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出现在第二个月。市政府突然发布了一条新规,宣布将重点开发“江畔名邸”所在的滨江新区,并引入一条新的地铁线。消息一出,宏业地产的股价应声暴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

转机出现在第二个月。
市政府突然发布了一条新规,宣布将重点开发“江畔名邸”所在的滨江新区,并引入一条新的地铁线。
消息一出,宏业地产的股价应声暴涨。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运气好,赌对了政策。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运气。
是我在研究了上百份政府文件和城市规划报告后,得出的必然结论。
股价连续拉了十几个涨停板。
我趁机对宏业地产发起了收购要约。
那些曾经对我嗤之以鼻的董事们,现在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三个月后,我正式成为宏业地产的最大股东,入主董事会。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公司的所有不良资产,其中就包括我哥那套因为断供而被银行收回的房子。
法拍的通知书,由我亲手签发,寄往那个我曾经也称之为“家”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陆泽走进来,给我递上一杯热咖啡。
“都结束了。”
他说。
“不”我摇摇头:“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我哥的房子被挂上了司法拍卖平台。
起拍价,是市场价的七折。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我爸妈耳朵里。
那天晚上,他们带着我哥,直接跪在了我公寓门口。
我哥姜宇,那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招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把房子还给我好不好?
那是我的婚房啊!”
我妈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招娣,妈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你哥要是没了这房子,他这辈子就毁了!”
我爸则不停地扇自己耳光,每一下都响亮又沉重:“是爸混蛋!
是爸瞎了眼!
招娣,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肯放过你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一幕,我曾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
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我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
“当初,你们为了这套房子,放弃了我的腿。”
“现在,你们为了这套房子,跪下来求我。”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爱的,从来都不是你们的儿子,也不是你们的女儿。”
“你们爱的,只是房子,是面子,是那个能给你们传宗接代的所谓希望。”
我挣开我妈的手,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门外,是他们绝望的哭喊和咒骂。
我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
陆泽从身后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我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语气沉沉:“喂?”
“爸,我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需要钱做手术。”
“你妈都跟我说了。”
“你哥为了那套婚房,把他所有积蓄都投进去了,我们老两口也把养老本都掏空了。
现在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我咬着下唇:“可医生说再不做手术,我的腿就……你嫂子说了,房子一天没弄好,婚就一天不结。”
他粗暴地打断我。
“你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是不是存心不想让你哥好过?
他可是我们姜家唯一的根!”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自己想办法,别来拖累全家!”
电话被挂断。
我点开相亲相爱一家的群聊,我妈刚刚在里面发了一张照片。
是我哥姜宇和他未婚妻的合影,背景是那套一百六十平的毛坯房,两人笑得灿烂。
我妈配文:“装修队明天进场,坐等我的好儿媳进门!”
下面一排亲戚的点赞和恭喜。
“恭喜恭喜,小宇真有福气!”
“嫂子你可算熬出头了!”
我爸紧跟着发了一条:“都是应该的,这孩子从小就让我们省心。”
没人提起我,没人问我一句。
看着屏幕上他们的热闹,左腿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医生又来了一次,表情严肃:“姜招娣,最迟明天早上八点,再凑不齐手术费,为了防止肌肉坏死,就只能考虑截肢了。”
截肢。
我闭上眼。
我想起小时候,我哥推我摔断了胳膊,我妈抱着他心疼地哄,回头却骂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知道让着点哥哥吗?”
我想起高考那年,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我爸却说:“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你哥要创业,家里的钱得先紧着他。”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哥的婚房,比我的腿重要。
我哥的婚姻,比我的命重要。
夜深了。
我摸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手指在一个陌生的名字上停下。
那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毕业后去了国外,只在朋友圈偶尔联系。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但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我编辑了一条长长的信息,把我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写道:“学长,如果你方便,能不能借我二十万?
我保证,一定会还给你。”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我盯着屏幕,直到眼睛酸涩,才终于放弃。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房子最终被一个陌生的买家拍走了。
我爸妈他们闹到了拍卖行,又闹到了法院,最后都无济于事。
他们成了整个小区的笑话。
听说,我哥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点问题,整天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他的房子。
我妈一夜白头,我爸则中风偏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家,彻底散了。
这些消息,都是陆泽告诉我的。
我听完,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继续看我的文件。
他从我身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我转过头,吻上他的唇。
他愣了一下,随即加深了那个吻。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喧闹的宾客。
我们在教堂里交换戒指,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照进来,温暖而圣洁。
宣誓的时候,我看着陆泽的眼睛说:“我愿意。”
我愿意,忘记过去所有的伤害。
我愿意,相信未来所有的美好。
我愿意,和你一起,组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陆泽接手了宏业地产的管理工作,我则退居幕后,专心做我的投资。
我们会在周末一起去逛超市,会为了一部电影的结局争论不休,也会在深夜的阳台上,喝着红酒,聊着不着边际的未来。
我的腿在天气不好的时候还是会疼,但身边总有一个人,会提前为我准备好热水袋和止痛药。
心里的伤疤,也渐渐被这些温暖的日常抚平。
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爸妈和我哥。
他们就像我人生中一个早已结束的噩梦,虽然留下了痕迹,却再也无法伤害到我。
有一次,我和陆泽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在宴会厅的角落,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我哥的前未婚妻。
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脑满肠肥的富商,正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周旋在宾客之间。
看到我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挽着陆泽的手,从她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有些人,不值得我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