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被圣人宠幸的宫女是不是姐姐?”听着耳畔的话,崔云熙微微抬眸。贵妃榻上的女人明艳姝丽,价值千金的水青绫罗裙,清凌凌的眸底定定望着她。指着她的丹蔻颜色与裙身一...

“昨夜被圣人宠幸的宫女是不是姐姐?”
听着耳畔的话,崔云熙微微抬眸。
贵妃榻上的女人明艳姝丽,价值千金的水青绫罗裙,清凌凌的眸底定定望着她。
指着她的丹蔻颜色与裙身一致,浑身透着清贵,与湿溻溻的她对比鲜明。
迎着对方视线,崔云熙道:“昨夜有宫女被圣人宠幸?”
她迷茫,“娘娘安排我的日子不是......下旬吗?”
她这话落,女人盯了她一会儿,好久面上才浮现笑意,“是下旬不错。”
“让姐姐入宫,姐姐心中可气?”
“奴婢当不得娘娘这声姐姐,奴婢心中怎会有气?”
崔云熙毕恭毕敬,“本就是奴婢对不起娘娘,占了娘娘崔家嫡女的位置数年,能替娘娘做些事儿,奴婢开心还来不及。”
女人从贵妃榻下来,纤长的玉指搭在她的肩上,“在这广乐殿姐姐随性些,不需一直唤我贵妃,当年的事儿也不怪姐姐,是你娘左了性子。”
“那时你也才出生,左右不了你娘的想法,她想要你过好日子的心没错,只怪用错了方法。”
崔南姝嗓音温和,她的手指游走在崔云熙肩颈。
“事成后,我会求娘为你寻一门好的夫家。”
她柔声,“我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不要同你娘般动些歪脑筋。”
最后的语调上扬,从她话中,崔云熙听出了威胁。
前世她如崔南姝所说。
本本分分承欢替她生下一子,她却——怀胎十月,瓜熟落地之日,崔南姝将她扔入军营,让她沦为人人可欺的营妓。
重新对上崔南姝视线,清洌的眸底带着几分顺从,她道:“娘娘放心,奴婢会助您达成心愿。”
“好姐姐,快下去换衣裳吧,今儿是下面的人误会了,他们以为昨夜承欢的宫女是姐姐。”
崔南姝扶起崔云熙,还用手帕帮她擦拭着脸颊的水,“都怪下面那些奴才。”
“即便那宫女是姐姐,也不该把姐姐丢入湖中。”
崔南姝嗔怪着,“一会儿我就替姐姐出气。”
......出了寝殿。
崔云熙舒了口气。
昨夜承欢的宫女,是她。
重来一世,她怎还会如上辈子一般,任由崔南姝安排?
左右都是死。
倒不如搏一搏。
说不准,博出一条生路。
锁好房门,她脱下湿溻溻的宫女服。
臃肿的宫女服下,女人身段曲线姣好。
饶是缠了多层麻布,仍遮掩不住的高挺。
莹润的肌肤如一块儿上好的白玉。
只这会儿白玉上痕迹斑斑。
一道道红痕显眼。
腰腹处的牙印更是晃眼。
崔云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扬起一抹笑。
所幸——她赌赢了。
屋外响起脚步声,崔云熙套上衣服。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与她住在一起的宫女彩秀。
“呀,你这是怎么了?”
彩秀看着地上的宫女服,“掉水里了?”
她惊讶拾起崔云熙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怎这么不小心?
现在这天儿,染上风寒就糟了。”
宫中奴才染上风寒可没主子的待遇。
有钱或还能托人买些药材,没钱只能抗。
是死是活全看运气。
崔云熙余光瞥了她一眼,未言,若真关心她,房门不会开这么大,生怕冷风吹不进来。
方才的事儿也与彩秀脱不了干系。
若非彩秀暗中告状,她怎会被崔南姝盯上。
宫中宫女数万。
崔南姝为何偏偏怀疑她?
“对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彩秀未因崔云熙不理而恼,反而继续问道:“昨夜如厕醒来没看到你,我还吓了好大一跳呢。”
她坐到崔云熙床边,小心翼翼贴近崔云熙,“满打满算,我们也认识一年了......昨儿被皇上宠幸的宫女是不是你?”
“彩秀姐姐从哪儿听来的话?”
崔云熙出声,她笑道:“你忘啦,上旬我有事托阿满姐姐替我值夜,昨儿我替她值夜去了,我哪儿有那样的运气。”
“阿满?”
彩秀愣了愣,“你昨儿是替她值夜去了?”
“可不是,姐姐可以去问问。”
崔云熙把衣裳扣严实,好在昨夜她央求下,男人未在她脖颈留下痕迹。
不然还真不好糊弄。
“来宫里一年,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更不要提那种事儿了。”
“别人我不知,但你,如果有缘得见皇上,定能给皇上留下印象,只要不穿你这身臃肿的衣裙。”
彩秀打趣。
视线上下扫视着崔云熙。
饶是这般肥大丑陋的衣裙,被崔云熙穿得也别有一番韵味。
女人举手投足媚态十足,偏那张脸温婉恬静,狭长魅人的双眸,眸底却清纯干净。
嗓音细软娇俏。
更不要说......宫女服饰下紧致诱人的身段。
她一女子见了,都羞。
“姐姐莫要这般讲。”
崔云熙双颊一红,“我呀,只想老老实实给贵妃做吃食点心。”
这的确是崔云熙上辈子的愿望。
只想平平安安一世。
她不怨崔南姝回来后崔家翻脸不认人,本身便是她对不住崔南姝。
是她白白占了崔南姝的身份。
也不怨崔府把她当做婢子送进宫中。
甚至崔南姝要她承宠生子,她也不怨。
只觉这样便能消除心中对崔南姝的愧疚。
她只恨乖顺听从崔南姝的话,却落得个军中营妓的结局。
她的孩子也......念起前世胎死腹中的女儿,崔云熙指尖嵌入手心。
她若不争、不抢。
只会再步前世后尘。
“是吗?”
彩秀不信。
“姐姐莫再打趣我了,我的确只想留在贵妃身边,姐姐还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先走了,贵妃娘娘昨日提起想吃小馄饨,时辰不早,我先去小厨房备馅料。”
“娘娘的事儿重要,你快去。”
关上屋门,从窗中窥彩秀,崔云熙眉眼渐渐敛起,望向彩秀的视线冰冷。
她得寻个机会堵上彩秀的嘴。
省得坏了她的事儿。
军营中的六年,崔云熙没学会旁的,只学会了“心狠”。
这世道,无背景无托举的人家,心再不狠,就没有活路。
“白芷姐姐。”
馄饨做好了,崔南姝身边的宫女来取时,崔云熙笑着递给对方,“我特意给姐姐也留了些。”
“有心了。”
趁着接馄饨的间隙,白芷朝崔云熙靠了靠,“小姐有没有事?
我这里有药。”
回到房中,崔云熙紧绷的思绪舒缓,疼痛感密密麻麻直冲得她死死攥着被子。
她用剪刀剪开衣裙,少许混着血肉粘在一块儿,小心翼翼剪开,平日里白皙的膝盖已经模糊得不成样。
血液汩汩往外流。
沾湿手帕,她细细擦去血。
最后一下她刺得狠,皮肉都要翻出来,依稀可见里面的骨头。
有意保留伤口,崔云熙擦干净膝盖,没有上药。
她这会儿庆幸已经把彩秀赶走。
怕感染伤口,崔云熙换下这身脏衣服。
在床上躺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敲响房门,“云熙,娘娘饿了。”
“姐姐稍等,我穿个衣服,这就去给娘娘做饭。”
一只腿一只腿落地,她忍着疼开门,面上带着笑,“让姐姐久等了。”
春露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用帕子掩鼻,“什么味儿呀。”
眸底流露着嫌恶。
“不小心磕破了腿,还没来得及把脏衣服洗掉。”
崔云熙解释,“难为姐姐了,娘娘是想吃些什么?”
“娘娘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出。”
春露蹙眉,“我先走了,快些做好给娘娘送去,若是耽误了时辰娘娘怪罪下来,别怪我不念往日姐妹情面。”
“麻烦姐姐了。”
崔云熙说得恭敬。
心中却是了然,崔南姝不过是因今日皇上没来,心里有气。
不管她做什么吃食,都得再被罚一遭。
只不知她要用什么手段。
云熙慢慢踱步到小厨房,还有今儿做馄饨留下的馅儿,思忖片刻,她打算做几个蒸饺,再煮一碗酸辣汤。
比起别的吃食,这两样快一些。
且符合崔南姝口味儿,为防崔南姝觉她敷衍,她又做了一碗冷元子。
等到蒸饺和酸辣汤凉了些,云熙端着吃食离开厨房。
“娘娘。”
她把吃食放到桌上,“娘娘尝一尝,可合口味。”
说罢,她退到一旁。
崔南姝杏眸瞥向云熙,面上瞧不出神情,淡淡看了云熙一会儿,她屏退一些人,只留下从府里带来的庄嬷嬷、春露、白芷三人,“今儿下午的事儿,姐姐有没有怪我?”
“娘娘说得哪里话,本就是奴婢做错了事,娘娘理应惩罚。”
云熙垂眸跪下,“娘娘万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奴婢福薄担不起。”
“下次姐姐做汤时可记得些,本宫不爱咸口的。”
听了云熙的话,崔南姝面上的笑真切了几分,却也没挥手让云熙起来,慢慢抬起勺,尝了口酸辣汤,“这汤便不错,姐姐是怎么做的?
教一教春露,姐姐到时候飞上枝头,本宫可就喝不到这么好喝的汤了。”
她这话落下,云熙头低得更狠了些,“娘娘折煞奴婢了,娘娘爱喝,奴婢便日日给娘娘做。”
“姐姐呀,你这胆子怎么伺候陛下?”
崔南姝轻笑出声,“本宫已安排好姐姐侍寝一事,凭姐姐的风姿,定能令陛下留恋。”
她一寸寸打量着崔云熙,“庄嬷嬷。”
她唤。
“姐姐这身衣服脏了,给她换一身。”
崔南姝吩咐,那双眸仍没有离开崔云熙。
察觉她眸底的嫉恨,云熙惊。
猛然意识到所为何事。
云熙头狠狠磕在地上,若是真让庄嬷嬷看了身子,她就完了。
陛下留的痕迹还未消去。
“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明示。”
“姐姐说什么呢,本宫是看你衣服脏了,让庄嬷嬷帮你换一身。”
说着话,崔南姝端着酸辣汤走近云熙。
云熙知道自己左右逃不过这一遭,便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抱住崔南姝的大腿,欲求饶。
崔南姝吓得的手一抖,碗里的汤倾泻而下——热汤不仅浇了云熙一身,也溅到自己的衣裙上。
这是御赐之物!
她恼羞成怒,凑近云熙,一字一顿地道:“现在——姐姐的衣服是不是脏了?”
“嬷嬷还不帮姐姐换衣服?”
“是。”
庄嬷嬷应,她让春露和白芷禁锢住云熙左右手,用力就要把云熙衣服脱下之际——“娘娘。”
外面宫女忽地唤,“圣上来了。”
闻声,崔南姝面色一变,挥手让人带着崔云熙离开,又让人收拾地上的污秽,她本人则是迎了出去。
白芷抢先带着崔云熙离开。
“小姐,有没有事?”
等离开崔南姝殿里,她才敢出声问崔云熙的情况。
“没事。”
“白芷,你能不能帮我从何太医那儿买一罐药膏?”
身上这些痕迹必须赶紧消了,先前她怕连累何太医,但这会儿......若再不消,她怕明儿崔南姝再来一遭。
“好,正好贵妃这几日头疼,我去太医院不打眼。”
-“臣妾,参见陛下。”
本是明艳骄纵的脸,这会儿带着小女人的羞怯,揽住萧贺夜左手,一点点试探着对方,最后落到对方怀里,娇嗔道:“臣妾还以为陛下今儿不来了呢。”
她哼声,“妾可是听说了,陛下走到一半又回了御书房。”
明眸淑丽的脸庞露着几分装出的气恼。
萧贺夜垂眸,不觉间,拇指便捻上崔南姝的下颚,抬起对方的脸庞,眼中是一张精致华贵的面庞,耳间和头上缀着的琉璃珍珠等俗物,让他分神,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脸。
女人身上不施一物。
素净的小脸却格外瑰丽,尤其那晚声声撩人魂。
明明说着拒绝之意,偏身子软得厉害,若非她面上不似作假,他倒真觉女人赖上他一般,然接二连三地相遇,女人的行为又俱是保持着距离。
唤得尊敬、认真。
他松开了捏着崔南姝的手。
崔南姝怔然,她以为陛下要,正念着,只见男人大步走向床榻,“夜已深,早些休息。”
“臣妾伺候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
“贵妃若如此不爱重孤的赏赐,那便给旁人好了。”
圣上看着才赏赐给她的衣裙一角,此刻脏污不堪。
崔南姝在心中已经咒骂了云熙千百万次,却咬唇说不出实情。
“臣妾仪态有失,定会好好反省,望陛下恕罪。”
崔南姝的懂事,也让圣上心情好了些许。
崔南姝小心帮男人脱去衣物,待到了床榻,被男人揽在怀中时,崔南姝心底才松了口气,陛下总算没有责罚自己。
感受着身旁成年男人的呼吸,她往男人怀里又靠了靠。
却不知,年轻帝王心中却想着另一人。
女人身体如玉般又润又泛着些凉意,双腿并在他腰间之际,女人脸色羞红。
崔南姝主动开口,“陛下,妾......早些睡。”
崔云熙见主位上的人未发一言,心下不安却不敢表现:“再者,依奴婢拙见,圣上喜爱的,定然不是广乐殿的羹汤,而是广乐殿的娘娘。”
片刻,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上方落下,带着点被说中心事的得意:“算你识相。”
转头又看向庄嬷嬷:“嬷嬷,你还没告诉本宫,验秀的结果呢!”
“娘娘,验秀太监们说,大姑娘麦齿犹在,确是未经人事的。
且身体甚好,是容易受孕的体质。”
庄嬷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云熙耳中。
说完还恶狠狠地剜了眼云熙。
云熙知道,庄嬷嬷定把挨的二十巴掌记在了自己头上。
索性就在验秀处时,公然揭穿她的小动作。
“哦?
可验透彻了?”
听见“受孕”二字的崔南姝,眼里已然闪着一丝妒火,却又似笑非笑地打量云熙,一字一顿道。
“想必是验得仔细,五个顶有经验的验秀太监,足足验了三刻钟。”
庄嬷嬷咬牙汇报。
这三刻钟的分量,大家都明白。
曾有一犯错的宫女,被春露带去,仅在里面待了不足一刻钟,回来便羞愤上吊自尽。
且这样的例子,还不少。
宫女们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哎......只希望云熙能想开些。
毕竟她人那么好。
娘娘可真是作孽呀!!
云熙的脸顿时骚红一片,眉头紧蹙在一起,似回忆起了什么痛苦。
“啊”——“不要”——“不要碰我”——她抱着脑袋,跪坐在地,突然大叫了起来。
崔南姝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斥骂,便想起云熙说过的话“从那验秀处出来的,不是疯便是癫”,心情便大好。
良久,崔南姝才放下茶盏,悠悠走到云熙面前,看着她那双目呆滞的脸。
片刻,看着她那被烫的发红的耳垂,才浅笑着拉住她的手臂,将人扶起。
“我就知道你最是本分老实,罢了,此番走这么一遭,也着实辛苦了。
圣上下午会差人来取汤,多搁些枸杞,近来他总说眼涩,你且下去准备罢。”
云熙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崔南姝,突然笑了起来。
崔南姝看着她这样儿,都觉瘆得慌,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大殿。
良久,云熙才缓缓离开殿中,走路还故意一跛一跛的,直到走到廊下才敢抬手按按早已伤痕累累的膝盖。
铜锅里煨着鸡汤,乳白的汤面上浮着细碎的油花。
混着党参和菌菇的暖香,把小厨房填得满满当当。
只有在这儿,云熙的心才能彻底安宁下来。
云熙执勺舀了半勺汤,舌尖触到的咸淡刚好,只是那股子乌鸡汤该有的醇厚,还缺着点时辰的火候。
她往灶膛里添了块炭——不急,还能再煨些时候。
门突然“吱呀”开了道缝,冷风猛地灌进,冲散了满室热气。
白芷带着一身寒气,定定站在门口。
云熙忙丢下汤勺迎去,她知道,白芷跟了自己十几年,定是在为自己委屈。
往门外瞥了眼,见四下无人,才合上门,指尖触到白芷冰凉的手,眉头一皱:“怎的这么凉。”
“小姐......”白芷知道云熙无事,但也忍不住啜泣。
“放心,我没事。”
云熙眼眸顿冷。
“不过,能让娘娘暂时放下戒备,总归是好事。”
白芷反手握住云熙的手。
云熙将声音压得极低:“你做得很好,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忍。”
前世,白芷因替自己抱不平,早早便被崔南姝算计了去。
这一世,她崔云熙定要替自己和身边之人谋个好前程。
“小姐,”白芷的声音发颤,还有一丝后怕,“奴婢真想扑上前和她们拼了。”
“傻丫头。”
崔云熙替她理了理歪凌乱的发髻,“你拿什么拼,无非就是让娘娘连你一同发落罢了,到时候我靠谁去。”
“可奴婢怕,好怕万一她们知道你和圣上......嘘——”云熙猛地探身,指腹死死按在她唇上。
她声音压得更低:“即便验出来了又何妨?
对方是九五至尊,真要较起劲儿来......该害怕的是那些心思龌龊之人。”
“对了,你来这,娘娘没起疑?”
崔云熙忽地问起。
白芷忙扬了扬食盒:“没呢,娘娘让我来取汤。”
崔云熙看看天色,疑惑道:“圣上不是说酉时吗,蔡公公就差人来了?”
“没,”白芷的脸有点红,“娘娘说......说您上午说得对,圣上馋的哪是汤,分明是她的身子。
她要亲自送去,给圣上个惊喜。”
崔云熙捏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她没接话,转身掀开锅盖。
勾了勾唇,手腕一抖,一把枸杞倾泻而下,颜色倒是好看极了,只是味道......“娘娘定是怕公公来了,再生枝节,便要亲自送去。”
白芷一边往嘴里塞着云熙递来的米糕,一边碎碎念着。
“宫里的规矩都忘了?
休要多言——嘘!
门外有人。”
崔云熙耳尖微微一动。
突然一把揽过白芷,眼睛盯着门缝,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细碎的声音果然在门口响起。
白芷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求助似的看向崔云熙。
“依计划行事。”
云熙用唇语说道,又撩起胳膊上的袖子,冲白芷点点头。
白芷看看门口,亦点点头。
闭着眼朝云熙胳膊上打去。
“啪”——“啪”——白皙的胳膊上,顿时出现几个鲜红的指印。
随即,白芷又踢翻一些地上的厨具,喝道:“娘娘的事,岂是你个小小厨娘可置喙的,还不快盛汤,小心我再把汤浇你一脸。”
“白芷姐姐,不是我不给,是时辰没到,你放心,酉时之前一定给你送去。”
云熙的声音着些抖。
“死丫头!
就你废话多,耽误了娘娘的事儿,你受得住吗!”
白芷狠狠说道。
“啊,别掐我了。
喏,白芷姐姐,汤都在里头了。”
“还有......”云熙忽地怯怯补了句:“你告知娘娘,这羹汤熬得时辰未到,若她不急,再等我一个时辰便好。”
“娘娘自有定夺,尽浪费我时间!”
白芷不耐道地又踢倒一个铜锅。
门口又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直至消失......二人才“呼”地松了口气,靠着墙,看向门缝,又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又被盯上了。”
在这偌大的宫中,下人是没有秘密的。