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为一庄之主,虽然不必向这些佃户交待从空间移到粮仓的那批粮食,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了这支送粮的队伍,稍加掩饰,整个送粮事件就都合理化了。“左锐泽。”“属...

她做为一庄之主,虽然不必向这些佃户交待从空间移到粮仓的那批粮食,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了这支送粮的队伍,稍加掩饰,整个送粮事件就都合理化了。
“左锐泽。”
“属下在。”
“去粮仓那守着,不得让人靠近。”卫芸芸沉声吩咐。
“是。”
说罢,卫芸芸领着车队,往粮仓的方向走去。她估算了一下,宋宜年眼下安排人送来的粮食,加上粮仓已有的粮食,粮仓可能已经放不下了。
她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个好主意冒上心头——
正在发愁,怎么才能让佃户们心甘情愿地收割还没成熟的庄稼,有了这些粮食,就不用愁了!
她让王府侍卫将粮袋卸在粮仓门口,然后,就让人都退了下去。
“系统。”
当前位置:裕丰庄,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复合弓制作图纸一份。
复合弓图纸?
是左锐泽身上那把弓的制作图纸?
打开系统的介绍页面——还真是!
可惜制造起来颇为复杂,并且她如今材料不足。
先放着吧!
确保了有人看守粮仓,又安排了厨娘给佃户们做顿干饭吃,卫芸芸就回了自己屋子。
她拿着以前的田亩图册,进行反复核对,规划着土豆试种的具体地块和轮作方案。
庄子上的佃户们,从未想到自己还有能吃上干饭的一天, 全都一边吃,一边对卫芸芸感激涕零。
只是放下碗筷之后,就收到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大人,您是说,让我们现在就把田里的谷子收了?”老张头不可置信地对着前来吩咐的陈鱼询问道。
“没错。”陈鱼大声道,“不过,不是所有的田,只需按要求,把这些要拿来试验新粮种的田提前收割,将田地腾出来,即可。”
“这,不可啊!”老张头佝偻着背,颤巍巍地挤到陈鱼面前,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指着不远处那些青黄交接的庄稼,“这……这粮食还没灌浆!现在割了,连瘪谷子都算不上!就全糟蹋了!”
“没错!”李二也激动地站出来,“陈大人,这谷子再等个把月才能成熟。现在割了,除了把稻草拿来喂牛,就没有一点其他用处了。接下来,我们还要靠着这些庄稼保命。
要是连这些庄稼都割了,到时我们可怎么活?刚有了点盼头,不能这么糟蹋啊!”
“大人,求您跟王妃娘娘说说!求娘娘开恩!再等等!再等一个月,就一个月!求求您了!”
陈鱼看着哀求的佃户,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
“肃静!都起来!听我说完!”
他环视众人,目光炯炯:“娘娘带来了新的粮种,是从其他府州重金寻得的!名叫‘土豆’和红薯。
此二物耐寒耐旱,产量惊人!一亩地的收成,能抵得上你们现在种的好几亩稻谷。而且生长期短,只需三个月就能收获。”
“土豆?红薯?”
“一亩抵好几亩?”
“三个月就能收?”
佃户们面面相觑,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怀疑。
他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未听说过什么“土豆红薯”,更无法相信世上会有产量如此之高、生长如此之快的粮食。
这听起来,更像是神话传说!
“大人……您……您不是在说笑吧?”老张头颤声问道,“世上……竟有这样的粮种?”
“三个月?现在种下去,入冬前就能收?这……这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沉稳的声音传来,压过所有的质疑和喧哗:
“本宫没有说笑。”
“哼!算你们识相!”赵公子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骂骂咧咧地带着几个同样趾高气扬的家丁,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离开。
跪地的官兵被同伴扶起,脸上满是屈辱和无奈,对着赵公子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却也只能招呼手下继续去疏散那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饥民。
围观的百姓麻木地看着,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更深的绝望和习以为常的悲哀。
“天爷……这也太……”春雪看得目瞪口呆,小脸煞白,显然是被刚才那场面吓到了,声音都微微发颤,“那人好生霸道,连官兵都敢打……”
卫芸芸没有说话,脸色冰冷如霜。
她拉着春雪,不动声色地随着人群往前,来到刚才发生冲突的街口——
这里有一家看起来气派非凡的粮店,高大的门楣上挂着“赵氏粮行”的金字招牌,门口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门口竖着一个木牌,上面用醒目的朱砂写着今日粮价:
糙米:十文一升
陈麦:八文一升
黍米:九文一升
京城最上等的精米,也不过十文一升。
而在这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宁州,最劣等的糙米竟然卖到十文一升?
这是赤裸裸的敲骨吸髓,拿人命换暴利。
当前位置:赵氏粮行门口,是否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大力丸一颗
大力丸?
怎么会是这个?
她以为签到出来的会是粮食。
系统的蓝色光屏上,关于大力丸的介绍映入眼帘:永久提升200%的基础力量,爆发力增强,耐力提升。
这东西……是在暗示她会和人发生冲突吗?
她不由得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粮店门口冷冷清清,偶有衣着还算体面的人,拎着空瘪的钱袋,愁眉苦脸地进去,出来时也只提着少得可怜的一小袋粮食。
更多的饥民,只能远远看着那金光闪闪的招牌和门口凶神恶煞的家丁,眼神空洞而绝望。
一个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的老者,拄着木棍,颤巍巍地走到粮店对面墙根下,靠着墙滑坐在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粮店,嘴里喃喃自语:“吃不起……吃不起啊……观音土……观音土也快没了……”
他旁边一个同样枯瘦的孩子,吮吸着肮脏的手指,眼神呆滞。
紧接着,一阵压抑的、如同破风箱的抽气声传来,只见那位老者,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睛死死瞪着粮行那刺眼的招牌。
布满污垢的手向前伸了伸,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颓然垂下,没了声息。
春雪吓得捂住了嘴,紧紧抓住卫芸芸的胳膊:“娘……娘娘……他是……死了吗……”
这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卫芸芸的心上。
她藏在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和悲悯,她轻轻拍了拍春雪的手背,声音低沉:“别怕,我们走。”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那刺眼的“赵氏粮行”招牌和天价粮牌,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
就在这时,一个细弱的身影,突然从旁边巷子口踉跄着扑出来,直直地撞向她们。
左锐泽第一时间发现,抽出佩刀挡在那人面前。
那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宽大的破布衣服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他伸出一只满是黑泥的小手,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到几不可闻的气音:“给……给点……吃的吧……求求……行行好……”
“哪里来的小乞丐?惊扰了我们娘娘圣驾,你有几个脑袋赔?”
春雪见男孩的手几乎要碰到卫芸芸的裙角,立刻尖声呵斥。
“无妨!”
卫芸芸向前一步,虚拦了一下左锐泽,让他将刀收回。
她缓缓蹲下身,让自己视线与男孩平齐,从袖口摸出一点碎银,轻轻放在那孩子枯枝般的手里。
银钱的触感让男孩微微瑟缩了一下,空洞的眼里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钱……”嘶哑的声音说出这个字,犹如不认识一般,又仿佛在确认。
“姐姐身上没有吃的,这钱拿着,去买……买点能吃的。”卫芸芸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艰涩。
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攥紧那点碎银,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来到巷口时,两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半大少年窜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崽子,把钱交出来。”
一个少年狞笑着,一把揪住男孩的破衣领子,另一个则直接去掰他死死攥紧的手。
“不!我的!我的!” 男孩爆发出凄厉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死死护着掌心的银钱。
那是他刚刚得到的唯一的希望。
“找死。” 抢钱的少年见他不松手,眼中凶光一闪,抬起拳头就要狠狠砸下。
听到声音的卫芸芸一行人,转身就看到这一幕。
“住手!”卫芸芸厉声呵斥。
左锐泽见状,一个闪身来到那少年面前,抓住他的拳头。
“啊——”抢钱的少年只觉腕骨剧痛,整个手腕都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
左锐泽随意地反手一推,那少年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布口袋,倒飞出去。
另一个揪着男孩衣领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松开手连滚带爬扑向巷子里。
瘦弱男孩被吓得瑟瑟发抖,依旧死死攥着碎银。
卫芸芸看着他的状态,显然已经很不好,若是不管,只怕是活不了了。
“带他回府。”
春雪诧异道:“娘娘,这.……这不合规矩,他是流民……”
“春雪!”卫芸芸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左锐泽,“给他弄点水和吃的,弄干净点。”
左锐泽微微颔首:“是。”
他一手拎着男孩,跟在卫芸芸身后,大步朝府衙的方向走去。
旁边一个正提着水桶浇水的妇人接口道:“是啊,是啊!娘娘还亲自教咱们种这些仙种,一点架子都没有。娘娘说秋末就能收,一亩顶好几亩。这要是真成了,咱们裕丰庄,可真是要‘裕丰’了!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她说着,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可不是有盼头嘛!”另一个汉子也停下手中的活计,感慨道,“以前给主家干活,那是活活把人往死里逼。现在给娘娘干活,心里头是亮的,娘娘把咱们当人看,咱们就得把娘娘的田当自家的心肝宝贝伺候好,等新粮种丰收了,咱们好好给娘娘磕个头。”
“对!磕头!谢娘娘大恩!”
“娘娘是咱们庄子的活菩萨!”
“跟着娘娘,准没错!”
宋宜年的马车停在庄门外新立起的牌匾下,深邃的目光越过庄门,投向田间那热火朝天的一幕。
佃户们的话语清晰地落入他和身后侍卫的耳中。
宋宜年眼眸微微闪动,掠过人群,落在刚刚翻新的田地上。
这副画面,与他印象中那个死气沉沉,麻木绝望的庄子截然不同。
倒是充满了……生机。
“爷,可要进去通传王妃?”清羽低声询问。
宋宜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他翻身下车,动作利落,玄色的大氅在身后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径直踏入那片充满议论声的田野。
玄色锦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微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俊美却淡漠的脸庞,如同精雕细琢的寒玉,散发着一种与这个庄子格格不入的尊贵气质。
原本正在劳作的佃户们不由得都站直身体,伸长了脖子。
“这是谁啊?怎么突然就进了庄子?”
“瞧这气势,比城里的官老爷还要……吓人。”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没看见后面跟着的带刀侍卫吗?那气势,比府衙的官差凶多了!”
“快低头!别乱看!冲撞了贵人,脑袋还要不要了!”
大丫被娘亲死死按在怀里,小脸埋在娘亲粗糙的衣襟里,只敢露出一只眼睛,怯生生地、好奇地望着那个在阳光下行走,仿佛会发光的“贵人”。
她小小的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人……怎么比仙女娘娘还好看?可是,他看起来好凶啊!
听到众人对自己的议论,宋宜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抿紧了几分。
怎么对王妃就是赞不绝口,到他这就是不讲理看一眼就要掉脑袋的恶煞形象了?
他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开口道:“你们忙你们的,本王只是过来看看王妃的新粮种种得如何,不用紧张。”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冷冰冰的声音瞬间让人更为紧张起来。
仅仅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田野,就带来一种令人膝盖发软、想要匍匐在地的威压。
通身的气势透着浓重的压迫感。
“王爷?裕王殿下?”
“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佃户们瞬间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湿润的泥土,异口同声道:“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他们实在害怕自己,宋宜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王妃呢?”
离他最近的王有粮头埋得极低,颤抖着声音回道:“王妃娘娘此刻应当在庄务房……”
“庄务房?”
“小的斗胆引路。”王有粮听出了他的疑惑,起身道。
宋宜年微微颔首,跟着他,朝庄务房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庄务房的拐角,田野间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