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也激动冲她爹大喊:“你让镜镜嫁给尸体,还是嫁给她们阴苗族的先祖?!这不是乱、乱……”银杏差点就把‘**’两个字写脸上了!李大叔没好气地臭着脸道:“什么乱不乱...

银杏也激动冲她爹大喊:“你让镜镜嫁给尸体,还是嫁给她们阴苗族的先祖?!这不是乱、乱……”
银杏差点就把‘**’两个字写脸上了!
李大叔没好气地臭着脸道:
“什么乱不乱的!那些阴尸都已经死几百年了,更何况也不是鸾镜的直系先祖!
东南面的那几座孤坟主人生前都没娶过媳妇,就算鸾镜想嫁,还得问人家想不想娶。”
说完,李大叔从身后拿出有一个包袱,递给我:
“这里有身嫁衣,还有凤冠花钗,原本是我给杏子准备的,现在先给你用。
你如果想好了,就换上嫁衣,挽好头发,把自己收拾齐整,包袱里还有一根阴香,拿着阴香连夜上山,去找具阴尸磕头拜堂。
你做了苗族先祖阴尸的女人,被阴物破了身子,野狐仙就不会再动你了。”
我盯着李大叔手里的包袱脊背发凉,不嫁给先祖的阴尸,就要嫁给野狐仙……
嫁阴尸虽然可怕……但好过嫁给野狐仙被折磨死!
况且,眼下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我咬牙压下心底的恐惧,硬着头皮抬手,去接装着嫁衣的包袱……
猛吸一口夜晚的寒气,我抱住包袱,心一横,转身要走,打算找个地方换嫁衣。
但,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李大叔突然又说:
“记住,找到那十八座坟茔后,千万不要继续往南走,南边尽头有个山洞,洞里封印着一条沉睡的青蛇王。
那条蛇王,就是传闻中被娘娘庙镇压的大蛇。
整座山的野仙精怪就没有不惧怕他的,就连那条灰狐大仙,在他面前也得蜷起来。
他还没有苏醒,你若是误打误撞嫁给他,得守活寡。”
青蛇王、大蛇?!
传闻娘娘庙是在三百年前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突然出现在九黎大山上的。
当夜曾有村民亲眼见到倾盆大雨里,有条粗壮凶戾、身长百丈的大青蛇在忽明忽灭的雷光下痛苦蠕动。
九黎山的惊雷劈了整整大半夜,也没能将青蛇劈死。
直至破晓时分,天上的大雨突然化成了青灰砖瓦。
噼里啪啦地在九黎山半山腰处拔地建起了一座娘娘庙,这才镇住了那条祸世的大青蛇。
我原以为这个传说可信度不高……
没想到,娘娘庙下真镇着一条灵蛇!
临近子时。
我换好李大叔给我的大红绣凤凰广袖长裙嫁衣,挽起长发,佩戴好凤冠与凤钗。
红纱盖头半遮在华丽的金色凤冠上。
我左手提着一只贴了朱红双喜的纸糊白灯笼,右手拿着一支冒着荧荧红光的阴香,孤身瑟瑟发抖地上了九黎山。
径直往东南方向去。
天上弯月高悬,我走过的地方,冥钱飘摇如雪……
黄纸从我的视线里慢悠悠坠落,夜风把头顶的冥钱刮得哗哗响——
李大叔说过,这叫点阴香,走引路,嫁阴人。
冥钱铺道!
我以前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一路上都紧绷着心弦,完全不敢往后看!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面的山路突然多出了两道人影……
那人影,还在蹦蹦跳跳的,往我跟前迎!
我提着灯笼被吓站在原地,等人影走近,我才猛地发现,那竟然是两只纸人!
一个身穿红色唐装,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红男绿女,身体是纸扎的,五官则是毛笔画的……
我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尖叫出声!
纸人在我面前两米距离处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我弯腰鞠了个躬,随后又回头,往来时的方向迈开腿走去——
似是,在给我引路。
我牙齿打颤地捏紧手里已经燃了一半的阴香,试着跟上那两只纸人。
半个小时后,那两只纸人果真把我带到了半山腰偏僻处的十八座阴坟前……
眼前坟茔,个个都比山上的其他坟要高大些。
坟前无碑,坟头也无草。
十八座阴坟稀稀零零地分布在眼前这片荒草地里,肉眼可见的比路上其他阴坟阴气更重、威力更强……
坟头的阴风吹得我衣袖翻飞,全身冷得发抖。
我猛吞了一口口水,毛骨悚然地提着灯,捏着阴香,艰难迈开脚步,朝那十八座阴坟中走去——
临走前李大叔叮嘱过我,让我拿着香去十八座阴坟前晃一遍。
谁看上了我,阴香的红烟就会飘向谁的坟头……
到时候我什么都不要管,只需跪下朝它的坟磕头,磕三下。
磕完,它的坟会自动裂开,随后我得推开它的棺盖,进棺和它同睡一夜,与它洞房。
这样才算是礼成。
李大叔还说,我相貌生得好,这里的阴尸都是老光棍,肯定会有看上我的。
一想到等会我可能还要和阴尸洞房……
我就不禁更胆颤了!
手里阴香往上空飘着瘆人的红烟,我害怕地抬脚,先走到第一座阴坟前……
忽有一阵阴风袭面掀过,吹得我手里那只白灯笼胡乱摇晃。
我侧脸躲过了那阵风,再回头,却惊奇地发现,我手中阴香冒出的红烟似被一股力量吸去了眼前这座阴坟的坟头……
红烟缕缕飘向第一座阴坟,我错愕后退半步,心跳如雷!
怎么可能,才第一座阴坟,我就被看上了?!
阴香燃出的红烟迅速往高大挺立的坟头飘去,仿佛里面的东西等得不耐烦了,在着急催促。
可我,却在这时候怂了,控制不住地打起了退堂鼓……
我真要嫁给阴尸,和阴尸洞房吗?
不……
我不想!
嫁给阴尸,真的能让野狐仙打消娶我的念头吗……
尽管这是唯一的生路,可我就是、一想起自己要和这些东西睡上一夜,就本能地恶心排斥。
脑子混乱了很久,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回过神,我突然想起李大叔先前说的——
山洞、青蛇王。
娘娘庙下镇压的……灵蛇!
下意识昂头看向南边的朦胧山影,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心底
疯狂滋生、扎根……
嫁阴尸是嫁,嫁蛇王也是嫁。
嫁鬼夫哪有嫁妖夫稳!
我去给蛇王当新娘,这靠山,可比这些阴尸先祖强多了……
说干就干,我咬牙下定决心,果断一把扔掉燃过大半的阴香,拎着绣满鎏金桃花的赤红裙摆,转头朝南边迈开步子跑去。
阴香落地,香头萤火顿时呲的一声灭在坟前不生寸草的泥巴地上。
萦起的红烟也霎时被风吹散,只余微弱两缕萦绕在选中我的那座阴坟坟头。
脚下步子不自觉地越迈越快,我提着白灯笼屏气凝神不敢回头,胸膛内心跳声砰砰如擂鼓。
忽有阵阵阴风侵袭着我的后背,宛若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扫得我脊后发麻,毛骨悚然。
旋风卷着枯黄落叶从后迅速追上,要来挡我的路。
我脚下的步子接近小跑,月黑风高,仅靠灯笼光根本瞧不清前面一米开外的路况。
而我跑得急,深山的小道又格外不好走,没逃几步,我就被地面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摔在了崎岖小路上……
手掌顿时就被地上的小石子给划出了三道口子,鲜血直流。
但我此刻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口,因为那道旋风……已经追上来了!
狂风卷着枯黄草叶
疯狂往我脸上扑,吹得我睁不开眼,脸皮被风中砂砾给剐得生疼。
我知道,这是那些阴尸先祖在控诉我出尔反尔,挽留惩罚我!
我拼命用宽大的袖摆扫开那道旋风,颤声拒绝:“走开!我不嫁了,走开!”
然,听我这么说,那卷旋风往我身上扑得更厉害了……
甚至还有意要掀我的嫁衣裙摆。
这群老色鬼!
我攥紧手里的灯笼杆,猛地甩开灯笼,用烛火逼退了旋风。
趁那东西后退,我仓皇踉跄从地上爬起来。
拎起繁琐的裙摆,我提着灯笼就继续往南边跑。
就在此时,我右手上的蛇瞳戒指竟也忽然绽出了青色幽光!
同一时间,背后的阴风骤然停歇,紧追我不放的那道旋风似乎也没了动静……
我还是不敢回头乱看,满额大汗地喘着粗气,连跑了两里路,才敢稍稍慢下步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我提着灯笼双腿发软,上气不接下气地再抬头时,却发现正前方的老槐树下,那两只引路的纸人又出现了!
纸人杵在漆黑夜幕里,周身笼罩着绿莹莹的幽光,像极了刚从地府爬上来的勾魂使者!
我原以为这两个纸人也是来拦我路的,暗暗攥紧手中灯笼杆,做好了与这两个纸人拼命的准备。
谁知,老槐树下的两个纸人瞧见我后,却反常地转身,僵硬迈开纸扎的双腿,齐齐往南边深山方向走去——
像是,在给我引去蛇王山洞的路!
我虽还不确定这两只纸人是怎么来的,但直觉告诉我,跟着这两只纸人走,准没错!
我壮起胆子,小心谨慎地提灯跟上那两只纸人。
沿着生满荒草的狭窄山路往前走了大约四十多分钟,我终于在深夜中,看见了另一种颜色的光。
是花树上方亮起的盏盏红光。
路尽头,竟是一片火红的花树林!
那花,我在植物百科书里见过,是凤凰花。
花开时,如火如荼,花瓣如凤尾。
我从不晓得九黎山深处竟有这么一片美艳如画的凤凰花林子。
盛放的花盏上,笼罩着赤色幽光,像夜晚的云霞,亦像深山燃尽生灵的烈火。
金童玉女纸人还在往林中走,我恍然回神,赶紧追了上去。
十分钟后。
凤凰花林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座山洞。
洞口有光洒出,洞穴似乎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金童玉女纸人在洞外停下步子,一左一右守在洞口。
我猛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提灯往洞里走——
洞穴石壁上亮着两排油灯,洞口狭窄,甫一踏入,便有阴气扑面,寒意彻骨,激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顺着窄道往前走五百米,尽头是两扇雕刻着飞龙浮云的高大铜门。
门上游龙在天,祥云袅袅,栩栩如生。
我伸手推门,没推开。
屏住呼吸,又试着拿起门环,往铜门上叩了叩。
神奇的是,下一秒,两扇铜门便哐哐当当,自动打开了——
铜门敞开,门上积了多年的灰尘被震落下来,差点全落我身上。
我挥袖扫开面前空气里的浮灰,望着洞门后更加明亮的烛火,害怕地猛咽了口口水。
李大叔说过,蛇王还在沉睡……
我私闯他的洞府,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只要过了今夜,我身上沾染了蛇王的气息,灰狐仙就不会再娶我了!
我心惊胆战地提着白灯笼,迈开灌铅般的双腿,头皮发麻往洞里走……
只是和蛇王睡一夜,我能忍!
更何况,蛇王在沉睡,就算我现在嫁给它,它也不会拿我怎样。
总不至于突然苏醒咬死我。
它这一睡,等它醒来那天,说不准已经是几百年后,我早就死了……
蛇王即便发现了我趁它沉睡嫁给它,拿它挡灾,想找我算账,到时大不了把我尸骨炸出来鞭尸。
反正我人已经死了,尸骨随它怎么折腾都成。
但,嫁给阴尸就不一样了……
我今晚若是真和那具阴尸先祖睡了,虽能躲过嫁给灰狐仙的劫难,可我余生,都要被阴尸纠缠!
更重要的是,嫁给阴尸先祖,阴苗族的族人们的确不好再将我嫁给灰狐仙。
但我母亲肯定舍不得真把宋花枝送上灰狐仙的花轿。
她和宋花枝,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要是灰狐仙坚持抢我当新娘,阴尸先祖能不能打得过灰狐仙我不确定,但我确定,蛇王一定能震慑住灰狐仙!
想到这,我挺直脊背,想嫁蛇王的心更加坚定!
山洞里似是很多年没人打扫了,到处都是落尘与蜘蛛网。
还有散落在地的大小石块。
洞内正中摆放着一口石棺,棺身刻着灵蛇化龙,神女驾云接引的图案。
棺头,竟贴着一张红彤彤的双喜字!
我心下一紧,怯怯伸手,指尖轻搭在石棺的棺盖上……
耳边蓦地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我手上狠狠颤了颤。
鸡鸣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咬住唇角心一横,放下手里的白灯笼,捞起宽大的嫁衣广袖,双手用力推石棺的棺盖——
石棺比我想象中的好推开许多。
棺盖轰然落地的那一刻,我扒在石棺上,满头冷汗地低眸往棺里瞧……
本以为会看见一条沉睡的青色巨蛇。
但,事实却出乎了我的意料。
棺里躺着的,竟是一名身穿红衣,身形颀长、剑眉薄唇的银发俊美男人!
男人五官精致,墨眉飞斜入鬓,额心一抹赤色流烟印记,凤目轻阖,眼尾上挑。
高鼻薄唇,面若白玉,棱角清晰。
身上穿着与我这身嫁衣同色的赤红长袍,广袖袖口纹满金线流云,衣襟龙纹金光熠熠,腰身被赤红金龙腰带给束得窄细紧实……
一头皓皓华发如月光落肩头,即便是沉睡着,也美得令人心跳加速……
我愣愣看着他额心那抹赤色印记,总觉得,这印记似曾相识。
他、就是蛇王!
也对,山里的仙家修炼有成得道成精,就能幻化成人形。
他三百年前就被镇压在娘娘庙下了,道行高,现在是人形不足为奇。
既然是人形……那就更好办了!
和这么俊美的蛇王睡一觉,我不吃亏!
我猛呼两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后,手脚麻利地翻进石棺。
小心翼翼跨坐在沉睡的蛇王身上。
不过,坐进他怀里,我才陡然发现……蛇王身上,竟也有体温。
不是说蛇是冷血动物么?
为什么他的身上,暖暖的,还有点软……
难道是我找错了?
我不放心地胆大去扒他衣服,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蛇。
“蛇王身上应该有蛇鳞……吧?如果你不是蛇王,那又是谁?”
“可不能真找错了,我没时间了……我不想回去嫁给阴尸先祖。”
万幸的是,我话音刚落,就在他脖颈处,看见了两片青蛇鳞!
青蛇大妖……
我猛地舒口气,背上一松,自言自语地庆幸:“还好,没找错。”
瞧着蛇王那张俊美妖异的容颜,我没有多想,眼一闭,俯身吻住了他的薄唇……
蛇王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来找你借运躲灾,反正您老在沉睡着,在睡梦中应该没有感觉吧。
就算有……这种事,您也不吃亏。
这次就当我欠您的,以后我一定常来洞里给你上香,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蛇王的唇……
微凉,很软。
令从没碰过男人的我,克制不住的心弦一颤。
我没有和男人做这事的经验,只能学着电视剧与小说里的流程,先吻,然后边吻边脱衣服。
脱完自己身上的嫁衣,再去脱他身上的赤金衣袍……
仗着他在沉睡,我脱他衣服脱得毫无顾虑,三下五除二便把他扒了个精光。
坦诚相待的那一刻,我偷偷瞟了眼他精壮结实的胸口,立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蛇王大人的身材,还挺好……
我羞涩得不敢再多看,胸膛内的那颗心慌乱的几欲跳出嗓门眼。
还是得尽快办正事。
我闭紧双目,接着笨拙地搂他脖子,吻他薄唇。
吻了一阵,我试着伸出舌尖,撬开他的唇齿……
不过,流程好像不大对。
活人这么挑逗有反应,他在沉睡,如今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亲他,真的有用吗?
事实证明,的确没用。
再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等不及的索性伸过手去……
打算试试别的法子。
片刻后,我撑不住地低头埋进他脖窝里,吮吸着他身上的好闻花香,气喘吁吁。
不行啊,没有经验,越动,心跳越急促。
就在我打算先歇歇,再想别的法子时。
蛇王大人他突然有反应了……
我震惊昂头,脑子空白了一瞬。
紧接着,我不敢放弃这个机会,管他能不能察觉到,低头便吻住了他唇。
与他唇齿相贴,相融以沫。
主动将自己,献给他。
这种心跳加速极致愉悦的感觉,越发熟悉,像是……
我之前在梦中感受过的那种!
正欲在第一次翻云覆雨尽兴时收工,谁料,洞府里的烛光忽然尽数熄灭。
他竟然,又现身了!
我心跳加速的瞪大双眼石化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疯狂设想着等会他扑上来咬我,我是该先洒雄黄粉还是该先烧灵符……
但,槐树前的青蛇大妖只用余光扫了眼铁盆里的纸人灰烬,沉默片刻,淡淡启唇:“本尊的眼神,有这么不好?”
他的意思是……
他能分清纸人和真人?!
呸,这不废话吗,我现在人就杵他眼皮子底下,眼神再差,也能分清真假啊!
想了想,青蛇大妖又说:“这个纸人……丑的、别具一格。”
我:“……”
他还挑上了!
就这个丑人……我还扎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呢!
手指头都给我扎进倒刺了。
不过,我并不敢当面吐槽他。
它这次现身,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可他这会子的情绪,好像稳定的又不像是来杀人……
“本尊……”他突然探头接近我,我脑中轰的一声,警惕心刹那提到了嗓门眼!
来了,他果然是来杀我的!
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仿着古籍示例图画出的灵符,掏出打火机就点:
“你别过来!你、你别吃我,我不好吃!我有符!”
点燃的黄符被我胡乱扔向它。
但……效果微末、个屁。
根本毫无效果!
那些符别说避蛇了,我扔过去那一刻,他甚至连眼都没眨……
火焰落在他尾边,他低眸淡淡一扫,清冷评价:“此符,一般。”
我自尊受创的又从口袋里掏出荷包,扯开布袋,直接将里面的粉末全朝他洒了过去——
“别怪我心狠,我也不想害你的!”
我心虚别过脑袋,原以为他会被这些避蛇的药粉伤到……
可谁知,药粉扬向他,却在半空中炸出一朵朵蓝色磷花。
看着,像是夜空里纷纷坠落的人间烟火……
莫名,有几分浪漫。
青色巨蛇挺身立在烟花深处,绽放的磷光映亮他身上的锋利蛇甲,居高临下地垂首看着我……
眸光愈渐温柔。
完了,我要完了。
大招都放完了!
神思慌乱间,我猛地又想起,口袋里还揣着李大叔给我的辟邪符。
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心惊肉跳地朝上衣口袋伸手,打算把符拿出来,再试一次。
但,下一秒,青蛇大妖却预判了我的行为,平静提醒了我一句:“你身上的那些符,对本尊来说,没一张有用的,还是别费力气了。”
我掏符纸的动作一顿,额上冷汗又添了一层。
见我总算老实下来,蛇王才轻叹一声,身上银光一晃,庞大的蛇身便在眨眼间化成了一抹玉树临风、茕茕而立、丰神俊朗的年轻男人身形……
化成人形的蛇王,肉眼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
一袭青金丝线密绣祥云暗纹的古代深青广袖衣袍,腰封嵌着银龙佩饰,腰带下坠了一枚青凤玉佩。
月华般的皑皑银发散在肩后,长发未束,却一丝不乱。
长身玉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
脚踏墨色云纹锦靴,风入广袖,掀得他墨青衣角晃动。
倏有朦胧月光寥寥洒落在男人一身沉沉青衣上,衬得男人衣上暗金光泽宛若一池零碎的夕阳,浮光跃金……
男人肩宽腰窄,不但身材好,脸也是世间少有的清隽俊美。
剑眉上扬,丹凤双目,高鼻薄唇,棱角清晰。
眉心一抹朱红流烟状印记,似云,似火……
尤其是那双幽青色的眸子,深沉时如万丈寒潭,温暖时,如揉碎一池熠熠月光的古井。
青眸银发,俊容古袍。
似仙,似妖。
我怔怔看着他的脸,突然记起来,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前两次……都是在梦中!
现实中的俊美男人与记忆里的模糊轮廓重合,我总算想起,原来早在七天前,我去娘娘庙送莲花灯那一晚,我们就已经……见过了!
只是第一回我没瞧清他的脸,第二回,是在我被宋花枝的双生蛊所影响那晚。
他特意在梦中,让我睁开眼,看清他。
“是你……”我不可思议地后退两步,震惊瞪大眼睛盯着他。
“想起来了?”
他满意挑眉,抬脚走近我两步,看我没躲,方继续说道:“本尊不会吃你,你可是本尊的新娘,蛇类,没有吃伴侣的癖好。”
“你就是蛇王……那,我去娘娘庙送灯那天,你难道,跟我一起回家了?”我错愕问他。
他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我,说:
“那天你在娘娘庙,与本尊结了血契,准确说,你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是本尊的女人了。”
“结血契?”我迷茫追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结血契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平静提醒我:“你还记得,那天你在娘娘庙,被壁画上的青蛇鳞甲划破了手么?你的血,滴在了本尊身上。”
“壁画……”我顿时想起来,那日,我的确摸了壁画上的大青蛇,还被蛇鳞割破了手指!
我的确看见自己的血染在了壁画上,可一转眼,壁画上的血迹就消失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那、我昨晚嫁给你……”
他岂不是,一点也不意外?
事实,好像真的被我猜中了。
男人凝视我的目光突然柔和,从容启唇:“本尊,昨晚在等你。”
在等我……
难怪,他昨晚会突然苏醒,按着我折腾个没完没了。
难怪,我在棺中看见他时,他身上也穿了件红色衣袍。
那衣裳,原来真是喜袍!
他昨晚,在等我嫁给他……
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低头颤颤向他道:
“蛇王老爷,我、我嫁给你就是想借你的气运帮我消灾,我实在不想死在灰狐仙的手里,我嫁你就是一场意外,那个、血契能解吗?我不是故意要把血弄你身上的……”
他闻言,温柔的眸色霎时冷硬,不悦审问:“你不愿嫁给本尊?”
我听见他陡然阴沉的语气,吓得呼吸一滞,赶忙摆手,口是心非的忽悠:
“不、不是,蛇王老爷你英明神武,高大帅气,我怎么会、不愿意嫁给你。我就是、清楚我配不上您,我是人,您是蛇、蛇王……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我的腰就被男人猛地伸手箍住,之后手臂捞过我的身体,重重将我揽撞在他宽硬的胸膛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动作给吓得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心跳乱的差点跃上了嗓门眼!
男人微微低头,薄唇贴近我耳畔,呵出的清凉吐息扫红了我的耳尖。
抬手按住我的脑袋,威胁的语气里,却掺满了丝丝暧昧。
“你既已嫁给本尊,这辈子,就是本尊的人,死了尸体也是!”
“……”
“昨晚,还同本尊如胶似漆,今天就想抛夫弃子?”
我老脸一烫,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什么时候抛夫……”
他鼻音上扬,略表质疑:“嗯?”
我噎住。
虽然、我的确是抛夫了……
但我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
“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弃子了?!”我气急,但不敢胡乱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他,他就低头咬我一口!
青色的蛇,应该是毒蛇吧。
他骨若修竹的大手,忽温柔抚至我的小腹。
我敏感的腹部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你我在一起,也有几回了,本尊贡献了那么多力气,说不准,你的腹中已经有了本尊的子嗣……所以,阿鸾,别想逃。”
他指尖轻柔地抚摸,摸得我头皮都麻了。
我猛咽了口口水,欲哭无泪道:“蛇王老爷,我配不上你,我……”
他恢复清冷口吻:“本尊与你的婚事,是你外婆生前替你求来的。”
“外婆?”我不禁挺直脊背,壮着胆子着急问下去:“我外婆知道你在我身边?”
他捉住我的右腕,幽冷眸光落在我无名指处那枚蛇瞳戒指上:
“这枚戒指,是本尊的眼睛所化,亦可做本尊的藏身之处。你外婆把戒指交给你,就是希望本尊能替她保护你。”
我手上的蛇瞳戒指,是他的蛇瞳!
我惊讶地盯着戒指,半晌没说出话。
外婆竟然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甚至为我,求他庇护……
我打小就陪在外婆身边,她老人家护了我一辈子,就连死后,也放心不下我。
“外婆……”我不觉湿了眼眶,鼻头一酸,差点哭出声。
他见状,怔了怔,竟抬手按在了我的脑袋上,将我抱在了怀里,温柔抚慰。
“本尊不会吃了你……毕竟本尊留着你,还有用。”
缓了缓,又道:“别怕。”
他抱着我,在池塘头的风口无声陪伴了我好一会。
直到银杏打着手电筒抄近道往我家门口跑,他才放开我,沉声交代了几句:
“本尊刚刚苏醒,神魂还未安稳,需要找个清静地打坐修养。”
“本尊就栖身在你手上的蛇瞳戒指内,你有危险,本尊能感知到。”
“需要本尊时,可以唤本尊出来相见,本尊听得到。”
我木讷地点头,红着眼眶:“好。”
他叮嘱完,最后摸了摸我的脑袋,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我的戒指里。
他走后,我才感受着头顶他掌中余留的几分暖意,陷入怔愣。
这位蛇王老爷,好像……也不是那么凶残。
再回神,我赶紧叫住一头闯进我家院子的银杏:“银杏!我在这!”
我冲亮着门灯的孤院子招手。
过了两秒钟,银杏打着手电筒又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镜镜!”
年轻小姑娘穿着一身藏蓝镶银花片的阴苗族服饰,窄袖长裙,一头乌发挽成两个小包子,发髻上系着暗蓝发带、簪着两簇银花蝴蝶发钗。
几股细长的麻花辫垂落胸前,腕上挂着两只素银镯子,两枚青玉叮当镯。
女孩样貌姣好,细眉大眼,高鼻朱唇,粉腮桃花面,琥珀色的眸子炯炯有神。
眼尾点缀着几枚拉长眼线的白珍珠、绘着一朵绯红五瓣桃花。
阴苗族的姑娘都擅装扮,银杏也爱美,但银杏却不用靠化妆提升颜值。
只需简单的素雅淡妆,便能将女孩修饰的肤如凝脂,面似芙蓉。
“镜镜,你怎么在外面,我还以为你在家呢!”银杏大步跑到我面前,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
我尴尬得垂头丧气:“我刚才在烧替身,但是没成,还把蛇王给引出来了。”
“啊?”银杏惊叫一声,赶紧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那蛇王有没有伤害你?你有没有事!胳膊腿都还好吗?”
我不好意思的咳了咳,窝囊回答:“我没事,蛇王没有伤害我……蛇王说,他不会吃我,而且,他还让我有需要就喊他,他会保护我。”
银杏皱眉沉默片刻,揣摩道:
“那条蛇王,对你这么好吗?看来我爸说得对,那蛇王和你有缘分,只会护着你,不会伤害你。但,他可是整个阴苗族闻风丧胆的青蛇大妖啊!
听说,他当年刚来苗域不到两个月,整个阴苗族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
后来是从天而降了一座娘娘庙,才将他镇在了神庙下的禁地里,连你母亲与外婆,都得每隔十年去检查一遍禁地的封印。
这次他出来,不会又要给阴苗族带来灭顶之灾吧?”
银杏这么一说,我也不禁担心了起来。
万一我真不小心放出了一个祸患……那我岂不是害了整个阴苗族!
“蛇王说,他刚苏醒,神魂不稳还需要静修,暂时应该不会出来……杀人。”
我闷声说完,暗暗开始盘算还是得想个法子对付他,早做打算,如果他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旦出事,我们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银杏拧着细长柳叶眉安静一阵,烦躁挥手:
“哎呀还是先不想这么多了,既然我爸都放心留他在你身边,短期内,他肯定不会给咱们带来麻烦。
当务之急,还是先对付你那个不知羞耻淫乱娘娘庙的姐姐吧!镜镜,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咱们具体该怎么做?”
我回过神,问银杏:“宋花枝今晚上山了吗?”
银杏重重点头:“我和爸回家后,我就跑去你母亲家附近留心盯着你姐姐了,你姐姐半个小时前就出门往上山方向去了!”
我凝声喃喃:“她还真是贪得无厌。”
拉住银杏的手,我慎重道:“走,去找村长。”
“还伸尾巴!”
呸,老色批!
男人听罢,竟厚着脸皮将另一只手也握在了我的腰窝上。
腰身两侧皆是一片温暖。
“总要找个代替品,不然,夫人是想被鸳鸯缠折磨的暴毙而亡么?”
“……”
他总有一百种理由堵我的嘴。
薄唇啄了下我的耳尖,惊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没心没肺地接着又逗我:
“更何况,即便伸……
那样,不是也还在夫人能承受的范围么?
本尊有分寸。”
我一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我又羞又恼地忍无可忍转身,壮着胆子一拳擂他胸口上,红着脸生气:“你做个人吧!我一肉体凡胎,死了怎么办!”
他挑眉,眼里噙着笑意,嘴上却毒得很:“死了就再换一个。”
我:“……”
呜呜呜,我就知道,这王八蛋就是馋我身子!
臭青蛇,老娘一定赶在你把我换掉之前,先换掉你!
“呦,夫人这般气恼么?连眼角都气红了。”他伸手来抚我眼尾。
我反手又是一拳擂在他胸口,这次,比上回用猛了几分力气。
谁让他说死了就把我换掉的,我是人!
无论在他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我都是个有血有肉,有生存意义的人!
只不过……这回好像用力过度了。
我一拳砸过去,他竟疼得脸上一青,皱眉闷哼了声。
“你怎么……”
我心下一慌,刚想扶他,就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装的。
我立马收回扶他的手,冷哼一声:
“蛇王大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我砸你一拳就把你砸伤了?嘁,我才不信,我要是真有这本事,就不用怕那条死狐狸了,蛇王大人,耍我很好……”
话没说完,我的余光就扫见自己手上……有血!
再去看他胸口,墨青色的衣袍上也有血!
不是装的?
“蛇、蛇王大人你怎么了?!”
我这次再也不敢怀疑他了,握住他的胳膊,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很差,面容苍白,薄唇发青,额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冷汗。
“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胸口有伤啊?怎么不早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搀着他胳膊恐慌解释。
他抬起突然变成暗金色的竖瞳,看着我担心惊惶的样子,嗤笑一声,喃喃自语:“阿鸾……你是担心我,还是怕我死了,没人保护你了?”
“我、”
一句话问傻了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见我回答不上来,他失望阖目,勉强扬起唇角。
抬手刮了下我的鼻梁,
“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罢了……指望不上你!”
话说完,瞬间化成一道青光飞进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里。
“本尊要静养调息,不许打扰本尊。”
“啊?”
静养调息……
这时候躲起来,我还想着晚上拉他一起帮忙呢。
视线落在我染血的手上……
我不禁有些愧疚。
他都受伤了我还砸他,甚至砸了两拳。
我还不相信他……
难怪,他会嫌我没良心。
——
下午,阿乞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堆红烛,拉着银杏一起用蜡油把红烛焊在玉女殿外的水泥地面上。
最后一根红烛焊完,九百九十九支红烛在玉女殿外围成一个圈。
阿乞站起身,抬脚将装满黄纸元宝的竹筐往外边踢了踢,认真闭上眼,掐诀念咒:“天门开,神门开,五雷大帝神力来,驱灵祟,斩邪阵,请助弟子破巫关!”
念完,从腰间挎包里抽出一张黄符,用指尖夹住,往红烛上方一甩。
黄符便立时自燃了起来。
符纸烧掉一半,而半边灰烬却未掉落。
阿乞小心翼翼地弯腰,将符纸放进盛满水的瓷碗里。
碗中凉水吞没舔上赤色符文的火舌,另半边黄纸的灰烬在融入水中后,却显现出了完整的灵符轮廓。
灰烬拼凑出的下半截,朱砂绘出的符文竟完好无损,且还在水下发出了赤红色灵光。
银杏伸着脑袋惊讶看眼前这一幕,意外道:“你也会这一招!”
阿乞得意直起腰身,“那当然,我虽然没有李叔本事多功力强,但好歹也是正统的道门弟子!”
银杏听完更疑惑了:“你师父是阴苗族,修习的是阴苗巫术,怎么还能教你道术?”
阿乞拍拍衣裳说:
“因为师父是巫道双修。师父年轻的时候曾留在隐世高人身边做了八年的关门弟子,后来那位高人说要回去参加师伯的婚礼,结果出门后就再也没回去了。
高人半年后传信给师父,说观内缺人干活,师伯师兄死活不让自己再回去躲清闲了,于是就嘱咐师父自行离山,从哪来回哪去。
师父本想去投奔高人的,但高人说师父尘缘未了,让他顺应天命,回阴苗族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不,师父就滚回来了。”
银杏叹口气,感慨不已:“想当年他在时,大祭司怎么敢这么肆意妄为。他后来为什么突然闭关了,一消失就是十九年?”
阿乞想了下,摇头:
“我也不知道,三年前我拜在师父门下,这三年来师父把他能教的都教给了我,他还说,他是将我当做继承衣钵的弟子培养。
我离开姐姐,也是因为师父说,家人在侧难免会让我分心,不好好修炼。要想早日修得正果,必须得与尘世隔离。
我也问过师父,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闭关这么多年,师父每次都是盯着我欲言又止……
不过,我总感觉师父闭关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姐姐出事的时候,师父应该是感应到了。
那段时间师父很不正常,总是一个人半夜站在崖口的梨花树下发愣,然后,就更加着急地教我巫术与道法。
这一年来,师父每天都会教我一个新本事,但一天时间根本不够我消化那些内容。所以,这一年来我学的所有本事,有一大半,都是只知修炼的方式,却没有炼成。
我也和师父反映过,求师父慢些教我,可师父总说,趁着他在就多教我些,没炼会也没关系,反正我的未来人生还长,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参透……
我总觉得,师父这一年,像是在赶工完成什么任务。”
“可能是你师父知道,一旦你回到阴苗族,得知你姐姐的死讯,你就不想再回去跟着他清修了,所以才急着在一年内把该教的都教给你。”银杏合理猜测道。
阿乞赞同的点点头:“可能吧。”
我放眼看向圈住整座玉女殿的红烛大阵,再加上阿乞先前就洒好的S形贯穿玉女殿的朱砂粉,远看,正好能凑个八卦图案。
“这个阵法,能破掉玉女殿里的红线阵吗?”我担忧问。
阿乞拍拍手,说:“红烛阵与玉女殿内的红线阵是一个属性,但红线属阴,红烛与朱砂属阳。以阳破阴,是唯一的办法。”
银杏深吸一口气:“能不能破掉红线阵,先试试再说!”
“有七成把握。”阿乞突然咬破右手中指,滴了一滴血,坠进浸泡黄符的蓝边瓷碗,迅速扩散于黄符水中:“再加上我这个纯阳八字的童男指尖血,有九成把握。”
“那就是稳操胜券了。”我松了口气,片刻后,又皱眉思忖:“不过,想破阵,攻击阵眼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法子,阵眼你找到了吗?”
阿乞颔首:
“中午我和银杏姐将玉女殿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阴气最强的地方,是缠绕红线的那根房梁。
只要等会儿太阳下山,我用红烛阵破了红线阵对玉女姐姐们的禁制,再赶在第二重阵法启动前,将整座玉女殿给烧了,就不用再费心去破第二重阵法了。
玉女殿被烧,房梁遇火,红线阵就会彻底失效,大家就都自由了!”
阿乞说完,又挠了挠脑袋惋惜道:
“可惜咱们手上没有火油,如果有油浇上去,加快烈火烧毁房梁的速度,咱们就会顺利很多。现在还得思考从哪个方位烧,才能让火势更猛烈,更快速地烧断房梁。”
火油……
我镇定道:“没关系,我有炽火蛊!”
“炽火蛊?”
阿乞错愕道:
“你怎么连这种稀奇古怪的蛊都有?炽火蛊我只在师父给的蛊类百科大全书里见过记载,上面讲炽火蛊属于上古时期的古老蛊种,炼制法子
已经失传了,不过师父说这些蛊种学着用处不大,所以不必在上面浪费时间,学炼阴蛊,应该学那种一招毙命,或者起死回生的蛊。没想到,你竟然会炼这种蛊,难道老祭司还保留炼这些古老蛊种的办法?”
“当然不是,炽火蛊是我家镜镜自己研究出来的。”
银杏一脸骄傲地显摆道:
“不仅是炽火蛊,旁的上古蛊种,像什么汲水蛊、返春蛊、控尸蛊、等等等等,我家镜镜都会!
这些蛊术的确已经失传了,镜镜是自己按照书中记载,再设法用各种蛊料实验,才摸索着炼出来的。
但是,有一点的确很奇怪,同样的方式,我就炼不成这些蛊。”
阿乞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这就是圣女的独特之处。”
我不以为然道:
“你师父说得对,这些蛊用处的确不大。
而且炼制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失传可能就是因为祖先们只保下了比较厉害的蛊种,觉得这些无关紧要就没有多做记载。
我只是不想学那些复杂的蛊种,才会自己钻研这些简单的随便玩玩。”
抬手取下发间的银花瓶发簪,幸好那些人换我衣物的时候没留意我头上偷偷插上了自己的发簪。
从银花瓶狭小的瓶口里倒出一丁点大的橙色阴蛊,蛊丹滚进掌心迅速增大数倍,变成一颗正常药丸大小的炽火蛊。
我把东西交给阿乞,又顺手把发簪插进了头发里,“你点火烧玉女殿的时候,把它扔房梁上,这东西遇火的威力和炸弹差不多!”
阿乞双手接过炽火蛊,好奇打量了一阵,又把目光落回我发间的花瓶银簪上,一脸稀奇道:“镜镜姐,你这支簪子看起来很不一般。”
我深呼吸,不由心酸:
“这簪子是我外婆给我的,外婆知道我平时喜欢炼一些乱七八糟没什么用处的闲蛊,而我又偷懒迟迟不肯学习巫术,不会收纳之法,就亲手给我打了这枚簪子。
簪头的花瓶看着像个小装饰,其实里面空间很大,能容纳好几千只阴蛊。”
“原来是这样。”阿乞见我情绪低落,就没有再多问,收好炽火蛊和我们打招呼:“我再去看看检查一遍玉女殿后的红烛,再过半个小时我来喊你们点蜡烛。”
“好的,我们原地等你。”银杏一口应下,目送阿乞走远,才拉住我的手低声安慰:“镜镜,别想了。老祭司为阴苗族操劳了一辈子,现在虽然亡故了,但也解脱了。”
我心情沉重地重重点头:“嗯……”
可如果不是宋淑贞下的绝命蛊,外婆画完三千张鬼符,就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
无论外婆的寿元还剩多少载,宋淑贞害死了外婆都是事实,这让我怎么可能不恨。
趁着阿乞去检查法阵的时间,我和银杏再次踏入了玉女殿正前方的长生殿。
停步在那尊与神娘娘有九分相似的宋花枝神像前,刘月亮与白蝴蝶也悄然现身在我们背后。
刘月亮看见神像恼怒道:
“二十二年前,圣女宋花枝出生当夜有凤凰接引,暴雨骤停,自那以后阴苗族就有圣女乃是神娘娘转世的传闻。
最初这个传闻还只是传闻,族人们对传闻的相信度并不高。
可随着宋花枝渐渐长大,面容与庙里的娘娘神像愈发相似,她是神娘娘转世的传闻似乎就在族人们的心里得到了印证。
我十八岁那年,大祭司说什么在九黎山上发现一处灵泉,灵泉得圣女之力供养,可令族人百病尽褪,诸邪不侵,而且还能延长寿元,假以时日能令族人皆得长生,永葆青春。
但需要每年四月二十六往长生宫送一名未婚纯洁的玉女,这样才能以玉女纯洁之身保证长生泉的灵气纯净。
族人们一听说可获长生,就在大祭司选中我后,立马逼我爹把我的尸体交出去。
我的尸体,是大祭司派长老会的打手当着我爹的面抢走的,那些被大祭司当猴耍的族人也是帮凶。
他们一个个扯着我爹的手臂,拦在我爹的面前,我爹反抗得厉害,后来他们索性就对我爹拳打脚踢,怪我爹阻了他们得长生。
我爹打那以后,就一病不起。我被带入长生宫后,就被大祭司下令炼了尸油,起初我的尸油融进长生泉里的确能为人治病,但是效果略微。
直到宋花枝十二岁那年,她额间突然生出了凤凰印记,一夜之间,整个阴苗族都相信了她是神娘娘转世,而她也为了笼络人心,在娘娘庙中起誓一辈子不嫁人,以纯洁之身供养长生泉。
也是从那年开始,她每年四月二十六清晨都会去长生泉里洗澡,族人们则在长生宫上香祭拜皇天后土。”
白蝴蝶嗤笑一声,“我也是因为被大祭司选上,才病重吐血而亡,生前被人算计,死后还要被囚在此处给人为奴为婢。”
赵元儿也悄然冒了出来:
“我和月亮姐姐来的早,最开始这长生殿里供奉的乃是天地神位,直到十年前,宋花枝额前生出凤凰印记后,大祭司才命人连夜做出这尊神像。
这尊神像表面像神娘娘,实际上却是宋花枝本人。大祭司囚禁纯阴女的灵魂,一部分原因,是纯阴女体内灵气重,我们每天夜里都要被汲取灵力通过这尊神像输进宋花枝的体内。
这些年来我们表面是在供养长生泉,实际上却是在供养宋花枝!
她夺走我们身上的灵气时,会让我们犹如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而这样的磋磨,我们受了数千次!”
刘月亮深叹道:
“也是自圣女开始以纯洁之身供养长生泉那年起,长生泉的泉水效果愈发显著。
不少瘸子瘫子都因喝了长生泉的泉水而恢复健康,族里不少大限将至的老人,就因为年年饮用长生泉水,至今还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