能和我抢她!
我杀穿整个冥府,把毫无防备的冥王吊在树上,打算磨刀扒皮。
直到姐姐赶来打断了一切。
她亲自打断我的手脚,把我压入血池。
我知道我天理难容。
可我生来便是恶,如此做何尝不是顺应天命?
看着高高在上的姐姐,我哭喊着要她别丢下我,可她还是走了。
我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姐姐穿着嫁衣出现。
“月斛,姐姐好看吗?”
“冥王答应了,只要我和他成婚,千年后他就会放你出来。”
“你乖乖的,等姐姐来接你。”
“对不起,我不得不把你压入血池,不然他们会杀了你。”
“月斛,你看看姐姐好不好?”
可彼时,我心中的怨达到了顶峰。
我愚笨不堪,别过脸不愿看她,错过了和她的最后一面。
“骗子……”
她撒了谎,千年后没有来接我。
看着垂挂着的红色纱幔,我心中无限悲凉。
捏紧了被她沁上血色的石雕,指甲没入掌心。
滴落的血化作彼岸花,转瞬又凋谢。
传说冥界的彼岸花只剩下最后一朵时,她便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在姐姐身死时,我确实感受到了无穷的灵力涌入我的体内,让我焦躁不快。
“你和你妹妹一样天生恶种!想要搅乱冥王大人的婚事,就先过了我们这关!”
我眉头微蹙,迅速躲开白无常的招魂蟠。
千年前,姐姐为了弥补我造下的恶果,只身前往冥界领罚。
黑白无常最为势利,看不起野草化形的我们,百般刁难姐姐。
若非姐姐阻止我,他们早就在我手中爆体而亡。
我敛去眼底的狠厉,侧身朝他们微微一笑。
两人只觉得浑身恶寒,还未开口,白无常半边身子已然消失。
而我偷来的血斧焊死在树上。
黑无常不可置信的看我,却在下一刻,就被我扯住舌头。
漫天血雾。
黑白无常神识已毁,肉体悄然湮灭在阎罗殿前。
我掐诀净化身上的血迹,推开朱门。
冥王正与青璃举行仪式。
看到我时,他眉头一紧,脸色难看至极,手中化出长剑朝我指来。
而站在他身旁的青璃眼神闪烁,拉紧了他的衣袖。
“月珠夫人怎么来了?”
青璃的唇颤了颤,眼泪骤然落下:“青璃自知卑贱,可今日是我和冥王大喜的日子,求您可怜可怜我,不要毁了我们的婚事!”
“当初是您亲口承认不愿为冥王生子,我才自荐枕席为冥王传宗接代!”
“姐姐恨我越位,要杀要剐我都认命!可您又何必害死冥王大人唯一的骨肉!”
冥王闻言冷哼一声:“你不必与她多说!”
“是我蠢笨,与她千年相伴,竟不知月珠善妒狭隘!这贱人就是自私下作的矫情货色!”
听到他对姐姐的羞辱,我怒火焚身,看向曾经信誓旦旦的冥王,颠了颠手中的石头。
“裴无垠,你口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另娶他人?”
裴无垠脸色一黑,尚未认出我是月斛,而非姐姐。
于外人而言,用以区分姐姐和我的,便是通过她脖子上的挂坠。
冥王确实可笑,千年相对,依旧搞不清我和姐姐的区别,以为我带着吊坠就是姐姐。
我嗤笑一声,石子瞬间飞射出去。
冥王伸手遮挡,却不知石头是朝青璃而去,迅速击破了她的眼珠。
青璃的悲鸣响彻九重天,她跌入冥王的怀中,伸手乱抓。
“我的眼睛!冥王大人,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的惨叫很是悦耳。
我眉头一挑,笑着看他们。
“青璃,当初是谁救了你,谁让你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又是谁将你的眼疾医好?”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姐姐的吗?”
这骚狐狸向来心思多,精心算计。
姐姐心善从未把人看低,才会被她坑害至此!
我反手化出长剑,朝她劈去。
冥王迅速抱着青璃转了几个圈,眼神冰凉的看我。
“月斛?!你怎么逃出来了!难道是……月珠?她指使你来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们把我的阎罗殿当做菜市场不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毁了青璃的双眼!就算你姐姐三跪九叩,都别想我再原谅你们!”
“你的眼睛,就拿来还给青璃吧!”
他动作迅猛,我微微侧身,可右手被他的掌风伤到,流了一地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