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谢夫人自然而然的动作,沈如意笑容僵住了。周围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落在了沈如意的脸上,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毕竟,沈如意代表的,是沈家的颜面。而谢夫人此举,明显就...

想到这里,姜时梨不由得看了萧霁一眼,道:“你怎么这样阴险……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算计别人?”
“冤枉啊!”
萧霁高举双手,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手上干干净净的,哪里阴险算计了?不许诬蔑你夫君……”
姜时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用这种手段算计我……”
“梨梨,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说……”
萧霁瞬间笑不出来了,他垂下眼睫,露出明显的受伤委屈之色,“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你这样说,我心里会很难过的……”
看到萧霁伤心的模样,姜时梨有那么一个瞬间,竟然生出几分愧疚。
不可否认,萧霁大部分时候对她……都还不错。
她相信萧霁对她一定是有真心的,只是,当他迎娶沈昭华的那一刻,他的真心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更何况如今,她还知道了萧霁对当初姜家的所作所为……
心口蔓延出的酸涩痛楚,一遍遍提醒着她保持理智和清醒,她没有资格替自己已经逝去的亲人原谅他。
“我累了……回去吧……”
姜时梨避开了萧霁的视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
她心里乱糟糟的。
谢纾仪说的没有错,她自幼被娇养长大,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和孩子。
她确实想离开萧霁,可离开之后呢?
她一个人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可她连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都应付不了,万一日后遇到了麻烦,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姜时梨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她打算多花一些银子,让谢纾仪帮她买一个像裴彻那样武功厉害、长相凶狠的男人来当她的护卫,等她离开京城之后,便让那个男人当她孩子的父亲,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了。
想到对策后,姜时梨的心情瞬间舒畅了,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马车缓缓行至王府,刚一停下,门口便有人匆匆来报。
“王爷,太后口谕,召您即刻入宫……”
“知道了。”
闻言,萧霁心脏猛地一沉,面上却不露分毫,一脸轻松地对姜时梨道,“皇祖母这个时辰召见,或许是要留我用晚膳,我今晚可能住在宫里,明日下了早朝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府里乖乖的,别乱跑,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好。”
姜时梨压根不担心萧霁,巴不得他明天也别回来,她正好一个人清闲清闲。
回到王府后,姜时梨亲自给孟秋娘安排了住处,将她以后院主管的身份介绍给了王府所有的下人。
孟秋娘是个看似随和好脾气的妇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她极为聪慧干练,能轻而易举地拿捏住整个院子里的下人,将所有人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哪怕是宫里出来的春芳姑姑,都不是她的对手。
回屋后,姜时梨和小豆蔻说了今日见到白蕙的事,并且答应明日若再去药铺,便带上她一起。
小豆蔻高兴得合不拢嘴,晚上连吃了三大碗饭。
-
晋王府的马车赶在宫门下钥之前驶入了宫道。
萧霁独自去了太后的慈宁宫,恭声向太后请安。
“跪下!”
太后正在用晚膳,听到萧霁的声音,头也不抬地冷喝,面色阴沉得可怕。
萧霁从善如流地跪在太后面前。
他早已料到,太后定然会找他算账。
扳倒雍亲王的事情,是他擅自做主,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沈家的势力,于他自身利益而言,看似并无任何益处。
“他?”
姜时梨一脸茫然地看着萧霁,“你说的他是谁?”
萧霁面色阴沉,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谢家那位极优秀,百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担任大理寺卿,却至今尚未娶妻的谢家嫡长子,谢遇时。
若非当初萧霁把姜时梨盯得像眼珠子一样紧,没给外人一丝可乘之机,只怕如今的姜时梨,早已嫁入了谢家了。
萧霁每次见到谢遇时,都如临大敌,极不顺眼,只因那厮表面清风朗月,实则心机甚重,嘴上说是只把姜时梨当作妹妹看待,但每次见面,眼里的深情根本不作遮掩,那满腹的盘珠子都快崩到他脸上来了。
“你要去西平侯府做什么?”萧霁强迫自己冷静,语气却依然透着几分生硬。
“我想去见谢夫人和纾仪姐姐……”
姜时梨一脸黯然道:“听说谢夫人一直记挂着我,近期总是失眠多梦,不得安睡,我便做了个助眠的香囊准备送她……”
“还有纾仪姐姐,她的孩子已经一周岁多了,上次周岁宴我都没去参加,我想去见见她和她的孩子,补上周岁礼……”
自从姜家出事后,曾经与姜家关系好的世家都避之不及,唯有西平侯谢家一直伸出援手。
谢夫人与姜时梨的母亲是手帕交,姜时梨与谢纾仪亦是闺中密友,曾经两家经常来往,谢夫人当初更是恨不得把姜时梨娶进门来当儿媳,只恨没有早早定下娃娃亲。
谢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关心着姜时梨,只是在发生了沈昭华的事情后,姜时梨担心自己牵连了西平侯府,便拒绝了多次邀约,连着三年都没有见谢夫人和谢纾仪。
“然后呢?”
萧霁听她说完,眸色愈发幽深,“除了这两人,你还想见谁?”
姜时梨垂眸,“没了,就想见她们。”
萧霁不信,他抬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你若想见她们,为何不请她们来王府作客,非要去西平侯府?”
姜时梨冷笑怒呛:“请她们来,看我穿着二等丫鬟的衣服,伺候你和沈映雪吗?!”
“我让你真去伺候她了吗?”萧霁拧眉,语气中也多了一丝怒意,“顾茉都给你了,你想穿什么谁敢拦着你!”
姜时梨咬牙,决绝道:“我要去西平侯府,我已经被你困在府里三年了!难道我要一辈子都不见人吗?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永远当缩头乌龟!”
萧霁脸色骤然黑沉,咬牙切齿道:“你少给我找借口!我看你就是想去见谢遇时……你的那位谢大哥吧!”
“我没有。”
姜时梨抬眸,清澈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萧霁,我当初既然选择了你,便是认定了你,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与你在一起的这五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从未想起过除你以外的任何男子……”
她没有说谎。
之前的那五年,她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他。
可是如今,她把自己的心撬开了一道缝,正在一点点将他驱逐。
“梨梨……对不起……我不是疑心你……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
萧霁眼里的阴霾散去,神色慌乱地抱住了姜时梨,不住地在她耳边温声解释着……
姜时梨任由他抱紧自己,眼里却是一片冰冷漠然。
她这次去西平侯府,就是要见谢遇时。
四年前,她的长兄姜时越以最惨烈的姿态自刎于金銮殿上,与他情同手足又同为朝堂新贵的谢遇时,因为替姜家说话,生生被打了三十板子,险些丢了半条命,之后更是养了大半年才痊愈。
姜时梨想,父亲绝不可能通敌叛国,长兄更是用命以证清白,或许……她可以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还姜家一个清白呢?
谢遇时是最了解当年之事的人,如今又是大理寺卿,专门调查案件的,或许他手里就有旁人没有的消息或证据……
所以,姜时梨一定要去见他,哪怕风险巨大。
“你的手……还疼吗?”
姜时梨软下了语气道,“我昨晚做了一些专用于烫伤的药膏,你要不要试试?”
“要!”萧霁似是高兴极了,乖乖坐在床边上,朝她伸出双手。
姜时梨解开他手上染血的布条,看着他原本精致漂亮的双手如今满目疮痍,忍不住轻蹙眉头,取出药膏仔仔细细为他涂抹,然后重新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好了,不许再乱动了,也不可碰水,否则要留疤……会很难看。”
姜时梨将他的手放下,一脸严肃地叮嘱。
“可我没法不乱动……”萧霁紧紧盯着她,满眼炙热,“除非夫人一直在这里管着我,盯着我,照顾我……”
姜时梨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想去西平侯府……”
萧霁眸色幽暗,道:“我渴了……”
姜时梨好脾气地转身去给他倒水,又主动拿起茶盏喂他喝水。
茶盏都送到嘴边了,萧霁却紧抿着唇不肯喝,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你到底喝不喝?”姜时梨不耐烦了。
“梨梨,我要你喂我……”萧霁哑声开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神直白得勾人。
姜时梨如何会看不懂他眼里那股子旖旎的意图?气得只想把水全泼在他脸上!
怒冲冲地瞪着他半晌后,姜时梨最终还是妥协了……若没有萧霁的允许,她根本没办法离开王府半步,她若是想去赴宴,便只能求得他同意。
她仰头一口饮尽了茶水,主动攀住男人的脖颈,贴上他微凉柔软的薄唇……
良久过后,姜时梨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他。
“三日后西平侯府的春宴,我陪你一起去赴宴……”
萧霁满眼柔色,心满意足地舔去唇上残余的水渍,原本苍白的唇色如今已然变得水润嫣红,他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一张脸显得妖冶至极。
姜时梨面颊绯红一片,却依旧冷着脸,含着怒气道:“不许带沈映雪去!”
“好……”萧霁笑容愈发明显,每每餍足后的他,几乎都对她百依百顺。
“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
达成目的后,姜时梨便懒得再伺候他,转身走了,“你自己歇着吧,我做香囊去了……”
萧霁在她身后道:“香囊给我也做一个,之前的都旧了……”
“砰!”
姜时梨头也不回,直接重重地关上了门。
萧霁嘴角的笑意淡去,一双狭眸微微眯起,眼底泛起一抹冷戾……
“顾尘。”
萧霁阴着脸咬牙切齿地吩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让谢遇时滚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