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腰间拔出那把用来防身的短刀。冰冷的刀锋贴上野猪粗糙坚硬的皮毛。赵清河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从野猪柔,软的腹部狠狠划下!“噗嗤!”温热的鲜血和内脏的腥气瞬间...

他从腰间拔出那把用来防身的短刀。
冰冷的刀锋贴上野猪粗糙坚硬的皮毛。
赵清河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从野猪柔,软的腹部狠狠划下!
“噗嗤!”
温热的鲜血和内脏的腥气瞬间喷涌而出。
他顾不得恶心,双手伸进那温热滑腻的腹腔,将里面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肠肚、心肺,一件一件地掏了出来,扔在雪地上。
很快,巨大的野猪尸体就被他掏空,成了一个散发着浓重血腥气和热气的、天然的庇护所。
做完这一切,赵清河的身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融化的雪水。
他跑回巨石边,抱起烧得像一团火炭的周媚娘。
她的身体很软也很沉。
赵清河抱着她,踉跄着来到野猪尸体前,毫不犹豫地将她先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空间很狭窄。
血腥味和野兽的膻味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但同时,一股隔绝了风雪的温热,将两人紧紧包裹。
赵清河长出了一口气。
赌对了。
野猪厚实的皮毛和脂肪,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屏障,将外面的严寒彻底挡住。
腹腔内残存的温度,正在缓慢驱散他们身上的寒意。
黑暗中,他只能感觉到怀里的人。
周媚娘丰,盈,柔,软的身体,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隔着几层湿冷的衣物,那惊人的触感依旧清晰地传来。
一股燥热,从赵清河的小腹升起,让他心头一阵狂跳。
他赶紧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救人要紧!
赵清河摒除杂念,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周媚娘更紧地拥在怀里。
他解开自己的衣襟,也解开她的,让两人滚烫的肌肤,能够直接贴在一起。
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这是眼下唯一能给她降温,又能保住她性命的法子。
怀中的人儿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像只受冻的小猫,本能地朝着热源缩了缩。
赵清河的身体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完全护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黑暗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赵清河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他不知道这一夜有多长。
只知道,绝对不能睡。
一旦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
天终于亮了。
鱼肚白的微光,透过窗户纸,照进赵家低矮的堂屋。
屋里,四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熬了一整夜,谁也没合眼。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憔ें悴和焦虑。
“天都亮了,清河和二嫂,怎么还没回来?”
年纪最小的五嫂袁永晴,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开了口。
她的眼圈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三嫂郑依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焦躁地在屋里踱步。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大嫂,我们分头出去找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胡玲珑身上。
胡玲珑的脸色也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但她依旧是几人中最镇定的一个。
她摇了摇头。
“不行。”
“清河走之前交代过,让我们在家等着,锁好门,哪儿也不许去。”
“山里那么危险,我们几个女人出去,不但找不到人,可能连自己都搭进去!”
郑依婷一下子火了,她几步冲到胡玲珑面前,眼睛都红了。
刺啦一声。
他身上那件厚实的棉袄,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冰冷的空气混着几片雪花,直接灌了进去。
赵清河一个激灵,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不敢停留,手脚并用地向前扑去,躲到了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
“吼!”
一击不中,那头老虎发出了更加愤怒的咆哮。
它庞大的身躯,在树林间穿梭,却远比赵清河想象的,要灵活得多。
那些在赵清河看来是障碍的树木,在它面前,仿佛根本不存在。
赵清河只能狼狈地在树与树之间闪转腾挪。
他不敢走直线,只能拼命地绕着圈子,试图甩开这个死亡的阴影。
他的体力,在飞速地流逝。
而那头老虎,似乎根本不知道疲惫为何物。
它更像是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用它那双冰冷的兽瞳,戏谑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在绝望中做着徒劳的挣扎。
又一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次扑击。
锋利的虎爪,在他面前的一棵树干上,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木屑纷飞。
赵清河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知道这一下要是抓在自己身上,自己立刻就会被开膛破肚。
不行。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耗死。
必须想办法!
赵清河的大脑,在缺氧和恐惧的双重压迫下,
疯狂地运转着。
他一边跑,一边飞快地扫视着四周。
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象,根本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一个分神。
他的脚下,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狠狠地绊了一下。
“噗通!”
赵清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那块他一直死死抱着的猪肉,也脱手而出,飞出了好几米远。
糟了!
赵清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身后那股山崩海啸般的压迫感,已经瞬间将他笼罩。
他绝望地回过头,那头猛虎,已经高高地跃起,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森白的、匕首般的獠牙,在昏暗的林间,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完了。
就在赵清河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的时候。
那头老虎,却并没有直接扑向他。
它的目标,是那块掉落在不远处的猪肉!
这畜生,大概是饿得久了。
对于它来说,一块唾手可得的食物,远比一个还在挣扎的猎物,要有吸引力。
它一口咬住那块猪肉,巨大的头颅一甩,轻易地就将那几十斤重的肉块,甩到了背上。
然后,它转过头,再次看向了赵清河。
那眼神里的戏谑,更浓了。
仿佛在说,游戏还没结束。
赵清河愣住了,随即,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涌上了心头。
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转身就跑。
这一次,他慌不择路。
他只知道,要离那头畜生,越远越好。
他冲出了这片让他绝望的密,林。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再一次如坠冰窟。
没有路了,前方是万丈深渊。
他竟然,跑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他猛地刹住脚步,脚下的碎石和积雪,簌簌地向着崖下坠落,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音。
赵清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身。
身后,那头老虎正叼着那块猪肉,不紧不慢地从林子里踱步而出。
它就站在那里,堵住了他唯一的退路。
这一次,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风从悬崖下吹上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最终,胡玲珑狠狠地一咬牙,抡起马鞭,再一次用尽全力抽在了马背上。
“驾!”
马车带着四个女人的哭声和那份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决绝,再次向前
疯狂地冲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
马车消失在风雪的尽头。
嫂嫂们的哭喊声,也被凛冽的寒风吞噬得一干二净。
走了,都走了。
赵清河的心,在这一刻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重重地喘,息着,胸口因为刚才的翻滚和撞击,火辣辣地疼。
但他顾不上了。
清河缓缓从雪地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头畜生,果然停下了。
只见那头老虎站在不远处,巨大的头颅微微偏着,那双琥珀色的兽瞳,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
随即,那冰冷的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赵清河的身上,以及他手中那块还在滴着血的猪肉上。
赵清河很清楚,对于这头猛兽而言,马车上那几个活物,远比他这一人以及一块死肉,要有吸引力得多。
它随时可能放弃自己,重新追上去。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赵清河高高举起了那块血淋淋的猪肉,像是举着一个挑衅的战旗。
腥甜的气味,在冷冽的空气中
疯狂扩散。
“畜生!”赵清河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变得有些尖利和沙哑。
“看这里!”
他晃了晃手里的肉块。
“你的猎物,在这里!”
“有本事,就过来拿!”
“吼……”
那头老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它似乎被这个渺小人类的挑衅给激怒了。
那庞大的身躯微微下伏,肌肉像岩石一样贲张起来,尾巴在身后不安地甩动着,每一次扫过雪地,都带起一片雪沫。
成功了!
它的注意力,被自己彻底吸引过来了!
赵清河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知道,接下来就是生与死的赛跑。
他看了一眼侧后方的密,林。
在这片空旷的雪地上,他跑不过这头畜生。
唯一的生机,就在那片林子里。
用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木,来拖延它的速度。
赵清河没有再犹豫,在老虎即将扑出的那一瞬间,他猛地转身,抱着那块沉重的猪肉,朝着密,林的方向,开始了亡命的狂奔!
跑!
快跑!
赵清河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他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踩在雪里,都深得没过脚踝。
肺部像是被点燃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撕,裂般的剧痛。
冷风倒灌进他的嘴里,像是无数把小刀子在刮着他的喉咙。
他不敢回头,他甚至不敢去听。
但他能感觉到大地在震动!
身后,那头猛兽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次响起,都仿佛是踏在他的心尖上。
那股浓郁的,带着血腥和野性的气息,像是潮水一样,从背后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近了!
太近了!
赵清河甚至能感觉到,那猛兽呼出的热气,已经喷到了他的后颈上!
林子就在眼前,只有十几步的距离!
赵清河咬碎了牙,将那块猪肉死死地夹在腋下,用空出来的手奋力地摆动着,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潜能。
就是现在!
他一个踉跄,终于冲进了树林的范围。
几乎就在他冲进去的同一时间。
“呼!”
一道凌厉的劲风,擦着他的后背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