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一切都是两个哥哥怂恿的,您怎么连我也不要了?儿子还没成亲呢,不能没有母亲啊------”“等新媳妇敬茶,找谁敬去?”“母亲,没了您,儿子娶媳妇连聘礼都...

“母亲,这一切都是两个哥哥怂恿的,您怎么连我也不要了?儿子还没成亲呢,不能没有母亲啊------”
“等新媳妇敬茶,找谁敬去?”
“母亲,没了您,儿子娶媳妇连聘礼都出不起,难不成你想让儿子孤独终老一辈子吗?呜呜------不要放弃儿子好不好?”
“儿子改,一定会改好的。”
“呜呜------母亲,儿子再也不敢惹母亲生气了,儿子不想分家了,更不想断亲,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儿子当个屁放了吧!”
宋今瑶听着,脑仁突突跳个不停。
“闭嘴!”
真是聒噪!
没出息的玩意儿,做恶人还做得这么孬比怂货,世上当真是绝无仅有!
这时,大长老也劝道:“宋氏?老四没成家呢,你看?”
若不是孩子自愿,把没成亲的孩子赶出府,确实不太合适,宋今瑶想了下。
只能让一步,说道:“行了,都别说了,亲肯定是要断的,不过------”
她揉着太阳穴继续说道:“老四,你也别嚎了,你的聘礼呢,母亲会给你出,你也可以暂时不搬出去,但是你成了亲后,就要立马搬走。”
宋今瑶语气坚决,完全没有转圜余地,陆川吸了吸鼻子,也只能无奈妥协。
有总比没有强。
他会好好表现,争取让母亲能改变主意。
想到这里,他噌地一下跳起来。
这会被打的伤也不疼了,三哥凌厉的眼神也不怕了。
一字一顿地表忠心:“母亲,什么时候让这二人搬走?儿子帮您监督他们搬家,保证盯紧,不会让他们多带走一针一线。”
众人:“------”
还真是个墙头草!
陆岳两兄弟气得两眼直翻白。
好一个叛徒!
这边基本尘埃落定,宋今瑶心满意足地收好断绝书,她下了这么一大盘棋,终于得偿所愿了。
心里一松,似有一根弦断了,竟是有些站不稳了。
“母亲?”
不知老大陆渊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表情有点复杂地搀住宋今瑶,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老大?你来了啊。”
宋今瑶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冲着老大一笑。
然后便很自然地把半个身子重量靠在这个大儿子身上,那是一种全身心的信任。
“------嗯,来了。”
陆渊身子僵了一瞬,才淡淡应了声,把宋今瑶搀稳。
其实他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只是直到事情结束,他脑袋都混乱得很。
他不明白宋今瑶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以前的她不是对亲儿子无底线的宠爱吗?
怎么这时候?
总之,今日他受到的震撼不小。
“宋氏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裴惊蛰一直观察着宋今瑶的反应,刚刚人晃那一下也吓了他一跳,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有人先了他一步,听对方唤宋今瑶母亲,他就猜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陆修远和原配的孩子?
看着还不错,基因肯定是随了母亲。
至于父亲的基因毋庸置疑,定是差得离谱,不然宋今瑶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一窝蛇鼠不堪的东西?
裴大人得出一个结论,宋今瑶比较倒霉,生的几个儿子随了渣男人。
顿了下,又说道:“弑母一案,本官既是人证,所以接下来不需要宋氏在场了。”
这话,正合宋今瑶心意,她顺着对方的话应下:“那就有劳裴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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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宅子。
乔氏得到消息,挺着肚子正匆匆往祠堂赶。
丫鬟看着乔氏抱着大肚子走得极快,心惊胆战地劝阻:“三夫人,您慢着点,小心肚子。”
奈何乔氏不听,还反手给了丫鬟一巴掌。
“啰嗦什么?再不去夫君怕是命都要折在宋今瑶那个恶女人手中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丫鬟吓得噤了声。
这乔氏向来在二爷面前一副面孔,在他们下人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她只恨自己刚刚不该多嘴。
二房也同时得到了消息。
沈氏听着心腹大丫鬟讲完祠堂发生的事情后,瞪大了眼睛:“你说的可是真?”
“错不了的,奴婢刚刚使了银子,从一个族中小辈嘴里问出来的。这会儿断亲书怕是都签完了。”
丫鬟春枝拧着眉说,她脸上全是担忧:“这可如何是好?二爷和老夫人断了亲,这往后就再也没人能压制住二爷了,他会不会把外面那位接进来?”
“------无所谓,接就接吧。”沈氏苦笑一声,不接又能怎样呢?有没有外面那位,她都是注定不得陆萧喜欢的。
嫁进来三年,还是完璧之身,说出去谁信?
忽地,沈氏想到一事,神情变得慎重起来:“春枝,你一定要把咱们手中,我父母留下的钱财和房契地契藏好,万不能让二爷发现了去。”
挖陪葬银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她不信等陆萧哪天穷途末路了,不会对她下手。
这样的陆萧,让她即恶心又害怕。
“放心吧,小姐,那些东西奴婢一直藏得很好。”
两年前沈家老爷夫人相继去世,给沈清墨这个独女留下了不少遗产,那时候沈清墨留了个心眼,把那些家财都隐到了暗处,陆萧只以为那二老没了后,沈府败落,只给沈清墨留了一个空壳宅子。
结果那处宅子后来被陆萧霸占,给了外室绾月桃住。
光是想想,春枝就恨得牙痒痒,也幸好她家小姐之前留了个心眼。
沈氏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又补充道:“光藏好那些不行,你抓紧时间做几本假的账册,把我的嫁妆剩余数量减半,店铺做成亏损。”
春枝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耳熏目染下,做几本假账不成问题。
主要陆萧那脑子,给他假账也看不出来。
“呜呜------”突然,春枝就哭了起来。
她家小姐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娘家没了,在婆家也整日防贼似的如履薄冰。
“小姐?您真不打算和离吗?”
宋氏正要说别哭了,哭得她心更突突的,没想到春枝会提到和离之事。
顿时,沈氏的脸色暗淡下来。
和离?
连春枝都劝她和离吗?
可是,和离后她能去哪里?
她已经没有娘家人了,再和离就当真是孤女一个了。
莫名的,她想到自己的婆母,她和婆母的命运还真是有些相似呢。
只是,婆母一向强势,而她不行,她怕,怕的地方很多,她做不来婆母那样。
“春枝,这话以后莫要再提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啊,过一天是一天吧。”说着,沈氏叹了口气,眼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另一边。
宋今瑶被老大陆渊搀扶着送回了院子,她们和乔氏一个走的小道,一个走的大道,完美错开。
也幸亏如此,才能让宋今瑶安安稳稳地补了个觉。
躺在榻上,宋今瑶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昏睡了过去,陆渊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帮宋今瑶掖了掖被角,又搬了个凳子坐在塌前,愣愣地看着宋今瑶的睡颜出神。
“母亲?你为何有如此大变化?”
“你把老二老三老四都要撵出府,断了亲,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毕竟您连亲儿子都舍得,我这个继子,您更是不会在意的吧?”
“不过没关系,儿子虽然怨您,但并不恨您。”
“如果您也想舍弃儿子,儿子定会如您所愿,不会让您为难------”
陆渊自言自语坐了有半柱香时间才出了房门。
宋今瑶醒来时候,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院外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
宋今瑶顿时拧紧了眉心,这声音她太熟悉了,矫揉造作的厉害,那哭声就像掐着嗓子发出来的,嘤嘤嘤------
不是乔氏还能是谁。
“白霜,外面怎么回事?”
宋今瑶揉着眉心问道,屋内静悄悄没人回应,她这才想起白霜被她派去伺候小儿子了。
看来是要再添几个下人了,不然这遇事真是不方便得很。
穿戴整齐后,宋今瑶打开房门出去。
果然是乔氏在院门口撒泼打滚。
二房的沈氏也来了,不过沈氏倒是没闹,带着丫鬟站在角落,如往常一般没太大存在感。
让宋今瑶诧异的是,老大陆渊并没离开,是他把乔氏拦在了院门外。
此时陆渊正背对着她,对着乔氏一板一眼说话:“母亲还在休息,无论你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都要等母亲醒来再说。”
“我绝不允许你进去,惊扰到母亲休息。”
那语气听着没甚大的起伏,宋今瑶却听得心口微酸。
她从未给过这个孩子一丝关爱,他却还是会想着护着她。
“母亲!”
这时,乔氏也看到宋今瑶出来了。
她面上飞快闪过一抹怨毒,几个快步过去,扑通跪倒。
“您老怎么可以这么心狠?三爷是您的亲儿子啊,儿媳肚子里怀的可还是您的长孙。”
“您当真不念及血脉亲情,要将我们赶出府吗?”
乔氏哭得声泪俱下,扶着肚子跪着往宋今瑶的方向蹭过去:“三爷被官府带走了,母亲,儿媳求您了,救救他。”
宋今瑶早知依照乔氏的性子定会闹上一闹,只是她没第一时间理会乔氏,而是目光在陆渊脸上停留了片刻。
“是谁干的?”
刚刚隔着还远,她便瞧见老大陆渊脸上多了数道抓痕,这会儿还冒着血珠,宋今瑶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她不怒自威地扫了一圈众人。
没人回话,只是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乔氏。
乔氏眼神闪烁,心虚的别开眼。
宋今瑶一看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她声音沉了又沉,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在乔氏身上:“乔氏,这就是你所谓的求人的态度?”
“在我院门前打骂大伯哥,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你怎么敢的?”
乔氏吓得瑟缩了下,磕磕巴巴嗫嚅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谁让他挡着儿媳,不让儿媳进去见母亲呢。”
说着说着,乔氏似乎觉得自己有理了,声音也跟着提高了不少:“再说,他一个继子罢了,就是个外人,我才是母亲嫡亲的儿媳妇,他有什么资格拦着我。”
这话给宋今瑶气笑了:“乔氏,你怕不是忘了,老三已经和我断了亲,现在老大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你才是那个外人。”
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同陆文惠有着婚约的薛家少爷薛湛。
还真是冤家路窄。
而薛湛身边那位举止轻浮,风尘味很重的女子,陆文惠不认得,但宋今瑶却是晓得。
颜汐!
人称颜娘!
是春风楼里的头牌!
不过这时候的颜娘还不认识宋今瑶。
只是------这二人怎么会在一起?
宋今瑶拧着眉,把二人上上下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个遍。
她记得上一世里,颜娘在陆文惠嫁进薛家之前就成了薛老爷的九姨娘,很是受宠。
算算时间,颜娘进薛家为妾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陆文惠进门后,可是没少吃这颜姨娘的亏。
以前她还没想明白,一个长辈姨娘怎么会处处针对个晚辈,合着这二人早就有奸情。
把她的惠儿当情敌在欺辱啊!
蓦地。
宋今瑶眉目一冷。
这婚说啥也得退!
薛家简直有违纲常,父子共用一女,真是叫人恶心!
也不知道薛老爷子,知不知道自己儿子给他戴了顶大绿帽!
“呦呵!这不是我那未婚妻吗?怎的?知道爷今日来珍宝阁,追来了?”
薛湛口无遮拦的戏谑道。
陆文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登时被他说得面红耳赤。
是又羞又恼,还有说不尽的厌恶,她跺着脚瞬间红了眼眶:“薛湛,你莫得满口胡言,谁稀罕追着你?别不要脸!”
“哦?不是吗?”
说着,薛湛行为极为轻佻地用折扇挑起了陆文惠的下巴,轻蔑道:“你不稀罕追着爷,那爷追着你,可好?”
“惠儿妹妹,你看咱这都要成亲了,要不?让哥哥先------亲一口?”
薛湛大胆又放肆地打量着陆文惠精致的眉眼,心里啧啧两声。
多日未见,这陆家二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呢!
若是等小丫头再长开点,这姿容,定是胜过颜汐那头牌万分!
想着,薛湛那禽兽竟是心头一片火热,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人去洞房。
颜娘见状,好看的眸子里闪过浓浓的嫉妒。
她拖着长音开口唤了声:“薛郎------”
却没想宋今瑶已经忍无可忍,先一步跨出,把人推开,下一瞬,甩了薛湛一耳光!
“混账!我这个老太婆还没死呢,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我家女儿?”
宋今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不停,护犊子地把陆文惠拉到自己身后。
她咋就上辈子猪油蒙了心,把惠儿嫁给了这个寡不知耻的登徒子?
刚刚宋今瑶在远处挑选首饰,薛湛还真没瞧见宋今瑶也再此,被打了一巴掌本欲发火,可终归念着宋今瑶是长辈,又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不好当众撕破脸皮。
薛湛忍了忍,还是勉勉强强行了个礼:“岳母大人,小,小婿,刚刚只是和惠儿妹妹开个玩笑。”
“别!这声岳母大人,老身受不起!”宋今瑶冷声,斜瞪了薛湛一眼。
“好,好,等我和惠儿妹妹成亲后,小婿再改称呼。”不得不说,这薛湛要是装模作样起来,还真有几分人模狗样。
“哼!”
宋今瑶一甩帕子,懒得和这登徒子多说,命杜嬷嬷结账打包,拉着陆文惠转身就走。
陆文茵和沈清墨几人也慌忙跟上。
这都是啥事啊!
好好的出来一趟,本来心情挺好的,竟是碰上这么个玩意儿!
临跨出珍宝阁前,宋今瑶突然又顿住。
瞥了眼被颜娘捏在手中的那枚鎏金点翠蝴蝶钗,伸手抢了过来!
这是她女儿看上的,凭啥要被人说抢就抢!
“春风楼的头牌是吗?哼!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世风日下到如此地步了,一个世家公子竟能青天白日和一个娼妇混迹在大街上!”
话落,人已经出了珍宝阁。
要说这薛湛也是个人物。
被宋今瑶这一顿讥讽,竟也没发怒。
巴掌都挨了,被刺了几句有啥可气的。
再说,他能把春风楼头牌带出楼,那只能说明他魅力无限!
多少人一掷千金想一亲芳泽的?
还没那机会呢!
宋今瑶你个老东西!
等你女儿嫁过来后,小爷让她在身下哭着求饶!
“薛少,你看呀,人家相中的钗子被那老女人抢走了------”
颜娘娇娇弱弱地向薛湛贴去。
眸底闪着算计。
薛湛说要带她来买首饰,她可不能空手而归!
要买她就要买最好最贵的!
刚刚那根蝴蝶钗,她就很喜欢,一看就是好东西!
薛湛心里想着念着陆文惠刚刚那小辣椒的模样,竟是一时对头牌的颜娘没了兴致。
将人一把挥开,不耐烦地道:“行了,不就是根钗子吗,喜欢再挑一个就是,先记账,爷有事先走一步。”
话落,也不等颜娘反应,人已经朝着宋今瑶她们的方向追去。
留颜娘愤恨地在原地拧紧了帕子。
薛家这个大门,她是一定要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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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珍宝阁出来后,宋今瑶几人一路径直回了府,压根就没看见薛湛追了出来。
“渊儿,你瞧瞧这两套衣服可还喜欢?”
花厅内,喝了口茶歇了下脚后,宋今瑶笑着招呼陆渊过来。
“还,还有我的?”陆渊以为他只是陪同的,没想到宋今瑶还给他买了新衣。
一时间,心头微热,有一股暖流划过心尖。
“孩儿谢过母亲。”
他神色复杂地接过,那绸缎如水般滑过指尖,触手生凉。
陆渊从小到大二十几年,就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衫。
这料子,应该挺贵吧?
母亲当真为他舍得?
“这套月白色是母亲给你选的,那套宝蓝色是清墨帮你挑的,怎么样?喜欢吗?”
陆渊一听当中有一套是沈清墨给他挑选的,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脸颊发烫。
他垂着头,闷着声回道:“嗯,孩儿都很喜欢。”
母子正说着话,有丫鬟来报,说是门口来了个姓陶的妇人求见。
陶?
宋今瑶一怔,她在太和县还真不认识什么姓陶的妇人。
要说有所牵扯的,也就是------
难道是陶又莲??
不能吧?
一个外室也敢公然找上门?
那得多不要脸面?
思绪一转,宋今瑶又觉得自己把陶又莲太当人了。
那人和陆修远老不正经的若是要脸面,还能办出那一系列寡人听闻的丑事?
顿了下,宋今瑶抬眸问着小丫鬟:“那妇人可是打扮得有些妖媚?眼底还有一颗红痣?”
小丫鬟回忆了下门口那位妇人的长相,点头道:“正是,她身边还跟了一位老爷,说是姓崔。”
姓崔?
崔世铮?
那就没错了,定是这二人!
“他们可有说是何事?”
小丫鬟摇头:“没,他们什么也没多说,不过看神态却是有些焦急。”
“你去回了他们,陆府丧期还没过,不见外客!”宋今瑶神情冷漠地摆了摆手。
小丫鬟离开后,陆渊也回过味儿来了。
“母亲,来人可是父亲那外室陶又莲?”
“哼!”宋今瑶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嘲,点了点头:“应该是。”
闻言,陆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孩儿这就去把他们轰走。”
母亲这般待他,他不能让母亲心里添堵,想着,陆渊就要大步出去会会那两个不要脸的货色!
“不必,有崔世铮在,那陶又莲不会死皮赖脸在门口待太久。”
果然如宋今瑶猜测一般,小丫鬟出去照着宋今瑶的话原封不动说了后,陶又莲跺了跺脚,一脸愤恨地走人了。
半个时辰后。
这二人去了驿站门口。
“表哥?宋今瑶那贱人连面都不露,在她那里咱们算是无计可施了,你说这裴大人不会也像宋今瑶那般,咱们连人都见不到吧?”
“那咱们还怎么把岳儿救出来啊!”
陶又莲一脸的焦急,拧着帕子在驿站门口踱步。
同时,她又在心里把陆修远骂了遍,那老东西,自从烧伤后,现在只知道在榻上哼哼,半点想不出办法!
“欸!怪我疏忽了,这些日子只顾着避人耳目躲起来,竟是都没打听陆府的事,表哥,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又听说岳儿被陆家逐出族谱了,还被宋今瑶那贱人冠上个弑母的罪名受过杖刑,更是终身禁止入仕,我这心里啊,真是疼得厉害!”
“岳儿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怎么就不派人传个消息告诉我呢!”
崔世铮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其实有些事他是知道的。
但他想法和陶又莲不一样,只要孙县令背后那人日后登顶,能不能入仕还不是那人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大理寺卿下的命令,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该做的是避免节外生枝,安安稳稳把裴惊蛰这个活阎王送走。
不然,那人在太和县一日,他和孙县令心里就不踏实。
所以之前他就没把陆岳那些事告知陶又莲。
再说,宋今瑶下手太快,当他得到消息时候也是晚了,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
就是这次得知陆岳又被抓了,他才有些慌神急了。
想着,崔世铮眼皮子狠狠跳了几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他跳的正是右眼!
“走,咱不见裴大人了!”倏地,崔世铮突然改变了主意。
强硬地把陶又莲拉走了。
马车上。
陶又莲发了火:“表哥!你把我拉走作甚?咱们还没打听出,现在岳儿的情况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崔世铮脸色黑得厉害,他刚刚差点犯下大错!
“岳儿这事,从现在开始,你我谁也不许管了!”
宋今瑶在陆萧牢房门口站定的那一刻。
晏青就把陆修远泼醒,从对面牢房拎了出来。
径直拖着人去了牢房走廊最尽头,摆着刑具的那处。
天亮前,他们在杏花胡同便从陶又莲嘴里审问出,被调包的陆三少爷身上有一处月牙胎记。
但只有陶又莲的说辞还不够稳妥。
他们总要对陆修远再审问一番才能确保无误。
见到晏青要审问陆修远,这边宋今瑶便也把目光从陆萧身上移开了,跟着过去往里走了几步。
陆修远当真是个没骨气的。
见到刑具的第一眼,便吓尿了。
更是还不等晏青用刑,便开始连连求饶。
“大人,大人,您问什么我都说,就是别打我了可好?”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刚刚被宋今瑶用鞭子抽得他差点去掉半条命,这会儿全身骨头肉都疼。
他之前身上的烧伤还没好呢哇,他当真是惨!
陆修远是真被打怕了。
这会他只觉得胯下疼得厉害,宋今瑶那几鞭子,位置打得极为刁钻,真是哪疼抽哪。
他下意识地往胯下一摸,一手的血。
完了!
这下是真要废了!
陆修远当场吓得翻起了白眼------
晏青鄙夷地瞪了一眼:“你要是再敢晕,我就盐水烙铁招呼了!”
“------”陆修远吓得皮一紧,心里哀嚎,这是什么地狱?连晕都不让晕的?
可他不敢说,只能紧忙压下晕眩感,颤声求饶:“不,不晕了,大人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的绝对如实招来。”
“那好,你把真的陆三少爷身上的胎记画出来,具体位置也标记好。”
说着,晏青向身后玄衣卫使了个眼色,对方扔给陆修远笔墨纸砚。
陆修远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捡起毛笔,很快画了个月牙形状,旁边标注着红色、臀/部右侧。
晏青瞄了一眼,把纸张抽了过来,跟旁边玄衣卫低语:“你继续用刑审问,跟之前陶又莲的供词对比下其他可还有出入。”
交代完,他便大步朝着宋今瑶这边走来。
递了纸张过去,道:“宋夫人,这是陆三少爷身上的胎记形状。”
陆修远和陶又莲被抓来后,虽然被关在一处,但他们玄衣卫一直盯着。
那孬种在宋今瑶来的前一刻才醒,是绝对没有和陶又莲串供机会的,所以真正的陆三少爷身上有处月牙胎记,这事应该不会出差错。
说着,晏青顿了下,又道:“大人交代我们会继续帮夫人寻人,夫人也请放宽心,相信不久就能寻到陆三少爷了。””
“嗯,辛苦了。”宋今瑶点了点头,把画着胎记的纸张交给杜嬷嬷收好。
来驿站的路上,在马车里影七已经和她说了陶又莲交代出来的所有事情。
包括这月牙胎记。
当年她生老三的时候力竭,孩子一生下来人便晕了过去,这也让陆修远有了调包孩子的可乘之机。
等她醒来,孩子已经换成了陆修远和陶又莲的孽种,她自然是不知道亲生老三身上有什么胎记。
不得不说,裴惊蛰和他的手下,果真是办案经验丰富,比她先一步想到了这方面。
有胎记寻人就有了目标。
只是------
宋今瑶想到胎记所在的位置,又有点犯愁。
这部位,还真是个难以启齿之处。
难不成让她满大街的见到岁数相当的就命人脱裤子看一看?
那边这时又传来了陆修远的惨叫声:“官,官爷,你们不是答应了,只要我老实交代,就不打了吗?怎么说话不作数?”
“啊呸!你这种连媳妇孩子都害的老畜生,不打你,我们都枉为人!”
“啊啊啊啊------别打,别打了!”
宋今瑶听着陆修远的惨叫声,只觉得是当真解恨!
当下连日来心中那股郁闷,也顷刻间散了不少。
片刻,她敛了敛心神,又转身回到了陆萧所在的牢房门口。
“刚刚我在对面牢房同陶又莲所说的话,你都听清了吧?”
地牢的铁栏外,宋今瑶表情冷漠地问着二儿子陆萧。
之前,她只想把陆明舟的身世告知老二,终归是母子一场,让老二明白自己头顶有多绿,也算全了母子之情。
但这会儿,她忽地很想知道,这个白眼狼老二得知自己只是那几个畜生手中一把捅向她的尖刀,会是什么想法?
“没错,我听到了,陆岳不是你的孩子,而我的确是你亲生,但那又能怎么样?你一样没为我这个儿子考虑过,当年我被终身禁考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联系京城的关系,帮我把这件事压下来,但你没有,我想娶小桃,你又百般阻挠,现在明舟都快四岁了,你依旧不允许他认祖归宗,我恨你怨你,难道不应该吗?”
陆萧说得理直气壮。
但一双眼睛却是不敢看向宋今瑶,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似乎也把很多事串联了起来,尤其是陶又莲那一句“你的两个儿子被我的岳儿忽悠几句,就跟着他们的老子一起欺骗你!算计你!”
就是这句,让陆萧恍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怕是,他自己也被算计了。
可是他恨宋今瑶,怨宋今瑶的心是没有改变的。
事实摆在那里,宋今瑶就是处处让他不顺心!
身后的杜嬷嬷,听到陆萧这般指责宋今瑶,当下脸色沉了下来:“二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母亲?当年本就是你胡作非为闯下大祸,承担后果难道不应该吗?更何况当年夫人因你这事,砸进去了大把银钱,才保你出来。人不可以这般贪心忘本。”
“再一个,那年出事时,宋燕两家是个什么境地,难道你是一点都不清楚吗?夫人不求助京城舅老爷们,也是为了护住你们啊!你怎么能这般不知好歹地冤枉夫人呢?”
杜嬷嬷越说越是心疼宋今瑶,不由的声音也跟着拔高了:“啊,你犯错,别人不帮你徇私枉法,就是别人的错了?你这叫什么歪理?”
陆萧科举舞弊被抓那年,圣上还没有大赦天下,宋家还是带罪之身,燕家的政敌亦是虎视眈眈,时刻盯着,就盼着能揪住燕家的小辫子。若那时候去求助,没得会把那些政敌的视线引到太和县来,到时候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当筏子,那岂不是会祸及三家?
“还有------”
说着,杜嬷嬷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伸手指向陆萧怀中的绾月桃,恨铁不成钢地道:“二少爷,你以为你怀里的女人是什么好东西吗?你被她骗了还在帮她养孩子!”
听到最后一句,陆萧忽地暴怒起来。
“我养孩子怎么了?那是我和小桃的孩子,难道不应该我养吗?你个老贱奴,别仗着有宋今瑶撑腰,就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呸!”
见陆萧如此冥顽不灵,杜嬷嬷差点要被气死!
要不是刚刚确定了这臭崽子真是夫人的孩子,她才懒得说这些呢!
夫人这般聪慧的人,怎么会生出这般没脑子的二货?
那陆明舟哪一点长得像他了?
他就没怀疑过,他是替别人养孩子呢?
真是脑袋进水咣当得满街都能听响了!
蠢,蠢,蠢死了!
思及至此,杜嬷嬷扭头朝着陆修远的方向瞥了眼。
对!
就是种子不好,方嬷嬷说的没错,陆修远那个混账玩意,就播不出来几株好苗子!
其他几个孩子肯定都是随了夫人,才没长歪。
杜嬷嬷恨恨地磨了下牙,还想再教训陆萧几句,宋今瑶拍了下她肩膀,摇了摇头,示意没必要多说。
杜嬷嬷这才扭过头去,忍着气不再开口。
这时,绾月桃突然从陆萧怀里挣脱出来。
“扑通------”一声,隔着铁栏,哭着给宋今瑶跪了下来。
“母亲,求您了,您看在明舟的份上,让裴大人把我们放出去吧,明舟是您唯一的孙子,又是陆家长孙,这几日,我和二爷被关在这里,明舟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肯定是穿不好吃不好,难道您不心疼吗?”
“怎么说,他也和您连着骨血,您真忍心吗?”
陆萧见心爱的女人给宋今瑶磕头,当即就红了眼,他使了大劲把绾月桃从地上拽起来:“你做什么?干嘛求她?她就是个冷心冷肺的毒妇,我和她也断亲了,往后不许再叫她母亲!”
“你让我再求求她,求求她,我心疼明舟啊,我想孩子了------二爷?你也求求她好不好?让她放我们出去,求她让你重新回陆家,我不嫁你了,我愿意只当个通房也行,只要将来能守着你和明舟过日子,我委屈点不算什么的。”
听到这里,陆萧心里火热了一下,小桃当真是爱他爱得紧啊。这般委屈自己,全是为了他啊!
绾月桃并没有停下,她接着泪眼婆娑地说道:“只要你和明舟能过得好好的,我什么也不要了。”
“你带明舟回陆家,明舟也肯定想见一见他祖母的,如果母亲一直不接受我,我,我走人也行。明舟是陆家唯一的孙辈,我不能那般自私让孩子一直跟着我身份不明不白的,更不能让陆家丢了个孙子,还是要认祖归宗才好------”
宋今瑶本想说话,可一直插不上话,干脆她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凉凉地看戏。
别说,这绾月桃也有可取之处,好歹演戏还是有几分道行的,难怪把她那白眼狼傻儿子忽悠得神魂颠倒。
之前被抓来这里前,她还听影七来报,说是两个人闹了嫌隙,看来在地牢关着的这几日,二人共患了次难,倒是重归于好了。
绾月桃流着泪,偷瞄了眼宋今瑶的反应,心中微凉,这老女人,她都哭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忽地,她眼珠子一转,身子晃了晃,紧跟着就一副忧心痛苦要昏厥的样子往陆萧怀里倒去。
这下可把陆萧给心疼得不行。
肉疼地低呼着:“小桃,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